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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满山说：“哼，你擅闯我府，放走了一对狗男女，还辱骂于我，我本想杀了你的，不过在我走入牢房那一刻改变了主意。”

张秃子说：“今日落在你手里也无话可说，你是个男人就一刀杀了我，我眉头都不会皱一下，我张某顶天立地也是一条汉子，绝不说半句软话。”

赵满山说：“好，有胆，一看你就是与众不同的人，满身的马粪，一副衰相，你这样就死了会让别人误会我欺负你，老实讲，将你埋在粪堆里发酵倒蛮适合你的。”

张秃子说：“你到底想怎样？”

赵满山说：“我听说你与我过去有生意上的往来，可我想不起有你这门龌龊的朋友，哟，你脸上黑乎乎的东西是马粪吧？怎么这么不小心。”

张秃子哼了一声，说道：“我是南边盐帮的，来此地当然是找你做买卖了，你却没有一点诚意。”

赵满山说：“我欢迎朋友，不欢迎梁上君子，我是该打断你两条腿呢？还是先割去你的鼻子？”

张秃子说：“我当白鹭镇赵府赵当家是号人物，现在看来也不过是个阴暗小人。”

赵满山说：“你骂我可以，但你要把话说清楚，若信口雌黄我会让你生不如死。”

张秃子说：“我第一次来府上你，你避而不见，想必是怕债主上门索债吧？你家遍布暗哨，连马厩都藏着奴才，想必是你仇家遍地你用来保命的稻草吧？你要杀我，想是怪我放走一对相爱的男女吧？栽在你这种抠门、多行不义的老色鬼手里真辱没了我的名声。”

赵满山脸色阴晴不定，墙上油灯摇曳的火焰在赵满山眼中变作了熊熊大火，赵满山半天没有说话。

张秃子眼皮耷拉着，不声不响地等着赵满山大发雷霆。赵满山突然笑了，说道：“一个从粪堆爬出来的人有什么资格骂我，我知道你不服，这能怪谁呢？你连我的两个马夫都打不过还出来混。我也是白鹭镇地头上有声望的人，杀了你还嫌晦气，你若当众给我磕头认错，承认你是行窃的蟊贼我或许会从宽发落你。”

张秃子冷笑了两声，一口唾沫吐向赵满山，赵满山侧身躲开了，赵满山说：“不识抬举，你就呆在这里陪耗子吧！你什么时候回心转意了，我再来见你。”赵满山迈着闲适的步子走了出去，他知道自己越装得若无其事，张秃子心里会越气恼，虽然自己也是满腔怒火却不想让张秃子因伤害自己而获得任何快意。赵满山走后，张秃子没有见过任何人，不吃不喝被绑在柱子上三天。数十只耗子一直躺在牢房的角落里等着张秃子咽气，等着张秃子贡献一顿饕餮盛筵。张秃子三日来一言不发，引得候在牢房外的人都有点着急。张秃子大脑已经开始模糊了，被绳子紧勒的双臂已经失去了知觉，感觉身子也变轻了，张秃子知道自己撑不了多久了，不时说着呓语，发出对生的留恋，讲述一些放不下的事情。

石头和小叶在赵家客厅坐了很久，赵一方才再次出现，为自己让小叶久等再三道歉，赵一方眼里闪着的全是小叶的身影。

小叶说：“你不必客气，不知张秃子怎么样了？”

赵一方说：“嗯啊，很好，很好，他在后堂歇息让你们二人几日后再来见他。”

石头说：“何必等几日，我们只是同他说几句话就走。”

赵一方对石头说：“你这个人怎么这么不识相呢？人家不想见你才让你等几日，你在此罗唣什么？”

小叶说：“赵公子，你凶巴巴是讨厌我们了吗？”

赵一方一惊，满脸笑容地说：“不是了，小叶姑娘误会了，张前辈最近一直和家父谈些事情，身体有些劳累，张前辈让我转告你们一切照旧行事，让你们和孙品物商量着办事。”

小叶说：“这样啊，那倒是我误会公子了。”

赵一方说：“别，别，姑娘这样说我不敢当。你看已近日中，姑娘想必饿了，就留在我家吃口便饭，我们肯定有很多话可以说。”

小叶说：“是吗？你想说什么？”

赵一方瞅了一眼旁边碍眼的石头，说道：“也没什么。只是觉得姑娘冰雪聪明，和姑娘探讨一些生活道理一定很有趣味。”

小叶说：“什么生活道理？不就是结婚生子，养娃娃嘛！”

赵一方说：“不是了，不是了，姑娘不觉得，结婚和生子之间、之前、之后有很多事情可以做吗？这当中的事不是令人想想都兴奋吗？”赵一方双眼放着异样的光。

小叶说：“是吗？有些事你想想都兴奋，那你就成天想了。”

赵一方说：“我是一只孤独走在荒野的狼，在夏日毛退秋日毛长的季节里，我享受那疯狂**后羞涩地遮掩。我是一只冬日枝头嘎嘎叫的乌鸦，诅咒肆虐的北风呼唤属于我的春天，在那草长莺飞的季节里有我眩晕的幸福。”

小叶说：“是吗？我看你是一头皮色光亮的叫驴，没日没夜的嚎叫，惨叫声惊落了屋檐的燕子，吓跑了四处游曳的猫狗。”

赵一方欣喜地说：“有趣，有趣，真精辟，早就看出姑娘对生活很有见地，今日一见果然令人心悦诚服。伯牙鼓琴，钟期听之，高山流水觅知音，姑娘正是我的钟子期啊！”

石头有些不悦，说道：“在风的边缘，我是一个猎人，在太阳落下的地方我射死了最后一头苍狼。在云的心窝，我一是一只山鹰，在枝丫虬结的老树我咬死了最聒噪的乌鸦。

赵一方说：“你是风中的屁……”赵一方屁字刚出口便打住了，执意要留下小叶吃饭。

石头对小叶说：“要不你留下来吃饭，我先回去，免得孙品物等的着急。”

赵一方说：“好，好，如此甚好，石头兄弟做事周密。”

小叶对石头说：“不行，要不你也留下来，要不我们一块走，我想以赵公子的热情是很希望你留下来的，你说那，赵公子。”

赵一方拉长了脸笑道：“那是，那是，小叶姑娘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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