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
在城市的边缘垃圾村里长大,应宁当然懂得这个道理。不等周围的精怪逼近,应宁已经出手。桃木剑光芒一闪,他如一轮满月般撞入了枪林刀山之中。
迎面刺来几把长矛,应宁左手抱着桃花,右手把桃木剑猛地一挥,毫不躲避地迎上了矛头。
寻常兵器怎么抵得过这削铁如泥的剑芒。金铁相交之间,桃木剑“哐当”一声就削断了七柄长矛。
应宁脚下不停,直直往前面冲进去,那夺人魂魄的剑芒顺势再往前扫去。几只螃蟹精躲闪不及,惨叫一声被剑芒割过了肚子。等他们低头往下一看,才明白自己已经被活活劈成了两半。
鲜血纷飞中,三个精怪魂飞魄散,厮杀开始了。
见应宁率先发难,高台上的蟒袍精怪急急把黄袍一挥,
“大胆!给我拿下!”
那蟒袍精怪一声令下,挤在应宁身边的精怪齐齐往后面退了下去。这些鱼虾兵将们显然久经训练,进退颇有阵法。应宁正要挥剑追赶,却看见几十只牡蛎精从后面补了上来。牡蛎精身上披着嶙峋不平的黑色厚壳,看上去非常坚硬。
应宁手上用力,将桃木剑劈在了迎上来的牡蛎贝壳上。
“哐啷”一声,只看见一片火光四溅,四射的火光激得一尺高,炸出了一片贝壳粉尘。桃木剑砍进了那牡蛎贝壳中,剑痕足有三寸深,却没能劈穿那厚厚的贝壳。
虽然剑芒被贝壳拦住,应宁的灵力还是随着那一剑震入牡蛎体内。经过桃花的法力辅助,应宁此时的灵力已足以和罗精抗衡。这些鱼虾蟹蛎都是些成精不久的山精,连半**形都谈不上,远不是应宁的对手。
牡蛎贝壳虽然坚硬,却拦不住应宁剑上带着的灵力。被应宁劈中的牡蛎踉跄了一步,口中突然一鼓,忍不住就吐出了一口鲜血,倒在了地上。
转眼间就死了四只精怪,应宁声势夺人。可那些虾蟹仗着数量多,却是丝毫不惧。趁应宁和这牡蛎纠缠的一个刹那,四十多只成精牡蛎冲上来团团围住了应宁。把贝壳一张,几十只牡蛎组成了一道两层的盾笼阵。一只叠在另一只身上,像一个笼子般罩住了中央的应宁。
那些牡蛎都有一人高,两个叠在一起,几乎就把应宁的整个视线拦住了。
盾阵刚刚叠起来,外面又是一阵控弦声响起。几十道箭矢突然从牡蛎贝壳之间的狭小间隙中射出来,**无数疾风,像闪电一样冲向了应宁。
那箭从四面八方射掠过来,一个方向也没有遗漏。
应宁一时避无可避,抱着桃花猛地一跃。
只感觉脚下一阵阵烈风吹过,盾墙上顿时炸出了无数花朵。利箭一支支全扎进了盾墙里,撞得那些贝壳表面碎屑纷飞,烟尘刹那间布满了盾墙围住的那些空间。应宁一跃飞上了盾墙上方,一脚踢倒了一只牡蛎精,借力飞出盾墙,往墙后的几十只龙虾冲去。
那些龙虾精手持烈弓,正是盾墙后面控弦放箭的弓手。
盾墙里一片烟尘,龙虾精们不知道应宁生死,正从缝隙里窥视,却突然看见应宁从天而降。众精怪吓得齐齐往后退了几步,拉起弓便射应宁。几十把烈弓弯成了满月,不等应宁落地就要射过来。
身子在空中,应宁一时竟是避无可避。若是被那些弓箭射中,怕是要被射成个漏斗。
应宁自幼有那一股山崩于前而不动的性子,千钧一发之间,他却觉得心中一片空澄,眨眼间便做出了应对。脚尖勾住一只牡蛎贝壳往上一踢,把那只牡蛎踢到了两、三丈高的半空,借那一踢之力落在地面。
应宁身子刚落到地上,几十只箭矢就猛地从头上划过。
箭矢没有射中应宁,齐齐扎在那些牡蛎精背后。牡蛎精背后的盾壳没有前面坚硬,只听到一片惨叫声,十几只牡蛎倒在了血泊里。
见牡蛎背部甲壳脆弱,应宁身子还没站稳就反手一剑,顺势结果了身后的几只牡蛎。一剑之后脚下不停,应宁如猛虎下山般扑向了那群龙虾弓箭手。
这些龙虾精专练弓射,近身肉搏的实力怕还不如一个军中武夫。应宁不给他们再次上弦的时间,舞着桃木剑在那一群龙虾中来回游走四处穿杀,**了无数耀眼残影。只看到血红色的液体四处纷飞,鲜血像花朵一样随着桃木剑的轨迹炸开。惨叫声中,四五十只龙虾精转眼就去了一半。
广场上一时血流成河,腥臭的鱼虾鲜血越来越浓,聚集成股灌入金水河里,竟把那黄橙橙的河水染成了红色。
见广场的应宁势如破竹,高台上的蟒袍精怪急得破口大骂,又把后面的两百多只黄鱼精赶了上来。那些黄鱼精身上穿着各式白鳞铁甲,手上握着一人高的朴刀,远比前面的虾蟹凶悍。每二十只黄鱼精后面又押着一只手持钢叉的鳝鱼校尉,喝令间把两百只黄鱼兵整成了一只军阵。
那几百精怪组成的军阵,像滔天洪水般压了过来,在广场上一点空隙不留。虽说应宁实力远胜于这些精怪,但如果被这几百精怪团团围住,怕也要杀到力尽而亡。
应宁眼睛一凛,抱着桃花迎面冲了上去。
撞上那一片洪水的一刹那,不等第一只黄鱼精的朴刀挥下,应宁身子猛地一弹飞了起来,一脚踩在了黄鱼兵的胸口。那黄鱼兵被一脚踢得往后横飞,狠狠撞在后面的黄鱼兵身上。等他喘息着再去看头上,却看到应宁应经踩着其他黄鱼精的头颅飞在阵上。
脚下不停,应宁只把那些黄鱼精当做垫脚砖石,在阵上疾掠而去。手上剑芒闪耀,应宁如一股烈风般朝那蟒袍精怪飞去,转眼已经逼近了黄鱼阵后的高台台阶。
后面押阵的那些鳝鱼校尉哪里肯放应宁过去,一个个跳了过来,挥舞钢叉想拦住应宁。
这几只鳝鱼精是统兵之将,也已经半**形,脸上口鼻俨然有了样子。但此时应宁手上的那三尺剑芒,便是修**形的罗精黑蝙蝠也未必能敌,岂是这几只半**形的鳝鱼可以阻拦。
修为境界一层之差,看似寻常,实则恍如天地。
半转身子把桃花挡在身后,应宁手上剑芒一鼓,一只横叉阻拦的鳝鱼精被他连人带叉劈成了两片。喉咙被桃木剑割开,那鳝鱼精一句惨叫没有发出来便上了黄泉路。浓稠的鳝鱼血浇在应宁身上,在他身上的厚厚鱼虾血块外又涂了一层。
反手再挥一剑,左边冲过来的鳝鱼校尉被拦腰斩断,应宁的面前已经没有了障碍。
一脚踢在右边跳来的鳝鱼校尉身上,应宁借力飞到了广场正面的台阶上。脚下一点,应宁在台阶上只弹了一下就飞上了台阶顶上的高台。
桃木剑在半空中刺出,直奔那蟒袍首领而去。
那蟒袍精怪脸上早已没了血色,见应宁杀至跟前,他大吼一声从高台上跳了下来。手上的玉如意猛地变大,转眼间变成了一个锤子大小。那精怪在半空中操着玉如意砸了下来,从上而下砸向了应宁,撞在了正刺过来的桃木剑上。
轰隆一声,两人的法器撞在了一起。
那一砸之力实在是大,不但压住了桃木剑的三尺剑芒,更生生砸了桃木剑剑尖上。应宁只觉得手上一股重力传来,桃木剑隐隐一顿,剑尖竟被玉如意砸得往后缩了几分。
应宁脸上一顿,诧异地往木剑剑尖看去。这五百年的桃木剑,竟拼不过这精怪的玉如意么?但他刚把视线集在那桃木剑上,却被剑上猛然发出的一阵耀目光华闪到了眼睛。
木剑受此重创,突然间愤怒地颤动不已。应宁只觉得全身白色灵力突然间脱离了自己的控制,像是被抽水机**一样往木剑上灌去。千股万股灵力猛然注入了那木剑之中。
应宁全身灵力注入,桃木剑剑身爆炸般射出了令人目盲的光线。三尺剑芒猛地再次鼓起,越来越亮,越来越盛,恰如正午之阳,夺人视目。
那光芒猛地射向四面八方,照得那水府里的每一个角落都雪白一片,照得顶上的发光石壁恍如黑炭。
便是应宁此时灵力充沛,也被这光芒闪得眼前一花。广场上的那些黄鱼牡蛎,刹那间就被那光芒刺瞎了眼睛。
那光芒在那玉如意底下一点点往前挤,猛地一闪,狠狠刺破了那胆敢阻碍它的玉如意。那重如千钧的玉如意刹那间炸成了一片碎玉。桃木剑顺着那一片光芒中往前一刺,已经破开了蟒袍精怪的丹田。
丹田被毁,毕生修为再无用处。
耀眼的光芒退去,蟒袍精怪看了看插进肚子里的木剑,呛然无语。他突然用力抬起头说道,“莫杀我!我是…”
应宁手上的桃木剑却不肯放过这精怪,那精怪一句话没有说完,白色光芒已经在他的丹田里炸开。只听到一片“撕拉”声响起,那精怪被炸成了无数碎肉血沫,像漫天花雨一般洒向了四面八方,把半个高台涂上了一抹猩红。
那精怪的头颅被炸飞得好高,噗通一声掉了了那台阶之上,一级一级地翻滚了下去,原来是一只海马精。
光芒一闪,桃木剑早已完好如初,把那一身灵力又注回了应宁体内。应宁来不及细细分辨那桃木剑的奇异,只急急转身看向桃花。
怀里的桃花却一点事没有,好像丝毫都没有被那亮光闪到。见应宁担心地看向自己,女孩用小手在脸上抹了一把鱼血,摇了摇头说道,
“应哥哥放心,我没事!”
应宁点了点头,把桃花放在高台上,转身看了看下面的精怪。
那些精怪哪里还有战斗力,十个有八个被刚才的强光闪瞎了眼睛,剩下两个也是睁不开眼睛。这时又死了首领,在下面乱成一团,哪里还有一丝章法。如果说刚才的黄鱼阵还能让应宁回避的话,现在的这些瞎眼精怪只是一只只待屠的猪羊而已。
“聚众成妖!当杀!”
冷冷说出这几个字,应宁舞着桃木剑跳下了高台。一片片惨叫声中,应宁也不知道自己挥了多少剑,几百精怪一个接一个地倒在桃木剑下,直把那雪白的广场杀成了一片尸山血海。
剁下最后一只鳝鱼精,应宁终于舒了一口气。
湖面上有兜离洞府的人在追杀自己,应宁不希望被人看到自己在这水府里。穿过一地的精怪尸体,他走到水府大门口,慢慢把两扇红漆大门合上。
回过头,应宁正要把那个巨大的木头门闩插进门槽里,却看到那门闩下躲着一只瑟瑟发抖的鲶鱼精。
那鲶鱼精没有被那亮光刺瞎眼睛,显然是准备趁乱逃出门去,却终究慢了一步。见自己被应宁发现,不等应宁出手,那鲶鱼精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像倒捣蒜一样磕起了头。那鲶鱼精害怕极了,脸上白得和纸一般,不自觉已经是涕泪横流,一边磕头一边哭着求饶道,
“大王饶命!大王莫杀小的,小的有宝要献给大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