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云城把玩着手中铜蛊,摇了摇头,哈哈笑道:“二当家过谦了,以秦某看来,这样安排十分得体,并无不妥之处。.”
邓彪听他这样说,双眉舒展,眉角有些得意之色,眼睛转向了石破天。
“二当家现在是一军之主,任何决定石天都没有意见,也无权干涉,况且二当家的赏罚分明,处事英明,石天只有敬佩之意,别无他念。”
石破天的回答马屁味道十足,邓彪一副大为受用的神色,连忙谦虚道:“哪里?哪里?得石兄弟如此赞赏,邓某实在愧不敢当。”以目前的身份地位,邓彪时刻提醒自己不能说粗话,大哥的谈吐是那般儒雅,就连骂人都要咬文嚼字,可他这一句话一说出来,就感觉极为绕口,浑身不自在,邓彪有些沮丧,感觉自己这个老大终究是比不上前任。
“石兄,昨天晚上我们两人跟着二当家搜遍全帐,怎么就没见着石达兄弟的身影呢?”秦云城的独目注视着茶盅里漂浮的茶叶,眸子里闪过一丝疑惑之意。
“昨夜宋家寨放火劫营,石达大哥那时正追查贼人,因此没有寻到,他还被宋家寨的人打伤了,现在正在帐子里养伤。”石破天知道他会问,所以早就想好了答复,昨天晚上宋达安排人放火劫帐,一直到宋寨主逃走了,他才回到自己帐篷。
“哎呀!石达兄弟伤的严重不?要不要让营里的老郎中给看看?”邓彪一副关怀之至的模样。
石破天手上一个激灵,差点把茶盅里的茶水倒在身上,脑子里有些糊涂,不知道邓彪这是怎么了?应声答道:“不碍事,身上中了一刀,只破了伤口,抹点金疮药静养一段时间就好了。”
听石破天这样一说,邓彪似乎松了一口气,欣喜道:“那就好!那就好!石达兄弟若有损伤,邓某也怕终生心里难安。”邓彪忽然觉得自己好虚伪,一个只知道烧杀抢掠无恶不作的凶徒,偏偏要假装懂得仁义道德礼义廉耻,这石达的死活关老子何事?算了,就权把他当作老子那最宠爱的三姨太吧!平时看大哥气度不凡,说话如浴春风,连杀人都是笑眯眯的,老子怎么就学不来呢?这老大也太不好当了吧!
石破天和秦云城面面相觑,登时无语,这邓二当家什么时候转性了?一个粗鄙不堪的凶徒也学会了虚情假意这一套,石破天心里有些不耐,想早点回去练功休息,正要起身告辞,秦云城却在这时候开口说话:“二当家,秦某有一事相求,不知二当家可愿意?”
“秦兄有什么事?”邓彪的神色有些紧张,他现在最怕秦云城夺兵权,除了秦家堡的一百骑兵,麻五忠心耿耿,可堪一用,放心让他做二百骑兵的头目,其余三百骑他要亲自率领,牢牢掌握在自己手里,有权利的感觉还是好。
秦云城独目里闪过一丝嘲讽,神色却依旧平淡,微笑道:“秦某只是想请求二当家将扈不屈交予秦某看管。”
“原来是这,小事一桩,秦兄随时去提人。”邓彪神色一松,暗暗吐口一口气,只要不是分老子兵马,怎么样都行。
石破天本无心在听他们说话,但秦云城一提扈不屈这个人,他心中一动,昨天晚上在追杀鼓家庄的时候,找到了被关押起来的扈不屈,邓彪本想一刀杀死了事,可秦云城却不同意,就这样被屠老四他们捆绑起来,单独关押着。
秦云城大喜,起身道:“秦某就谢过二当家了,不,现在是大当家,劳累一夜,请大当家好生休息,秦某还有事,就暂且退下了。”他话说完,朝石破天打了个眼色,似乎有事找他单独商量,石破天心下疑惑,也站起身来施礼,说了几句大当家告辞之类的客套话,
邓彪双颊兴奋的通红,眉目里满是春风得意之色,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就让秦云城把老子扶正了,就连那个石天也对自己敬佩不已,从老二上升到老大,邓彪登时雄心万丈。
出了大帐,跟在秦云城后面,石破天心中暗自揣测,一路无语,两人来到秦云城帐内分宾主入座,石破天还没等**坐稳,就迫不及待的问道:“秦兄,你找石天有什么事?邓当家大帐内不能说吗?”
秦云城淡然一笑,低声道:“秦某这是私事,想找石天兄弟帮个小忙?”
石破天一呆,不解道:“什么事?”
“秦某今日问邓当家讨了扈不屈,是想过几日和扈家谷的扈松奇做一笔交易,但若秦某带的人多了,显得没有诚意,带的人少了,又怕他找高手助拳,思前想后,秦某觉得石天兄弟功夫不弱,而且为人正义,因此想请你帮忙压阵。”
秦云城倒是直言不讳,话说的明白,石破天念头一动,立即就知道秦云城想换扈家谷那张羊皮密图,他却故作不知的问道:“不知秦兄和扈谷主做的什么交易?”
“秦某向来好武,想换扈家谷的锏法秘技,虽然秦某手段有些不好听,但若不如此,怎能得到扈家锏技?”秦云城说这些话的时候,那只独眼炯炯望着他,显得真诚无比,石破天若是不知道有兵库密图这件事,八成要被他给骗了,但眼下虽明白他在骗人,也不方便戳穿,只是神色犹豫道:“这恐怕也不好吧!若是你们谈崩了,厮杀起来,岂不危险之极?”
秦云城似乎知道他会这么说,一挥衣袖,从里面甩出一把连鞘匕首来,他一挥手抓起来,送到石破天跟前道:“石天兄弟若是帮忙,这把鱼肠宝刃便是谢礼。”
石破天的心神完全被这把匕首所吸引,刃柄隐现鱼鳞,抓住手里轻轻一抽,那把匕首便无声无息的拔了出来,只觉帐内一抹明亮,耀人眼球,这把宝刃不足一尺长度,刃锋散发着森寒冷气,直逼心脾。
“这把鱼肠宝刃乃大陈神匠欧冶子采用陨铁百炼而成,刺杀大陈皇帝时,置于鱼腹而得名,可削铁如泥,斩金断石如劈腐木一般。”秦云城那只独目里有不舍之色,显然拿此物送人让他肉痛不已。
石破天把玩着鱼肠匕首沉默不语,他从头上拔下一根头发来,放在锋刃上,轻轻吹了口气,竟然瞬间而断。
秦云城苦笑道:“秦某若不是专心练刀,这把鱼肠宝刃未必舍得送出。”他见石破天只是把玩,并不急于表态,沉吟一下,又加砝码道:“石天兄弟若是答应,这把宝刃权当定金,事后秦某还有白两黄金为谢。”
石破天心中冷笑,你老秦专心刀道为何还要觊觎扈家谷的锏技?见他如此不惜血本,加上石破天好奇心作祟,当即哈哈笑道:“秦兄如此盛情,那石天恭敬不如从命了,但不知道这个地点在什么地方?”他心里暗下决定,只要套出地点,他就通知宋家寨设下埋伏,若是有机会,将秦云城一举擒杀,秦云城一死,秦家堡鸟兽散,仅仅一个稀里糊涂的邓彪,不足为虑。
岂料秦云城精明之极,虽大喜过望,但还是一如既往的谨慎,苦着脸道:“扈松奇奸猾似鬼,怕秦某提前布置,怎会提前告诉地点,还得等他传信,秦某届时会知会石天兄弟一声。”
石破天心中暗骂,知道秦云城是老狐狸,主动权在他手里,时间地点的选择还不是由他来定,心知也问不出其他话来,客套了几句话,喝了几杯热茶,把鱼肠宝刃就拱手辞别了。
回到自己小帐内,宋达正趴在床铺上换药,因为伤在**,换药不方便,他手上拿着铜镜,侧着脑袋照着伤口换药。
石破天见他模样滑稽,忍不住噗嗤笑了一声,麻五刚刚被邓彪委以新任,邓彪也没有派其他人来盯梢,即便如此,石破天还是谨慎的放出气势,感应了下帐篷四周,这才放下心来取笑道:“宋达兄弟,我说你伤在什么地方不好,偏偏自己用刀划破**,不仅坐不住,而且换药也不方便。”
宋达苦笑道:“当时哪里想那么多啊?就想着**肉厚一些,伤了也不打紧,不过还好,伤口已经快结疤了,过上十天半个月就能坐下喝酒了。”
石破天哈哈大笑,大马金刀坐在他跟前,压低声道:“宋达兄,你可否知道?邓豹死了,鼓平同被秦云城杀了。”
宋达点了点头道:“我在溪边碰到受伤的宋寨主,和黑子、青儿小姐把他护送出去,临走前他告诉我,邓豹是被他伤的不假,但却是被鼓平同杀的,只是秦云城为何杀鼓平同,宋寨主却没有料到。“
秦云城杀鼓平同自然是为了兵库密图,宋义水怕是心知肚明,石破天也不点破,嘿嘿笑道:“若不是关键时刻秦云城反目,击杀鼓平同,宋寨主想这么容易的逃出来却是千难万难,说起来,还得谢谢秦云城。”
宋达冷哼一声,咬牙道:“这两人狗咬狗,都不是什么好东西,葫芦谷一战,就是秦云城的死期。”
石破天心知他对秦家堡的恨意,心下怔仲,几日后助拳秦家堡的事,要不要告诉他呢?石破天不禁陷入了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