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之夜,夜凉如水,园内阿平照顾的花草大多都已经开放了,淡淡的清香飘在空气里,这是个平静的夜……
祈乐一人坐在亭子里,若有所思的抚触着下巴,不知心神已经跑到哪里去了……
“小姐,你怎么还要在亭子里呆着啊,该进屋换下男装了吧”如霜踏出屋门,她已经将热水准备好了,却见祈乐丝毫没有动静。
“嗯……”
又是无知觉的回应,如霜叹口气,干脆走进亭子,坐下等她回神……
祈乐已经很久不曾穿过男装了,依照四公子的交待,如霜给祈乐置办了一大堆的春装与夏装,都是以舒适为主的女装,祈乐对穿着并不十分在意,女装男装只要舒服,她都没意见。再说,这段时间很少出门――和四公子一起出门的除外,他更不会让她穿男装了――她都是以一身淡雅舒适的女装示人,虽也有着慵懒淡然的风情,但男装却更能凸现她的率性与洒脱,所以,如霜很是喜欢看男装的她……
“干吗一脸色迷迷到看我,我又不是大米?你别搞错,而且我对女人没兴趣的哦……”祈乐一回神,就见如霜目不转睛的吓人眼神,开玩笑道。
“真是……”如霜简直无语,这种无聊的游戏她怎么乐此不疲?不接她的话题,直接问道,“想什么这么入神,不累吗?水都快凉了?”
“先洗澡吧,一边洗一边想比较好……”祈乐站起身,伸伸懒腰,这段时间忙碌着生活馆的事情,很久都不曾给人看病了,感觉好像生疏了些。
“还在想千织小姐的病吗?”如霜跟着祈乐走入屋内,边将门关上边问道。
“是啊,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脚疼啊,把脉都把不出什么结果来,她竟然还不让我看她的脚,那我要怎么找出病因来呢?”祈乐刚刚就在思索引起脚疼的各种原因,但要确认是其中的哪一种,必须得实际看到脚的状况才行,可那个女孩温柔倒是温柔,却古板的要命,说什么女子的脚不得让男子观看之类的话,拜托,就算那样,她也不是什么男子啊……
将疏解疲劳安神静气的香草点燃,如霜转头看向在准备脱衣进入浴桶的祈乐,忍不住笑出声来:“小姐,你不想想你去时的装扮,这么帅气的男子,即使是千织小姐想让你看,也得让旁边的男子同意啊……”
千织小姐,是千家“富贵绣坊”的大小姐,已是二九年华,从小就与洛阳柳府的大公子指腹为婚,可千家却总舍不得人嫁过去,她可是“富贵绣坊”里的顶梁柱,从小天资聪颖,绣工了得,绣坊大厅里摆着的老虎屏风,是“富贵绣坊”的招牌,那就是她的作品,那上面的老虎,在山林间呼啸,栩栩如生的模样,站在屏风面前,人们不由自主的就会毛发直立,觉得老虎就要迎面跑出来似的,可见千织小姐刺绣功力了……
柳家大公子据说对千织小姐倾慕有加,每年都会来看望她,最近一年来的次数更是频繁,想是已经无法忍受这种相思之苦了,扬州城的人都以为他们婚事已近了,却一直没听到消息,众人纳闷,是不是谈情说爱没时间刺绣,最近几个月“富贵绣坊”里都没有千织小姐的新绣品问世啊……
今天才知,是千织小姐染上了莫名其妙的恶疾,整日里双脚疼痛无比,钻心似的疼痛根本无法让她坐下来静心刺绣,人也被折磨的憔悴不已,扬州城的大夫都已经请遍了,连洛阳的名医也被请过来,谁知,还是无法查出原因来……
若要问为何祈乐没被请去,事情敢巧了,千家正准备来请人时,正好闹出之前药膳楼中毒的事情,自然会对他的医术不信任了……今日被请去,还是因为玲珑的一再保证――她与千织是闺中密友,虽然她没有真正见识过祈乐的医术,但基于她对祈乐的信任和对千织的心疼,还是决定让祈乐一试――所以就有了今日去看诊的经历……
如霜想起千织小姐的憔悴模样,当时她眉眼间掩饰不了对剧痛的难忍,却依然强颜欢笑的说抱歉,礼数不周――因为她无法行走,是柳家大公子将她抱出来的,柳家大公子长的倒是一表人才,却因担忧意中人的病痛,神色间显得阴郁了些,尤其祈乐把脉没有把出结果时,他脸色阴沉的样子,浑身散发的沉闷气息,让人几乎喘不过气来……
“从脉象上看,她神经上应该没有什么问题,所以这个原因可排除,是下半身血管的问题吗?这得查看她的腿部才能知道……或者……还是脚部肌肉的问题……有没有可能是皮肤机理发生了病变……哎……这都得实际查看她的身体才能知道啊……”
如霜刚回过神来,就听进祈乐在嘀嘀咕咕的说一些她不懂的词语,水都快凉了,她竟然也无所觉:“小姐,你该出来了,我帮你擦干……”
将拉她起身,将水擦干,内衣穿上,看祈乐依然在沉浸在分析千织小姐的病因当中,如霜将她拉到床边,不再管她,开始收拾屋内……
“如霜,明日一早咱们再去千府一趟,我一定要找出原因来。”祈乐思考告一段落,一边坐到床上,一边交待道,“明日给我准备女装,避免那个古板女再找理由,我想她真是痛的还不够,否则哪里会去注意这些事情……”
“好的。”如霜已经收拾停当,她也希望尽快治好千织小姐,她实在是太可怜了。突然又想起一件事情,“小姐,明日你不是还得给秋雅她们教课吗?”
“她们都学的差不多了,明日就让她们相互按摩练习一个时辰,然后问问玲珑,看她这两天能不能多来几次教她们刺绣,我想,要研究出这个病症来,可能还需要些时日,我会没时间处理这些事情的……”
“好的,小姐,我知道了。”如霜将床帘放下,“你好好休息吧,明日一早我叫你……”
“嗯,谢谢如霜,晚安啊……”
祈乐真的很累了,睡意来袭,道过晚安,一会儿便睡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