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奸...奸细?!”左元晖慌了,连忙手脚并用要挣脱开,可惜还是男女有别,她还在士兵手里揪着,动弹不得:“你听我说!我不是奸细,我是来......”
那个黑衣男人用一种寒彻心肺的眼神看了她一眼,元晖被抓的地方离营火很远,看不清奸细的相貌,他冷冷的一摆手:“带进帐中来!”“是!”
左元晖拼命向后跑,士兵不费吹灰之力地向前拉,后果很明显,她被扔小鸡一样粗鲁的丢进一个很大的帐篷里,上位坐着黑衣男人,白衣的在门口站着,严肃地盯着她。
元晖坐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她实在是害怕上面坐的这男人的眼睛,每当看到他的时候,胸口就像要炸开一样疼,一种莫名其妙的情绪堆在心里,让她又想哭又像笑!难道并不像锦儿所说的,他们以前是故交好友,而是当年她恃强凌弱,对这两个男人犯下了杀父夺妻之罪?!现在他们个个这样阴沉着脸,难道就是要到青羊找她报复来了?!....她越发不敢抬头了,脸几乎要贴在胸口上,这要是被人发现了,可是就再也见不到爹爹和弟弟的面了!
澹台昀烈皱着眉头,下面这男子又瘦又弱,手无缚鸡之力,青羊真的没人了吗?派了这么一个奸细来...:“是县令派你来的吗?你来我军中的任务是什么?刺探情报?还是要暗杀我兄弟二人?乖乖说出来,我还可以考虑放你一条生路。”
“那个...”元晖出了一头冷汗:“县令让我来......”
“他不是奸细。”听赶到门口一通禀报的士兵说完,澹台昀合对弟弟说道:“哨兵来报,刚刚有一人一马,强行通过青羊守军的防线,从城墙头上跳进了护城河。看看他臂上的伤,那就是守军射伤的。”“那就更奇怪了。”昀烈站起来走到她面前:“你拼死拼活的到底来干什么?”
昀合抱着手臂在一旁冷冷的说:“也不能排除苦肉计的可能。”
两个人的夹击中,左元晖浑身直打哆嗦:“我...我是来...”“不肯说就拖下去拿鞭子抽!直打到你开口为止!来人啊!”
“不...不是的!”情急之下,元晖抬起头来,第一次真正落入面前那如子夜般的眼眸中。
她不明白,面前的男人为什么在看到自己的脸以后,显出一副好像见到鬼似的表情,那原本冷若寒冰的眼睛,渐渐迸发出令人窒息的狂热,惊喜莫名,难以置信,统统写在他俊美的脸上,她甚至感到他在颤抖,这强硬如钢铁一般的男人,怎么竟在颤抖?!
“昀烈?”察觉到弟弟的反常,昀合疑惑的走到前面来,当他低头看那坐在地上的男子,一时惊呆了:“红......红泪?!!”
“什么红...?”
“你怎么会在这里?!”澹台昀烈紧紧地抓住她的手臂,紧紧地盯着她,生怕她会凭空消失一般:“这些日子你都到哪里去了?!天堂?地狱?!为什么不告诉我一声?只要你开口,不管什么地方我都会随你去的!你又为什么一句话不说就走了?!”
“我......”元晖被他弄得一头雾水,臂上的伤也被扯痛了,她脸色苍白得看着他:“这位将军...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昀烈!”澹台昀合抓住兄弟的肩膀:“事情有点不妥!”
“我叫左元晖,我爹爹是青羊城左家老爷!”她摆脱他,跌跌撞撞的爬起来,一直推到帐门口,后背差点顶到卫兵的刀尖上:“我听说我生病以前认识澹台家兄弟,所以才来这里想见他们一面,请他们放青羊百姓一条生路!如果不相信的话,你们可以找他们来和我当面对质!”
澹台昀合惊诧得瞪大了眼睛:“你难道...不认识我们了?”
“咦?”元晖也吃了一惊:“你们就是澹台家的......”“说这么多废话干什么?!”澹台昀烈扑过来,情绪激动地对她吼道:“你是祁红泪!不要告诉我你连自己是谁都不知道了!你爹爹是顺泰王爷,你是安源公主,是我们澹台家的少奶奶!”
元晖的脑袋里突然变得很乱,一些残缺不全的画面相互撞击着,让她头疼欲裂,天旋地转:“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是左家的大少爷...不是什么少奶奶...如果你们不同意我的请求,那就放我回去吧,我爹爹还在城里等我呢...”
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样子,昀烈心痛如割,惊见她臂上的伤口又在向下淌血,连忙一手扶住她,向卫兵吼道:“还在看什么?!快叫医官过来!”“是...是!”
“明明就是同一个人啊。”澹台昀合走过来,从弟弟手里接过元晖,扶她在一旁的椅子上坐下来:“这神态...这眼神...更别说相貌了,你说你是左家的大少爷,难道你是男人不成?!”“说对了!”她顽强的固守自己最后的防线。“那我问你,”昀合在她面前俯下身,认真地看着她的眼睛:“你的后背上,可是在靠近肩胛的地方,有一颗米粒大的小红痣?!”
“澹台昀合!”昀烈的拳头捏得咯咯直响,咬牙切齿的说道:“不要以为你是我兄弟......”
元晖大吃一惊,脸色愈发苍白了:“你怎么可能知道?!”
“因为...”埋藏已久的感情从他的眼睛里一点一点渗了出来,他温柔的扶着她的双肩:“因为我是你的......”
“是你的大伯!”澹台昀烈突然大声说道:“你是我的妻子!他是我的哥哥!所有事情都是我告诉他的!”“昀烈!你...!”昀合直起身子,又惊又怒得看着弟弟:“她明明就是我的...”“别忘了你的誓言!”他脸色阴沉,声音低沉的说道:“你了解我的,为了她,我什么都会做,就算你是我的哥哥,也阻止不了。”
“大...大当家!”气喘吁吁的医官抱着药箱跑到帐门口,看到里面的情景不由愣了一下。
澹台昀烈突然回身抱起椅子上的左元晖,一手抓过医官怀里的药箱,如同一阵风似的消失在了帐外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