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公关
作者:城乡lady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6059

月凉如水,书郎有些不解,月箸开始只是与他并肩坐着,可这会儿竟然轻依在他身上,摆弄着他的头发玩得不亦乐乎。

“那你说说,第二个对你好的人是谁。”月箸将他的发丝缠绕在手指上享受着丝滑的感觉。

“就是你的小姐卓筠喽,要不是她那天说服了丞相把我放生了,我现在早就被人扒皮做毛笔了。”书郎的表情有些扭捏。

月箸意识到此卓筠非彼卓筠,可经他口一说,自己竟也心神荡漾着,在看他这幅表情,心里不忿。

“喂~~别忘记,那天可是我咬破手指救你出笼的。”月箸撅着小嘴轻哼。

书郎轻笑,曲起一条腿让这个软骨头的月箸靠着。

“喂~我倒是听迷信的人说过鬼狐精怪报恩的故事,你莫非要以身相许?”月箸眨着眼睛揶揄书郎。

书郎星眸飘向远方:“可不是以身相许那么简单,当一个生灵救了另一个生灵,他们的命运之间就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一切都是冥冥之中自有定数的。”

月箸还在回味着他的话,书郎拍拍她头道:“你该走了”

月箸再一睁眼,大通铺已经亮天了。

“少爷”院子里那是青豆的声音。

“还没醒吗?”说话的是方璟,声音里充满了期待。

“还没有,早上才灌下点米汤”青豆的嗓子哑的厉害。

“那我晚上再来,他醒了,你把这个给他吃。”

过来一会儿,青豆抽泣的进来,惊见月箸醒了,“哇”一声就哭了。

月箸见她手背上都是咬痕,顿时来了气,“青豆,你手上的伤,是不是方璟弄的,是不是他把你欺负了。”月箸想起这个小色孩曾经偷袭过自己就气不打一处来,本来想告诉青豆小心他的魔掌,没想到还是晚了。

青豆抬起头,脸上挂着两条清鼻涕,迷惑的望着她,月箸心头一热,看她蓬头垢面的样子,一定是没日没夜的照顾自己,本来婴儿肥的小脸,这会儿瘦没了。

青豆忙把手缩到袖子里,支吾着“没事,没事,你醒来就好,我得去告诉胖姨娘,这几天她为你心都碎了。”

她说着往外跑,脚刚迈出门,又转了回来,“把这个苹果吃了,二少爷每天给你拿一个,这会儿都攒了好几个了。”

傍晚,三儿急匆匆的进来,看见月箸睁着眼好好的躺在床上,松了一口气儿,一屁股坐在板凳上。

月箸打量着三儿,他又长高了,隐约有凸起的喉结,还是瘦的不像话。

“三儿,青豆的手怎么了”

“你那天挨板子,青豆害怕极了,看你血肉模糊的巴不得替你挨打,急得直咬自己的手背。”月箸听了眼圈一红,忙躲在被子里。

三儿看了看天说,“我得走了,大少爷现在都住在别馆里照顾卿相公,他准我每天早晚回来看看你,你既然醒了,我就放心了。”

三儿走到床边,有些笨拙的抚了抚月箸的头发,恰巧青豆端水进来,看见屋里的光景,竟然脸红了,一时不知退出去好还是进来好。

三儿有些尴尬摸摸鼻子走人了,月箸看着俩个好友奇怪的表情,心里恍然大悟:“哦——青春期到了。”

岁月如梭,月箸能独立行走时,已经是秋末的事儿了,袁氏让她向自己磕头谢罪后,月箸就正式搬回澜秋院继续了她的贴身婢女生涯,只是还有一个严峻的事实——她脚跛了。

书郎的内丹治愈她的内伤,槙阳子的药只是能让她的伤口愈合的快一些,可打断了的骨头还是得慢慢自己长,就算是长好了,哪里能如以前的灵光,月箸是现代人有一定的科学常识,所以她想了个好办法。

“你确定这个管用?”卓筠歪着小脑袋看着月箸在软榻上折腾。

“这个叫做‘牵引’,当人的骨头坏了,要花很久时间长回去,长回去的骨头呢,难免会变形,睡觉正是人体长骨头的时候,我天天睡觉的时候把这块青砖坠在脚上,我的腿就不会短了。”

卓筠似懂非懂,当听到腿短的时候就不自在的转身,月箸知道她又在自责。

窗户外传来的了响动,卓筠飞奔的去开窗,月箸心里咒骂着,自从上次告诉玄青那条来澜秋院的近路,这厮现在驾轻就熟,几乎天天溜达来。

“哼,这跛脚婢子又开始癫狂了。”玄青一身黑衣轻盈的跳进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他剑眉一挑,对月箸露出一副鄙夷的表情,这就是玄青和月箸打招呼方式。有时候连卓筠也纳闷:他怎么就看她不顺眼呢,有时候月箸好好的站在那,甚至都没动一动,玄青就开始找她的茬,捉弄她。

屋里烛火跳动,那一双人儿你侬我侬,倒是显得外间软榻更冷清。月箸深呼吸,然后把被子蒙在头上,准备做梦——是的,没错是准备做梦。

大概持续好一段时间了,月箸每晚都会梦到那个花园,里面有个秋千,远处还有口井,一个七孔流血的老妇人出现在背后。

无聊到月箸在梦里祷告,哪怕从井里爬出来贞子也好。

此时,月箸又光临这个花园。

“大妈、大婶、大娘、大姨,我知道您老人家在后边”月箸已经神经大条到不会害怕了,就这么面对着面的和这个老妇人对望。

不过,今天好像有些特别,月箸环视了一周,发现远处的水井边上长出了一棵植物,矮矮小小的不知道是棵树苗还是个藤类植物,月箸确定前一段时间没有。

转过头在看那老妇人才恍然大悟,原来这个婆婆并不是有意要站在自己的身后,而是她本身就面对着这口井的方向站着。

“婆婆,你到底要告诉我什么呢?”

——天亮了。

黎塘庵终于开业大吉,不过改了名字换了老板,现在叫陶陶居。

老板是京城里有名的花魁叫耀娘,其实耀娘以前的花名叫雀如,简简单单普普通通,但是命运这玩意有时候就在犄角旮旯堵着你。

某天,雀如在勾栏院的后墙巧遇一个河南籍考生,眼为情苗,心为欲种,两下一勾搭,考生就搬进雀如的闺房。

秋后发了榜,那河南籍学子竟高中成了状元郎,同窗们都知道他这段风流史,每次都挤眉弄眼的揶揄他是挑灯夜读,红袖添香。

这状元郎有个家乡的口头禅,每次人家提他这段风流史开玩笑,他就摆摆手说:“咦~~~要了亲娘嘞~~~~”结果是越来越多的人跑去找雀如,尝到了要了亲娘的滋味,雀如也成了头牌,就把这个“要娘”的诨名扶了正,变成了耀娘。

今日是秦王十八岁的寿辰,原黎塘庵诗社的一些贵族子弟请愿为秦王摆酒,还请来了与耀娘齐名的花魁——松竹院的杏桐。

已近黄昏,橘红色的晚霞流入西天,月箸提前到大门口把马车里收拾舒适了等候卓筠,本朝风气开放,丞相同意她们傍晚时可以换上男装出去玩,月箸压根不用刻意打扮,把粉袍子换成黑袍子就跟小厮一个样。

——唉,月箸失神望着天边,自从上次一别,书郎再也没有出现在她梦里。

“哎呦——”月箸从后面被人撞了一下,半个臂膀像掉进冰桶一样。

“对不起啊,对不起,我着急。”

后面急匆匆的走来一个中年男子,月箸揉着自己的小肩膀:“大伯啊,慢点啊,能有什么事情这么着急”

那中年男子一听反驳道:“三个店面五间瓦房,我能不着急嘛。

“莫名其妙”月箸嘟囔着,那男人已经跑远了。

“月箸,你干什么呢?”卓筠一脸狐疑的看看她,又看看前方。

“有个大伯撞了我一下”

卓筠还是一脸疑惑的盯着前方。

“这婢子又疯癫了,快走吧,大家没准都到了。”玄青瞪了一眼月箸,翻身上马了。

陶陶居里酒过三巡后,玄青一干人等来到了后院,桌上已经新置了酒菜。

“知道王爷喜欢这个院子,以后这个院子还给您留着。”耀娘脸上一汪春水似的望着玄青。

“多谢了,耀娘。”玄青晚上多喝了几杯酒,星眸半眯着,似乎有些醉,额角见了汗,便随手拔下横在头上的玉簪,拆下玉冠,耀娘看得眼睛都直了。

方曌如法炮制,也拆了头发,望着玄青笑。月箸站在卓筠身后,瞥见坐在一旁的栾山,脸上神色不明,睫毛的阴影在脸上似有似无的闪着,有一种妖异的美,月箸眨眨眼——看错了吗?眼前的栾山似乎重叠着,一个虚一个实,好像一个是真实的而另一个是影子。

“王爷,您还真是奇人,喝酒红颈不红脸。”耀娘伸手就在玄青的脖子上揩油,月箸在后面清楚的看见卓筠的身子微微一震。

玄青似乎强忍着没有发作,巧妙的躲开了,气氛尴尬之极。

——男人无非喜欢两种女人,一是有些银荡的良家妇女,二是纯的像良家妇女的鸡。可惜,耀娘作为一位古代公关,没有抓住工作的重点和要点啊。

月箸轻轻摇着小脑袋,内心里叹气,回想起了她作为二十一世纪高级公关的日子,是何等威风,没有磕不下来的人没有接不了单子,刚巧被玄青看到她忙低头。

显然,咱们王爷给误会了,以为月箸怪他那张俊脸带了麻烦而摇头叹气。

“王爷,再喝一杯嘛。”那边耀娘还不知死活的劝酒,月箸一翻白眼,完了,公关彻底失败。

——啪——

杯子摔在地上,一整杯酒全洒在玄青胸前,月箸心里冷哼,这女人是故意的。

“王爷,去我房里吧,我给您好好擦擦,看看弄这一身。”耀娘今晚看来是要死磕了。

众人何尝又不知呢,方曌脸有些不自在连忙起身:“王爷,侍卫在外面,我叫一个进来帮你搭理一下。”

“不用了,我讨厌侍卫们大惊小怪的,这不是有个婢子杵在这吗?”

好一会月箸才明白他说的是自己,卓筠对呆若木鸡的月箸耳语:“去,到厢房伺候王爷更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