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今后如何打算?”
裴涿邂沉吟半晌,才开口问出这么一句话。
人命贵重,却又最是轻薄。
他问的还算是真心,并没有半分因沈岭垣命短而嘲讽,也不会因此而自得。
他知道,此刻妘娘心中自然是生不起什么其他心思。
他也并没有打算能得出她的什么结论,想来连妘娘自己都没想过今后如何。
所以他要来引导她,给她一个选择。
苏容妘盯着床榻上的阿垣,心中伤心是有、绝望是有,叹老天不公、哀人命如沙难握,她神思早就不知飞到了何处,却也成功地被裴涿邂的声音拉了回来。
“日后的事,日后再打算也来得及。”
她如今只想好好陪在阿垣身边,把最后一段日子走过去,即便是明知阿垣命不久已,可她仍旧觉得今后那些没有阿垣的打算,都离她遥远的很。
裴涿邂立在她身边,眼睁睁看着她心里眼里装的都是另一个男人,偏生如今他们才是立了婚书的夫妻,倒显得他立身不正,惦念着将亡人的妻子。
他想了想,意味深长开口:“你莫要告诉我,他死了,你打算随他而去?”
苏容妘眼皮都没抬,仿若没听到他说话一般,又仿若是……默认。
这个猜想彻底惹怒了裴涿邂,即便是再不舍让自己的怒火牵连她,也终究是没忍住一把拉上她的手腕,迫使她转身过来面对自己。
“苏容妘!”
他咬牙切齿,连名带姓唤她的名字,可看着她这副清瘦的模样,那些责备嘲弄的话却只能卡在喉间。
他拿她没有办法,嫉妒那个能让她愿意殉情的瞎子,却又舍不得她为任何一个男人这样作践自己。
“别做这种让人看不起的蠢事!”
苏容妘怏怏地抬眸望他,眼底却是平静无波。
“你小声些,别吵了他。”
裴涿邂心中的火气憋得更是厉害,被她的言语气笑了,只是还没等开口,苏容妘便轻轻回握住他的手腕:“出去说罢。”
她的力道很轻,却是能轻而易举地将他带出屋子去。
裴涿邂的脚步下意识跟上她,却又无奈道:“外面冷,我小声点就是,还是在屋中说罢。”
“裴大人还怕冷吗?”
“……我是忧心你。”
苏容妘当做没听见,仍旧是拉他出了屋子,外面的人自己转了身,裴涿邂则是吩咐将刘太医从马车上拉下来,而后带着苏容妘上马车。
他将马车上原本给自己准备的手炉递过去,强硬的放到她手心之中,一边给她盖上毯子,一边道:“稀奇的很,你少有主动要与我说什么的时候。”
苏容妘垂眸盯着他细长的手指,没有拒绝他此番动作。
“你不必待我如此的,你我之间早已两清,即便是再有些什么,也应当是你与阿垣的事。”
裴涿邂指尖稍顿,闻言轻笑一声:“我与他能有什么事,归根结底不(本章未完,请翻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