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的安达原,是他来到这个极东之国前,在logos研修会学过的一个古老民间故事发生的舞台。
刺拜突然啧了一声,仔细一看,他的之间流出了鲜血。
“割到自己了?”
刺拜没有回答,只用舌头舔去血珠。
“那把大镰刀,用这磨刀石会不会太小了?”
艾因指了指镰刀,刺拜的右眉随之一扬。
就在艾因心想“他大概不想回答吧”,正打算转身离去的时候——
“我的磨刀石,在机场被金属探测器测到,所以没收了。”
经他沙哑的声音一提,艾因这才想起当初在入境时,只有刺拜花了很多时间。
“为什么磨刀石会被探测到?”
“因为是订制的,用了太多金属装饰,被当成武器。”
“要讲武器的话,镰刀应该更明显吧……对了,你可以把它隐形嘛。”
艾因摸着下巴,一个人自问自答。
他看着手持镰刀坐在地上的刺拜,过去早已舍弃的一种名为“同情”的感情,顿时油然而生。镰刀这种武器对刺拜来说相当重要,艾因看着他战斗至今,自然也能明白这一点。于是,艾因也当场蹲下来,和刺拜一起端详着镰刀。
“还是买大一点的磨刀石比较好吧?和圣女雅莉亚提一下,这点经费应该不成问题。”
“已经提过了,不过菲犽说这个月的经费吃紧,所以不准买……唔!”
刺拜忽然低吟了一声,随即闭口不语。
“怎么了?刺拜。”
艾因慌张地瞧向刺拜。
“我说太多话,咬到舌头了……”
刺拜的嘴角流下一道鲜血。
此时传来一阵叩叩叩的手杖声,魔术士德莱随之出现,他的脸上挂着深不可测的笑容。
“看来你们两位正在伤脑筋呢。”
“你来干嘛?”
两人冷冷地问道,却见德莱缓缓拿出一本黄皮的厚书。
“这是这个国家叫做分类广告的电话薄,里面有专业磨刀店铺的电话号码,而且书后面还有优待券喔!咭咭咭……”
那天之后,艾因和刺拜对德莱的态度,比起以前变得友善一点了——知道原因的除了他们三人以外,就没有其他人了。
长久以来还忘的记忆,在内心深处争先恐后地苏醒。
“结束之刻便是开始之时——”
脑中忽然闪过这句话,珠纪不禁倒抽一口气。
——刚才那是什么……还有,这里是哪里?
“被封住了吗?”
在一片绯红的世界里。无声之声轻轻在脑海中响起。
眼前有个人影,可是朦朦胧胧地看不到脸。
“对不起……我对不起你。”
男子悲恸地如此说道,仿佛世上最悲哀之事莫此为甚。
这次的梦好像比平常更加鲜明了。不过仍然没有真实感,跳脱不出一种像是在看电影的感觉。
她很想问那个人是谁,但喉咙却完全无法发声。
“我不知道该怎么赔罪才好。”
在脑海,不属于珠纪的感情澎湃汹涌。
——我知道这句话,还有这个地方这个人……
明明答案就快呼之欲出了,偏偏那最后一扇毛玻璃却打不开,即使想透过雾雾的玻璃瞧个究竟却始终无法加愿。
“我应该怎么办……”
听见他满是苦涩的声音,连珠纪都不禁悲从中来。
“别这样。”
嘴巴自动开口了。
“你别这么难过,千万不要责怪自己,我不想看到你这样折磨自己。”
胸口难过得像快裂开了,可是也有一种想紧紧抱住对方的思念之情。
“对不起,我……心里只想着报仇,居然做了无可挽回的错事。那么危险的东西,为什么我要把它解放呢……”
——他说的……是指鬼斩丸?
珠纪的记忆之盒稍稍地掀开了盖子,里面有各种感情在蠢蠢欲动。
悲伤痛苦疼痛憧憬哀怜亲密衷心的期望对死亡的恐惧。
还有憎恨男子的心情——以及,比之更加强烈的深爱着男子的心。
珠纪瞬间忆起了一切,不仅是关于自己的事,也包括了那名男子。
“那是我的决定,是我想要实现你的愿望才……”
——是的,因为我对你……
她为了这名男子做出了可怕的事,那是无可挽救的错事。
结果却害男子如此伤痛欲绝,真是作梦也没想到。
“你一定活得很辛苦吧?我也一样。”
男子的泪珠潸然滴落。
“唉……但愿……但愿你的罪能够得到原谅……”
珠纪百感交集地望向男子,可惜仍看不清楚他的脸。
“愿你的心总有一天能获得平静,我……”
忽然一阵强风刮过,盖掉了珠纪的话语。
——不行,我还有话要对他说……
珠纪使劲动了动嘴唇试着讲话,却连声音部发不出来。
——等一下,求求你,再等一下!只要一句话就好,再让我讲一句……
然而意识再度跌落到漆黑的世界里,一片完全黑暗的世界。
——等等,等一下,等一下,等一下,等……
至此,所有的意识就突然中断了。珠纪猛然坐起身子,只见尾先狐正担忧地看着她。
“咪——”
“小狐,早呀!”
小狐灵巧地跳到珠纪肩上,舔舐着珠纪的脸颊。
“呃,咦……这是……”
一粒水珠滴落在棉被上,抹抹眼角,才发觉已是一片濡湿。
“我怎么哭了……真奇怪。”珠纪擦了擦眼睛,用两手把小狐举高高。
“咪——”尾先狐像是在喊着“放开啦”似地踢着后脚,两条尾巴也不停地乱晃。
那副模样真是可爱极了,害珠纪忍不住噗嗤笑出来。
不过一股忧郁感突然袭上心头,于是珠纪便把尾先狐放开。
“抱歉这样欺负你,对不起唷,小狐。”
这次的梦醒后,残留在记忆里的内容比平常清晰许多。
虽然细节已经差不多忘光了,但她仍然清楚记得那片绯红的景象,以及那个男子。
这种情形还是头一遭。
一想起梦中的那名男子,胸口就莫名一阵苦闷。
“拓磨……不晓得他怎样了……”
这句话不自觉地脱口而出。
同样的事情,珠纪从昨晚就不知想过几回念过几次,多到都数不清了。
到目前为止,记忆中的拓磨总是板着一张臭脸,背对着自己趴在教室书桌上睡觉。
但从昨天开始,珠纪回想起来的,却变成他在河边的悲伤表情。
每当想起那张沉痛哀伤的脸庞,珠纪就难过得想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