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蒙蒙亮时,一纸圣谕贴满了上京城大街小巷。
当朝皇帝月前围场狩猎染了风寒,回宫后竟是一病不起。宫内御医使尽了浑身解数也不曾将天子治愈,朝内无主,各派明里暗里便也争斗了一月有余。礼部裴老尚书为首的文派向来力挺大皇子,兵部扈尚书为首的武派自然投向二皇子麾下。只是两位皇子尚且年幼,这才不曾将皇位之争搬上台面。
说来也怪,那九五之尊眼看只剩一口气,却又吊着那一口气总不肯咽下。于是,尚存一丝侥幸的天子便咬紧了牙关不欲立储,自然,各派争斗之余便也想足了法子来帮那天子续命。几日前皇帝还病重,不过一日的光景,便已病危。西宫太后心急,索性抛了所谓皇家礼数,公开颁了圣谕广招天下名士,只求能贤人能士进宫一试。若是救得了皇帝,高官厚禄自不在话下。若不成,也定少不得白金相酬。
于是,告示一出,满城皆动。
动归动,多少还是瞧热闹的人居多数。也是,上京城的人大抵就这一点无趣处,一点风吹草动便能拿来做茶余饭后谈笑逗趣的乐子,光一户土财主沈家就能念叨了多年,更何况是一国之君的生死大事?当然,也并非全是些瞧热闹的主。古来高人大隐于市,并非空穴来风。
实际上,告示贴出一炷香后,便有人上来撕了塞进怀间。一旁守着的侍卫瞧见了,也不耽搁,径直走来便将那撕了告示的主带进了兵部尚书府。该是有人疑惑,何以人不进皇宫反倒进了尚书府?实则是因着,进宫毕竟是大事一桩,总该要先确保那人值得信任才对。更主要,这次广招天下名士的法子,还是由那兵部尚书扈辅提出来,自然,把关这种事,也该落在他身上了。
说话间,一众人已经进了尚书府。年近不惑的兵部尚书本便是武将出身,双鬓染了花白,威武之气却不曾减了分毫。双臂大展端坐于虎皮椅上,怒目圆睁时不威自怒,倒真像极那西方降龙罗汉。
“你治得了皇上重疾?”声若洪钟,却掩不住几分质疑。
也是。短短一炷香就敢揭了告示的人,纵是算不得神医,也该是人中龙凤。而大凡超于常人者,总该有那么股子超凡脱俗之气才是。但看堂下立着的人,哪里有半点可取处?瘦长的身子,套着件肥大的湖清衫,再配上那人枯黄丑俗的脸,简直如丧门星般叫人晦气难捱。
“回大人的话,小的治不得。”
那人态度极为恭敬,甚至有几分谦卑,却直教人愈发厌恶。
“你好大的胆子!”扈辅大怒,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虬须都颤了几番。“竟敢戏弄到我尚书府头上!来啊,拖出去!”
“大人且慢!”那人急急出声,言辞恳切。“小的虽不是名医,治不得皇上重疾,但却也知这世上唯一可救皇上的法子。”
“哦?”扈辅挑眉,手且一挥示意众家丁候在一旁。“什么法子?敢说半点谎话,老夫登时就能摘了你的脑袋!”
“大人明鉴!小的敢以项上人头担保,句句属实,绝无半点虚假!”
“谅你也不敢造次。”扈辅冷哼。“说,什么法子。”
“这。。。”
男人反倒开始拿乔了。嘴里支支吾吾,一双浑浊的眸却是四下里打量。扈辅瞥一眼,心间早已明白过来,便也暂且不与男人计较,只再度挥手遣散了一众奴仆。
“说吧。”
“谢大人明鉴。”
男人咧咧嘴,笑得丑陋。
“救命的法子,就在城西沈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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