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荷珠总也不曾想到,那细柳口中的公子竟会是平舟。
很长一会,赛荷珠只当自己依旧在梦中。若不是梦,这现实便实在叫人难以置信。明明只是个满身生癞的乞儿,怎的摇身一变就成了公子?甚至还有那精湛的医术与不菲身家。
却也知,不是梦。至少,渐次恢复知觉的肢体在提醒着赛荷珠,这一切,非梦。
赛荷珠却无论如何都躺不住了。挣扎着起身作势下床,竟没有意想中躯体的酸软。及至真个扶床站定,又不敢信,非要暗地里掐一把自个腿根,货真价实地疼了,这才确信,夜里动不得分毫的双腿,如今已经好得很了。
这时,却也忍不住生了二想。到底那中毒的事,可是真的?
“那毒生在南疆,噬骨化肌,内服后一日便可将骨肉化得干净,残存的血水便也成剧毒之物。你踏进房嗅到那股恶臭时已经中了毒,总算中毒较轻,我才能救回你。“
似是料到赛荷珠心间惑事,平舟浅啜一口自然道来,但看那云淡风轻模样,总觉那中毒解毒之事不过如囊中取物般简单容易。
“为何要救我?”赛荷珠稍稍平复下来。
“你不该死。”平舟微叹一声,再度斟茶,脸上却生了落寞。“或者说,不该死在那里。”
“一次次装神弄鬼,你到底要做什么!”
涵养再好的人也经不得被人三番两次捉弄。明明洞悉全部却不肯透露,只在每每紧要时出现平事端,谁不恼?能坚持到现在才生了怒意,也算赛荷珠修养甚高了。
平舟叹,并不意欲出言解释,只幽幽起身到赛荷珠面前,探手而来时撩拨起一片清幽香气,叫人迷醉。赛荷珠怔怔,竟也忘了阻止,一任平舟的手点上自个额间。
“那场梦,很不叫人欢喜,对吗?这张脸,本已为你带来后生荣华,沈夫人,为何不肯放下执念,偏要做出那等丧尽天良之事?你可知,当年种下了恶因,今日便是恶果破土之时。沈家,要败了。罪魁祸首,是你。”
“一派胡言!”
赛荷珠回神,抬手打落平舟的指,面上多了几分恼羞成怒。
“平舟,你若再口出狂言,当心你项上。。。”
话,戛然而止。
赛荷珠怔,心头陡然升起一团巨响。平居,平舟,梦中淡似春风的男人,眼前云淡风轻的男子,相似的名号,相近的脾性,甚至,分了心来瞧,总觉两人就连容颜都似相像。
还能有谁!
“你是平居的子嗣?”说是疑问,倒不如说早已确信。
“不过是个名号,有何紧要?”
平舟只是笑,不反对不应允的,瞧在外人眼中却更明白,是了,还会是谁!
赛荷珠踉跄着退后一步,檀唇开开合合的,却总也没法再说出只言片语。
“沈夫人,如今,能救沈家的,只有夫人您。十三年前的一杯药酒索了两人性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却也有旁人知。你该做的,便是亲自去向那二人的子嗣赔罪,换众人安逸。”
“我为何要对你言听计从?”
赛荷珠总算找回神志,嗤笑一声间一脸鄙夷。
“只凭我可以教你重拾美貌。”
平舟笑,手自探入怀中,伸出时,指间便捻了张薄如蝉翼的面皮。
“或者,夫人继续一意孤行,只待时候到了,平舟去府上。。。”
略一停顿,平舟古怪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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