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你们什么都没有做，是不是！”

惊慌失措的赛荷珠疯了样扑上床前撕扯着沈娇鸾的被，面纱遮了眉眼，独独遮不住眸底的慌乱。

“没有落红，是不是！”

“娘！”沈娇鸾死死抓着锦被，脸上满是不解。“生哥哥说了不会负我，你到底在怕什么！”

“他一心念着的是素卿，能娶的也只能是素卿，不能是你！”赛荷珠错声。“娇鸾，你不能嫁给他！”

难堪的沉默。古怪。

“我会娶娇鸾，此生亦不会负了她，岳母大人，您宽心。”

低垂了首，嗓音沉到模糊难辨。纤细的人，赤了臂膀立在床榻前，明明是男子，居然也生了几分楚楚可怜模样。

只是，那人，如今再瞧在赛荷珠眼中，便只剩梗刺。

“生儿，生儿只有一个请求。这件事，先瞒住素卿，好不好？给我一月的时间，我，我带她出府诊治。待她的病瞧好了，我就娶娇鸾过门。”

说及此，裴生猛的抬了头，苍白面色下有颓然暗生。

“我发誓，今生只娶娇鸾一人。”

“生哥哥。”沈娇鸾怔怔，眸底一点湿意就浅浅漾出来。

“我允了。”赛荷珠立直身，总算神色如常。“这事，我不会告诉你伯父，你走罢。”

裴生黯然，讪讪捡了罗衫穿回身侧。出门前稍回首，本是修长的身却显佝偻，漾在唇角的的一点浅笑也变凄凄。

“生儿，感激不尽。”

言毕，人踉跄着离去。

“你疯了！”

房内只剩二人时，沈娇鸾撇嘴，满脸嫌恶地扯开锦被。身下，云缎白如雪。

“瞧吧，使劲地瞧。”

“方才，是娘失态了。”

不着痕迹扫一眼床榻，赛荷珠笑，顺势又坐回床前来。

“成了，他既然已经许了诺要娶你，就安心养好身子等着做裴夫人吧。”

“只是想着不能说给沈素卿听就觉憋屈，难得能好生瞧一眼她失态模样呢。”沈娇鸾意兴阑珊地靠在床边，话里多嘲弄。“哼，倒也好。等她能瞧见了，就让她好生瞧着我风光嫁进裴府。”

“是，是，娇鸾说什么都是真。”赛荷珠失笑，旋即站起身来。“时候还早，再睡会吧。”

“你做什么去？”沈娇鸾抬了眼，丹凤眸中有惑滋生。

“自然是去帮我的好娇鸾采买婚嫁用的物什。要嫁女儿了，总会有大堆的事要忙。”赛荷珠笑笑，不甚在意。

沈娇鸾大大高兴起来。

“去吧，我再睡会。”

赛荷珠也不多耽搁，折转了身便出了房。这次，并没有带小厮，只独身出府。说是要采买，人却兀自去了东四街。及至站到皮四家院外时，赛荷珠深深吐纳一番后才抬手推门，哪想门竟是虚掩。

赛荷珠心间咯噔一下。

真个进了院，还不等进到正房的，先嗅到一股子恶臭。肉类后的臭，能将人都熏昏了。赛荷珠脸色顿变，忙不迭紧走几步进了房，然后，彻底呆愣。

皮四，不，应该说，是烂到只剩白骨的躯干横卧在地，枯黄的骨上只剩些许皮肉粘连，哪里还能瞧见半点人模样？若说是死去多日，可桌上放着的吃食还完好如初，总不能叫人轻信是多日前生的变故。

自然，只得一个解释，那皮四，是被人下了毒，且是古怪刁钻之毒。忍着厌恶瞥了一眼，赛荷珠心间了然。若是再晚来一日半日的，只怕是连那枯骨都瞧不得了。

“你这死人。”

赛荷珠恨恨。

“这般紧要时候，居然就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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