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深吐纳一番后,赛荷珠推开了房门。
“老爷,妾身煮了些银耳莲子羹,您趁热。。。”
笑语戛然而止。
赛荷珠有些愣。
素日里鲜少动怒的沈由检,几日的光景却是动了肝火多次。且不说那次盛怒之下做出鞭尸这等惊天骇俗的事,单看这会满屋的狼籍,实在不是一向以沉着稳重为首要的沈由检该做出的事。
“老爷,您这是怎么了?”
赛荷珠颤了声,端着食盘竟也愣在了门边。
“滚出去。”沈由检脸色铁青。
赛荷珠幽幽叹一声后进了房。放下食盘到桌边时不意外瞧见铜盆中凝着的一点鲜红,心头一转,已然知了方才所生的事端。既是知了,心间便有了计较,当下便折转了身回到床前坐下,浅笑间眉眼里有了些释怀。
“那日,皮四再度进府来见妾身,道了实情。他的话,不过是无稽之谈,老爷,您又怎能往心间去?当年姐姐若真个生下男婴,自该是举家齐欢之事,何况,那时姐姐还不曾生了二心,又怎会刻意隐瞒了实情?素卿是我们的孩儿,苍天可鉴。老爷,就听妾身一声劝,忘了那地痞说的谎话罢。”
“滚出去。”沈由检不做二话。
赛荷珠堪堪起身,精致的面容上多惨败。脸色顿失不说,就连檀唇亦多颤。
“您就为了那莫须有的子嗣,便连我们夫妻多年的情意都枉顾了吗?”
“滚!”
随着沈由检怒喝而来的还有一方玉枕。赛荷珠却是连稍加躲避的心都没了,就那么呆立在原处,直叫玉枕擦着脸颊飞出去,响声清脆。
颊上一点刺痛,过后便有温热的东西滑落下来。赛荷珠知道,伤到脸了。却也因着知道,人愈发凄凄了几分。
“妾身,妾身一直。。。一直。。。”
竟是什么都说不出了。
朱颜上坠下的已不仅是鲜红,更多的珠泪涌出来,赛荷珠咬死了下唇转身夺门而出,片刻都留不住。匆匆逃出那房,人又怔怔,只晓得重复着踏步前行,去向哪里却没了主张,说成是慌不择路也不觉有差。及至最后恍惚着停下来时,眼见着身前是坐废弃的宅院,赛荷珠大失惊色,人却也回过神来,忙不迭转了身便走。
“沈夫人,是前来祭拜亡者?”
不轻不缓的嗓音自院中徐徐传来,赛荷珠脚下便似生了根,再也挪不开半步。
“还是,因着心间有愧,这才特意前来忏悔?”
声已至,人却不现。
赛荷珠陡然折转了身回来,惨败的脸上多了几分狰狞。
“我不管你是谁,但你要记住,这里是沈府。子虚乌有的事若是肆意传诵,你可知后果如何?”
“我只知,夫人的心乱了。”
几不可闻的轻笑后,那人终于自院中缓步而出。明明雨丝不断,那人却不曾沾了分毫。就那么清清爽爽地站在身前,微垂了头看来时,晶亮的眸大约能刺穿了人心。
赛荷珠突然觉着,这个男人,不该是这俗世中人。
“好好的一张脸呢,居然就这么毁了,真叫人痛惜。”
平舟笑,轻抬了指滑过赛荷珠颊上伤处,动作轻浮,可瞧在赛荷珠眼中,这动作竟也有了几分叫人惧怕的意味。甚至于当平舟冷冽的指离开时,赛荷珠只觉曾被触到的那小块肌肤开始麻痒难抵。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
平舟微微笑,收了指立直了身,旋即擦着赛荷珠的身缓步离去。
“在下的茶艺,该是能合了夫人的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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