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甘永明从田里跑了回来,对丘正清说,许多县机关干部都嚷嚷说省来的人都已经走了,吵着要撤兵回去了呢。丘正清说,吵就让他们吵呗,他们又不是不知道,没有接到县里的通知擅自离开责任田偷跑走掉的,抓到谁就谁就待岗到市党校自费学习两年考试合格后再上岗,谁爱撞这红线就让谁撞去,咱们瞎操心干嘛?啊,后生,这个月可是轮到你负责发工资了,你可要记住前几天我跟老贾说的要他给咱们报销这两回招待县机关干部吃饭的伙食费开销,最好这几天就去,免得他到时又不认帐,咱们就亏大了。
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后,县里打电话来说潘副省长已经离开了直河,可以撤兵了。
为着应对潘副省长来龙山这事,屈共志这两天来忙得也够呛的,整天跟着甘永明到处跑安排这布置那的,晚上还得赶写汇报材料。当他听到可以撤兵的消息时,感觉如同已经完成了高考,拔腿就想回房间关门睡大觉。这时,徐宪仲走到他的跟前,说,屈大副主任,麻烦你跟你的那个“三两肉”助理说一声,我舅舅是不会调到县城里去的,多谢她的美意和关心了。说完就转身走了。屈共志听了徐宪仲这句没头没尾的话,不清楚李海含这会对颜主权开始做啥动作。
屈共志刚打开房间门,腰间的传呼机忽然响了,他看了一下号码,是党政办的,他又忙拔腿跑了回去。李经民急匆匆的对他说,县园林处来的那几个人被农民围住了不准离开,领导让你赶快带几个人先跑过去看看是啥一回事。
屈共志急忙叫上几名干部跑到出事地点,远远就看见有十几位农民正拽住几个人在大声地争吵着,他们看见镇里的干部赶过来了,又都把屈共志等人给一块围住了。屈共志问你们这里到底发生了怎么事情?有个农民气冲冲的对屈共志说,怎么事情?这就是你们干的好事!那个农民指着干巴巴的田地说。屈共志等人瞄了瞄空空如也的田地,还是不明白到底是啥一回事。
“事情是这样子的。”一个园林处的人解释说,“今天一大早,咱们来到这里,这些农民都误以为咱们是来支农,都忙不迭地地打田施肥,还把秧苗送到这田边来,然后就都一溜烟的跑开了半天不见人影……”
“那你们早些时候没跟农民们解释说你们不是帮忙插秧来着而是来种菜的?”屈共志说。
“咱们怎么不说?可咱们嘴巴说歪了他们也不相信还说咱们是想偷懒不想脱鞋脱袜子下地干活。”
“你们不干活倒也还罢了,可为啥把田里的水都给放干了?你们也不是不知道,这地里咱们可是施了肥的,这肥料现在是多少钱一斤,你们可知道吗?你们几个今天不赔给咱们损失,就别想离开!”
“你们要种菜,那为啥跑到咱们的田地里来种?咱们的田地转让给你们种菜了吗?”
……
农民们一个比一个大声的大声说。
原来是这样的事情!
“你们这些老表也真是的,人家明明告诉了你们他们今儿不是来帮忙插秧的,你们怎地就不相信?还耙好田撒下肥料丢下秧苗就一股烟跑了呢,这事还能全怪他们几位?”一个镇干部说。
“啊,按你这般说法,他们这般吃饱喝足闲着没事干跑到人家田地乱搞一通也是咱们的过错?”一位农民往地下狠狠地顿了一顿手中的锄头,说。
“阿招,别跟他们口水多过茶,总之,他们不赔偿咱们的损失,今天就别想离开这里!”另外一个农民说道。
这时,丘正清、霍金鑫、张德海、甘永明等镇领导带着些干部也赶到了,他们了解清楚情况后,丘正清笑着对这些农民们说:“你们这些老表,祖辈可都是地主吧?”
农民们不明白丘正清说这话的意思,都没有回答。
“你们都不好意思开口,那敢情就是了。唉,你们呀大有祖辈的遗风,要不怎地就眼看是立秋时节了,你们的这些田地还是空落落的,都在干等着别人来替你们耕种做长工?而且还是不须付工钱的,真的比地主还地主啊。”丘正清打哈哈的笑说。
“丘书记,你别甭管咱们祖辈的事,你还是说说今天这事咋办吧?”这些农民们七嘴八舌的对丘正清说。
“怎么办?我不妨先打个比方说吧,有个小伙子撞见一个姑娘,才看上一眼就喜欢上了,可这个时候姑娘却要解开裤子要方便,小伙子连连向她摆手说,姑娘你可千万别解裤子,否则我会忍不住的。可姑娘对小伙子的话置之罔闻,仍然是我行我素,结果呢小伙子当然也没能忍住,冲上去结束了姑娘的处女身,你们说,这个故事中的少女,她跟小伙子能有多大的干系?”
丘正清连说带比的讲完这个比方后,双方都轰然大笑起来。
“大家可都别笑,我讲的这个比方虽然是有点粗鲁,但这样的事情跟你们今天争执的事情不是同出一炉吗?大家说,这事能怪谁?怪姑娘么?当然不能,无论如何,她终归是受害者。那完全是小伙子的过错了?可他开始还是非常理智的,告诫姑娘不要做出引诱他犯错误的动作来,可姑娘听了他的劝告吗?所以小伙所犯的错归根结底还得从姑娘身上找起。”
也许是农民们听着听着丘正清说的故事太有趣,有点入了迷,听完丘正清的又一番解释后,都连连点头说,这个姑娘确实是有点贱格,不,是有点骚,不能怪人家小伙子对她那番,可转念一想,这好象又不大对,这丘书记可不是把咱们当成是故事中的姑娘,而县里来的这几个人比成是小伙子了吗?咱们真的是有点糊涂!所以,他们又都纷纷改口说,姑娘虽然是理会小伙子给她打的预防针,可在这事上,姑娘确确实实是个受害者,小伙子也确确实实是犯下了大错,因此,这个小伙子就得承担事情的后果。
“那依你们说,小伙子应该承担几分责任?毕竟这事是由姑娘自己引起的啊。”丘正清说。
“是啊,咱们即便有过错,也是你们有过错在先嘛,怎的说这事就只怪咱们这些人呢?”园林处的人也都跟着嚷嚷说。
“那依丘书记说,这事怎处理的好?难道这事咱们就只有自认倒霉的份?”一位农民说。
“这样的事情,属于民事纠纷,你们双方还是到镇政府去让司法所的干部替你们调解调解吧,他们比我懂政策。”丘正清不想让这事引来愈来愈多的群众前来围观看热闹,以免人多生发事变,于是说。
“到了镇政府还能有咱们说话的份儿吗?谁不知道你们都是向着他们的?咱们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解决!”阿招说。
“依咱看去就去呗,理儿又在咱们的手上,怕怎么?如果镇政府真的向着他们几个,那咱们就一块上访去,看谁怕谁?”有几个农民人这样说。
“这位老表说得一点没错,咱们镇政府要是偏了心,硬是要跟他们几个县里来的人撒尿同撒在一个瓶子里头,那你们就到北京上访去,顶多是我替你们报销返回的车费,怎么样?够意思了吧?”丘正清笑说。
农民们听了丘正清这话,都凑在一块叽叽喳喳的商量了一会,最后决定说到镇政府就到镇政府吧。
“领导,咱们都还得赶时间回去呢,哪有时间在这儿跟他们扯?”一个园林处的人说。
“你们没瞧这势头,事情没了这些革命群众们还能让你们走?不过,你们这几个人里面要是有新婚的,可以先回去,我给他做保。”丘正清又笑说。
大家一路上走一路上争吵着。这时,一辆小车“嘎”地在他们身边停了下来,走下一个人,是全少国。
“全老板,很少见你到咱们的穷庙来坐坐了,可不是发了财,就把咱们这些曾经帮你掘井的人给忘了个一干二净了吧?”丘正清跟全少国握手说。
“丘老板你真会说笑,这些年来,你的凳子我坐塌了多少张?你就没认真地记过心疼过?莫非丘老板你还是个做凳子的木匠不成?”全少国也笑着说,与霍金鑫、张德海、甘永明一一握过手。
丘正清说:“全老板,这回到哪里去?”
“就想找你呗!”全少国说。
“找我?可不是今天中午在你们那里拿了两箱菜先记下也不行,现在全老板你亲自赶来催要钱吧?说起来,这事我还得找你讨要广告费才是啊。”
“丘老板,我说句话你可不要不爱听,你这人怎地跟人一开口就说钱,这跟做生皮肉生意的小姐有啥两样?你就不能改改这个德性?”
“改?你全老板现在穷得只剩下了钱,说这话当然轻巧。可有谁知道我现在比小姐们活得更加的够呛!”
霍金鑫听着他们俩人说话一个比一个凶,想插几句,张德海小声地对他说,他们俩人这样子才是正常的对话,别理会。
“好好好,全世界不知道有谁知道你比小姐们活得更加的够呛,有我全少国做你的知音就是了。”全少国边说边把丘正清拉到一边,说,“今天我来是想跟问清楚一件事情。”
“怎么事?”
“我听我的员工说,今天有很多农民到公司来询问是不是镇政府没跟他们征求意见就把他们公路边的田地租来给公司种菜了?”
“这,哪有这事?”丘正清说。
“那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这回只不过是集中了全镇干部跟县里抽调来的干部一块搞了个体验农活的活动,农民们误解了。”
“搞体验农活的活动?可不是又在应付怎么事情来着吧?我明白,我这会明白。”全少国笑了笑说。“我说呢,丘老板搞这么大的动作也不跟我说一声,难道是想把全龙山镇的贫困户都挂在我的公司名下搞扶贫?”
“你别说,丘老板,咱还真有这个想法,要不然,咱们龙山还能想啥法子完成扶贫工作任务?”
“丘老板,这也真难为你们了,一年到尾应付这应对那,又没有钱,真的比小姐们活得还够呛。”全少国笑说,忽地又问,“你刚才说什么要向我讨要广告费,这是啥意思?”
“今天,省里的潘副省长到咱们龙山来了,走时咱们送给了他两箱青菜,请他回到省里时多多做些宣传,帮助全老板你拉来更多的大客户,你说,这事要是成了,你还不得给我付广告费?”
“我说呢你怎地这么会替我的公司着想,归根到底,你还不是想让我再扩大经营,跟你的那些贫困户挂上钩,让我做扶贫老板?你这个如意算盘打得好啊。”全少国拍了一下丘正清的肩膀说。
“古代的圣贤说得好嘛,达则兼济天下,你瞧人家高宏之高局长,因为有着这个大善心,所以他的芳名得以四处远扬,到处都有人给他功德碑,你今后可要好好地跟他取取经。人生在世,谁不想留芳万年啊,是也不是,全老板?”
“你这个大活宝,说怎么都是你在理。虽然你也是在打着咱的主意,不过不管怎么说,你终究还是为着我的公司发展着想嘛,没问题的,这事情无论有没有个结果,广告费我还是要付的,明天你叫人到我的公司来拿五百元的广告费就是了,那两箱菜也算是你替我送给潘副省长的,怎么样,够意思了吧?”
“够意思,够意思,全老板你真够意思。不过,这要是让何老板知道了这事,这个扰商的罪名我可是吃不消的。”丘正清笑说。
“我还会为这吃个夜宵还不准够的区区几百块钱给何老板打报告?丘老板,你这是在跟我开玩笑吧?就这样吧,我还有事要忙。”全少国说罢,跟大家挥了挥手,坐上车走了。
“咱们这回又捞着了五百元!够着发一个干部一个月的工资了。”丘正清高兴地说,转而又对甘永明说,“后生,明天你就跟阿英一块到全老板的公司去,把那五百块钱拿回来。嘿,这个月轮到你小子找钱发工资,竟然捞着有这么几笔预算外的收入,你小子还真够走运的。”
大家又争吵着继续向前走了一段路,后面跟着驶来的一辆小车又“嘎”地在他们旁边停了下来。
“嘿,今天啥的了,可不是又有人上门送钱来了吧?”丘正清自言自语的说道。
这时,车门打开了,走下来一个年轻女人,大家定眼一看,原来是李海含。
“丘书记您好,各位镇领导大家好!”李海含走过来,跟在场的镇领导们打招呼说。
“啊,原来是李助理,我还以为是天上的仙女下凡来了呢。”丘正清笑着迎了上去跟李海含握手说。
“丘书记真会说笑,怪不得人人都说你是咱们直河县的大活宝呢。”李海含说着,瞟了一眼跟农民们一块走在前面的屈共志说。
“喂,小屈,你咋的还傻愣在那里,不认识李助理了吗?”丘正清向屈共志招了招手,又说,“李助理这次荣归,可是专程来探望小屈的还是有着其它公干?”
“公私结合。”李海含笑说。
“海含,你来了?”屈共志走了过来。
李海含瞧了瞧被太阳晒得一脸黝黑的屈共志,笑着对丘正清说:“丘书记,咱们龙山的太阳就是就是不一样,比起其它地方的太阳来可要火辣得多了。你看,这人晒了一天,就快要被人误认为是‘中非合资’的产儿了。”
“这是,这是,所以如果让美女在龙山长久地呆着,被太阳晒得变丑陋了,那咱们当地政府领导就是在犯罪。李助理这回跑出龙山去了,说真的我还有着如释重负的感觉啊。”
李海含听了这话,又是“咯咯咯”地大笑起来,末了,说:“丘书记,我就不再听你说笑话了,我还得抓紧时间到镇教办找一下颜主任办点公事,我想让屈共志跟我一块去,行吗?”李海含说。
丘正清说:“这个怎么不可以?难道我能做遭万世人吐口水的法海吗?”
“那就多谢丘书记了。啊,对了,现在镇里可还是贺副镇长管教育这摊子吧,我希望镇里也有个领导在场。”
“百年大计的工作还是由老贺管,你让小屈联系找他就是了。”丘正清说。
屈共志跟着李海含坐上车,小车直往龙山镇教办疾驶而去。
李海含给屈共志介绍过司机小张还有调研科的老陈、绩效科的老王。屈共志问李海含:“今天可是来龙山检查工作?”
“不是来检查工作,是来做思想工作。”
“做思想工作?做谁的思想工作?啊,可是做那姓颜的…颜主任的思想工作?”
“什么,这事你也已经晓得?”
“就在今天中午,徐宪仲告诉我的。”
“唉,颜主任从参加工作的那一天起就来到这偏僻的角落里,默默无闻的一呆就是二十几年,而且工作成绩斐然,是咱们直河县教育界里的一头名符其实的老黄牛,现在他也年近五十了,教育局想把他调到局里任小学教研组组长,也算是对他的提拔吧,可他……”李海含叹息地说道。
“这个老颜的脾性怎地那么的怪,说句不好听的话,人家可都是削尖脑袋要往县城里跑,可他倒好,上级要把他调回县城他还不干,这回还要领导亲自上门做思想工作?这是要是被其他人知道了,还不都往他的身上扔石头?”老王也说。
李海含说,“老王,你也是个在乡镇干了二十几年的人,上个月才被调回到局里。你刚才也说,人家可都是削尖脑袋要往县城里跑,可龙山的这个颜主任倒好,上级要他调回县城他还不干,你猜猜,他心里头到底是怎样想的?”
“天晓得他是怎样想的?李助理,你也是在龙山呆过的,你说,是不是这里的鸟儿叫得比凤凰唱的歌还好听?老颜也许就是为了这个才啥不得离开龙山的,要一辈子呆在龙山免费听鸟唱歌呢。”老王打趣说。
屈共志听李海含跟人说起颜主权,非但听不出象以前特有的火药味的味道,还能让人感觉从她的话语间对颜主权表现出一种尊敬之情,他知道,李海含已经在开始脱胎换骨了。
“老同学,怎地一声不吭的,想些啥?”李海含轻轻地拍了一下屈共的大腿说。
“我?我也是在想着颜主任为啥不肯戴更大的官帽子的事呢。”屈共志敷衍说。
“想着什么,不妨说说看?”李海含说。
“海含,不,李助理,颜主任的家门口不远处不是有一棵野生的水蜜桃吗?”
“这个我当然知晓,可它早已硬是被颜主任用铁丝网围住了,把原本属于大家的东西变成了他家里的宝贝,唉,颜主任就是这一点不怎么好。不过,这个水蜜桃我也有幸吃过一、两回,味道非常的清甜可口,与别处的桃子味道大大的不同,听当地的老人说,多吃它,还能延年益寿呢。”
“你知道就好了。我想,他是怕调往县城后,今后不会再有这么的好果子吃!”屈共志瞄了一眼李海含,轻微地笑了笑说。
李海含听了屈共志这话,莞尔一笑,没有说话,倒是老王把话给接了过来,说:“老颜家门口真的有这么一棵宝贝?还这么的霸道自个儿用铁丝网给围起来?我咋的没听他说起过?”
“他怎敢到处说,他不怕你们抢着来吃桃不算,还强行把桃树给挖走了?”李海含笑说。
大家就这样式东拉西扯的谈了十来分钟的笑,车就到了镇教办。
“欢迎欢迎,欢迎各位领导莅临龙山指导工作!”镇教办副主任付作勤走出办公室来迎接李海含一行说。
“嘿,老付,老颜呢?他可不是去守蜜桃树去了吧?”老陈笑着说。
“他?守什么蜜桃树?”付作勤听了这话感觉有点莫名其妙,呐呐的说。
大家看着付作勤一副懜懂样,又是大笑。
“颜主任他有点私事,刚走,他要我代他向李助理请个假,上级有啥指示就让我代为转告。”付作勤说。
“这个老颜,想躲开领导是真,有啥屁私事?人家李助理这次是上任后头一回荣归故里,他却给来个闭门羹,太不知情理了。”老王有点不快的说。
“算了,老王,我也不是那种小肚心肠的人。再说人人都有三急,颜主任有私事要急着去办理,有付主任在也就行了的。哦,请镇里的贺副镇长也过来一下,眼下这件事情咱们了得跟当地政府领导沟通沟通一下。”李海含说。
付作勤抓起电话,打了贺京平的传呼,不一会,贺京平就回了电话,说这会就过来。
“付主任,想必咱们今天的来意你也知晓了。”李海含轻轻地喝了一口茶说。
“就是关于要把颜主任调到局里的事吧?”
“嗯。你作为他的副手,对此有啥看法?”
“颜主任他要高升了,我还能有啥看法?”付作勤笑着说。
“老付,你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你应该这样直接对领导表白说,颜主任调走后,局里能否替我改一回姓。”老王开玩笑地说。
“我改啥姓?”付作勤愕然地说。
“难道你一辈子都想姓‘付’?”老王笑说。
“这?”付作勤听了脸色有点激动稍红的样子,说,“这个是需要自己的百倍努力,但也需要组织上的认可和肯定啊。”
“老陈、老王,付主任的工作能力我可是知道的,如果日后局里讨论由谁来接替颜主任的问题时,你们可要多替付主任说几句话啊。”李海含眼盯盯的看着付作勤笑说。
“这个当然,这个当然,说句不好听的话,这帮嘴的东西既不须花钱,又能帮助别人进步,咱们何乐而不为?只是咱们说一万句道一万句老付的好,恐怕也不及李助理您的一句话啊。所以,老付,你这回如果真的想自个儿的姓给改了,你还得依仗李助理给你搭台子、铺路子啊。”老陈也笑说。
“我有幸跟李助理共事了三年,虽然时间不很长,但李助理的工作能力也是全镇师生有目共睹的。李助理是一只金凤凰,早就应该飞出龙山,担当咱们的局领导了。”付作勤显得非常诚恳的样子说。
屈共志听了付作勤这话,顿时觉得头皮起疙瘩,隐隐作痛。
正说着,贺京平来了,在跟大家握手间他发现颜主权不在场,心里当然知道这是怎么回事,他开玩笑地对付作勤说颜主任可不是欠了李助理的一屁股债,没法还,所以只好躲开了吧?
大家听了都笑。
寒暄了几分钟后,李海含把这次来龙山的目的跟贺京平说了一遍。贺京平听了,笑了笑说,李助理,看来咱们龙山这回可真的是人才辈出了,教育局里有你跟老颜在,往后咱们到局里去化缘也有引路人了。
李海含笑了笑说,可人家颜主任宁愿呆在这小庙里做方丈,也不愿意到大庙堂去做和尚啊,要不,他今天为啥会避而不见?
“上级领导来了,我颜主权敢避而不见?”颜主权脸上带着笑容走了进来说。
“颜、颜主任,这么快就回来了?”付作勤起身呐呐的说。
“你也真是的,老付,不就是拉屎吗?难道还能拉上几个小时?即算要拉几个小时,领导来了,是领导重要还是拉屎重要?”颜主权撕着卫生纸,边擦着手边说,“喂,老付,刚才可有竖起耳朵认真听上级领导的最新工作指示哪?”
“李助理、贺副镇长他们也是刚到,刚才只是说些闲事,还没说正题,还没说正题。”付作勤忙答着说。
“老颜,也没啥事,李助理今天带着咱们几个大老远的跑来你的地头就是想跟你谈一下心。”老王说。
“谈心?哦,谈心,谈心好。我可给吓了一跳,以为你们这是找我谈话呢。”颜主权嘿嘿地笑了笑说。
“其实也差不了多少。”李海含喝了口茶说,“世间万物无不如此,事情的好与坏常常取决于个人的把控。把控好了,坏事往往会变成好事,把控不好,好事也经常会弄成坏事。”
“李助理您说话可别跟讲哲学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虽说是本科毕业,可那是电大的,理论水平远远够不着你的专科水平,深奥一点的话我不大听得懂。要不然就请屈主任这位名符其实的本科生给我做一下讲解。我是担心如果没能真正理解领导的讲话内涵,往后怎样去开展好工作啊?”颜主权又笑说。
“这有啥难理解的,只要你舍得放弃你家门口的那棵蜜桃树就行了。”屈共志说完这话,大家又都笑了起来。
“老颜,我真的就弄不明白,你呆在这有钱也超心没地方花的西伯利亚也都二十多年了,这回局里存心要照顾把你调回县城去,你怎的就让领导的热脸贴在了你的冷屁股上?难道龙山这地方还真的有一丝不挂的漂亮野女人不成?”老王说。
“漂亮野女人?这里哪有?有的话,恐怕县委的何书记都要下来兼任龙山的党委书记。老王,我恰恰是怕县里的野女人啊。”颜主权故作神秘的把嘴巴贴在老王耳朵旁但又大声的哈哈笑说。
贺京平不想让屋里的火药味愈演愈浓,一旦触发不好收拾,忙插话说:“颜主任,我想说说我个人对这事的一点看法。”
“好,好,在这人生的十字路口,镇领导一定要帮我拿一下主意啊。”颜主权显得非常认真的样子说。
“人人都说调回县机关是洗脚上田,是人生第二次得以翻身解放,我等要是能撞上这样的好事,把整个公社的干部都请到龙山饭店大吃一顿也不会觉得心痛。不过话也得倒回来说,万事有人中意也有人厌恶,如果觉得自己穿的皮鞋磨不过县城的水泥路硬,也不妨做个山夫野老的好。”贺京平知道这事原本就是他们俩人之间的恩怨问题,他不好靠向哪一边说话,就拣了些中肯的话说,只要能调和调和气氛就可。
颜主权听了贺京平的话,哈哈大笑说:“还是镇领导会说话,咱就是这个意思,咱就是这个意思。”
老陈在一旁说:“老颜,是不是请领导再给些时间好好考虑考虑一下?”
“这又不是结婚娶媳妇,臭屁大的事,丝毫不消考虑。”颜主权说。
“那也好,既然颜主任都这般说话了,咱们今天就谈到这吧。时间还早,咱们到中学还有中心小学去看看,颜主任你说刚才才拉了半截屎就跑来了,这回就不须你陪了,有付主任作陪就行,你断续去拉你的另一半截屎吧,别硬是憋着把身体憋出了毛病,我可过意不去。”大家听了李海含这话,都笑。
李海含等人在付作勤、贺京平的陪同下先后到了镇中心小学、中学里转了一圈,了解了一下学校各项教学工作进展情况,下午五点多钟时便掉转车头回县城。贺京平想挽留他们吃完晚饭再走,李海含开玩笑说,咱们今回可没带伙食费下来,下回再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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