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远开球的力道很大,三角形的彩球堆彻底被炸散开了。。有两个彩球落袋,一全色,一半色。
文鸟人看了看球势,选中了全色球开打。这次他打起来就更为顺手了,感觉球杆似乎都成了自己身体的一部分,出杆的时候有如行云流水一般顺畅。不过,文鸟人顺畅,肌肉男就不欢畅了。跟文鸟人与顾大少的最后一局一样,肌肉男也是连出手的机会都没有,就输了这一局。
文远接过摆球的人递过来的两张50的钞票后,随手把其中一张塞给顾大少,拿着剩下的一张,冲着肌肉男扬了扬:“还继续不滴?”
肌肉男默不作声的掏出钱包,拽出一张50的钞票,塞给了摆球的人。一杆清台虽然很撼人,但是他也不是做不到的。
文远点点头,同样把钱交了过去。
没过多久,周围的人都看的有点傻眼儿了!
见过准的,也从来没见过这么准的啊!文鸟人越打手越热,到后来几乎都看不到他瞄,往往是身子一伏下来,杆就捅出去了,还一捅一个准儿!而且不管多远的距离,不管是翻库还是拉枪,通通不在话下。再接下来,文远更是什么缩枪、侧旋、扎枪等等高难度的技术信手拈来,真可以说是想怎么耍就怎么耍了。
连续打了五局之后,肌肉男就混到三次出手机会,还都是开球,这位额头上的汗都下来了。麻痹这谁受得了啊!就这技术,职业球手也不过如此了吧?不行这么欺负人啊!你说你这么高的水平,跑个小县城的球厅装什么犊子啊?这是麻子不叫麻子,纯属坑人啊!
肌肉男很有意思,也很光棍儿,输了300元后,一点儿也没表现出输不起的架势来。连输六局之后,冲文远一挑大拇指:“兄弟,我服了!咱根本就不是一个档次的!”
文远是顺毛驴的脾气,这个肌肉男倒是满对他的胃口的。文鸟人笑了笑,向他伸出右手:“哥们儿,认识一下,我叫文远,一中学生。”
“呵呵,我叫肖龙!你这小兄弟很有意思,那咱就算认识了,以后在这一片儿,有事儿提我!”肖龙笑着伸出手跟文远握了一下,他的手结实有力,握在手里十分厚实的感觉。这个人给文远的第一印象真的是不错,人和人交往有的时候是很奇怪的,第一印象有时直接决定了相互之间的交往程度。
肖龙话里的意思,就是说以后在电影院这一片儿,文远要是跟社会上的地癞子、小混混什么的起纠纷,就报他的字号。换句话说,就是在这片儿,他罩着文远了。敢说这话的人,在当地肯定是有点势力的。文远虽然并不指望谁罩他,但是肖龙的语气里透着实诚劲,让他很是欣赏。
“中,有龙哥这句话,以后少不了麻烦你!”文远嘴里客气着,把一旁笑笑的顾晋龙拉到身边,“这是我铁哥们儿,顾晋龙。”
顾晋龙能和文远这么铁,性格上自然有相通之处,他也很爽利的伸出手:“认识一下吧,一中的顾晋龙,以后有需要帮忙的地方,吱一声就是了。”顾大少毕竟是个衙内,虽然也满待见这个肖龙的,但是说出的话来,总是带着一股子冲劲。
肖龙愣了一下,心说你一个高中生口气还不小,我用得着你帮什么忙啊?不过尽管如此,他也没放在心上,年轻人难免有个不会说话的,照样伸出手跟顾大少握了握,不过握手时的力度就有点不如跟文远握手时了。
“顾晋龙?文远?这两个名字我怎么好像在哪里听过……”肖龙跟顾大少握完手后,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站在那里琢磨了起来。
“龙哥,这两个就是小军说的,昨晚上在卫校的那两个。东哥那边的几个人上午来的时候,还提起过他们,说是东哥的弟弟在一中也被打了。”这时,旁边过来一个穿花格衬衫的年轻人,看了一眼文远和顾晋龙后,趴在肖龙耳边低声说着。这小子就是在卫校的时候,被文远踹倒的六个人中的一个。昨晚他们都喝了酒,天又相对较暗,虽然看着文远眼熟,但是一下子还真叫不准。但是文远他们一报字号,他就敢肯定了,眼前这个台球水平高的不像话的高中生,就是昨晚放倒他们的那位。
“咝……”肖龙倒吸了口凉气,是他打的我弟弟?这么说来,那个口气很冲的就是临江县的顾大衙内了!人家说有事吱声,都没指定哪片儿,还真不是空口说大话啊!可是,这样一来就有点棘手了。
肖龙是肖军的亲哥哥,家就在临江电影院附近,刚从部队复员回来没几个月,由于工作一直没有着落,索性天天在社会上混。他在部队的时候是侦察兵,由于天生一股子狠劲儿,练就了一身的硬功夫。凭借这点本事,在社会上没混多久,就闯下了一点字号,起码在电影院附近这一片儿,还没有人敢跟他叫号。
昨晚肖龙回到家的时候,肖军听说自己的弟弟被人把大牙都打掉两颗,自然无比气愤,当时就想到一中去找人,还是被肖军拦住了。肖军被打了之后,就托人摸文远的底。文远倒真没什么背景,可是天天跟他鳔在一起的顾大衙内可是真得罪不起的。
肖龙听了这些之后,替弟弟找场儿的心思也有点淡了。毕竟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一旦因为收拾文远而得罪了顾晋龙,自己倒是无所谓,可肖家还要在临江呆啊!最好的办法,就是等一段儿时间之后,偷着搞那个文远一把,还不能让他认出来,出出心里的恶气也就算了。可谁能想到呢,这两位今天直不楞蹬的跑到他的地盘儿来了。
肖龙身边的人都知道,他弟弟肖军被人打了。如今人家就站在他面前,他要是没什么表示,那就真算是“刀削面”了,以后也不用在这片儿混了。麻痹这搞又搞不起,不搞又丢不起这个脸,不是让人坐蜡吗?
不过,就这么眼对眼的相面也不是个事儿啊!肖龙横了横心,脸沉了下来,刚想说点什么,文远先开口了。
那花衬衫在肖龙耳边说话的声音很小,台球厅里又很嘈杂,按说别人是不大可能听见的。可是文远要是想听什么的话,声音再小十倍,他也能听见。那花衬衫他早没印象了,不过这架势他看着可不善,所以就故意听了一下。听完他就全明白了,感情儿这位跟昨晚上那特会搞笑的主儿有关系啊!听这意思,还有张学军的由头在里面呢。
文远从来都是对事儿论事儿,而且他对肖龙的第一印象还满好的,心想干脆就挑明了说吧。他向前挪了半步,隐隐把顾晋龙挡在身后。
“龙哥,我不知道昨晚上卫校那位跟你是什么关系,今天我们哥俩儿来这儿也纯属巧合,不是为了闹事儿来的。我觉得跟你满对脾气的,要是因为那事儿闹出啥不好的结果,觉得有点儿怪可惜潦的。冲你,我为昨晚的事儿陪个不是!另外,‘黑子’跟我沾点亲,不过就没他,我也不怵张学东。你要是觉得昨晚的事儿真的就翻不过去,那划个道儿下来,我接着就是了。不过,我先说明了,别招我这哥们儿,为你好,真的!”
文远说这话的时候,语气很真诚,一番话也是软中带硬。他倒不是怕事儿,纯粹就是想交肖龙这个人而已,就这么简单。文鸟人的顺毛驴脾气一上来,看谁顺眼就怎么都行。要是他看肖龙不顺眼的话,这会儿功夫怕是早放倒一地人了。
文远这话一说,顾晋龙在一边儿可听明白了,感情这么回事儿啊!他伸手一扒拉文远,就想发火。麻痹文远昨晚是为我的事儿去的卫校,找他麻烦就是找我麻烦啊!文远手疾眼快,虚捂了顾晋龙的嘴一下,轻声说了一句:“大龙,今儿听我的!我挺得意这家伙的!”他这句话,可就只有顾大少能听到了。
顾大少气得白了他一眼,还真就不说话了,不过看样子是很不高兴。
俗话说听话听音,肖龙也真听明白了。他看文远也是很对脾气,但是毕竟是自己亲弟弟的事儿,一点表示没有实在说不过去。他想了想,伸手一拍文远肩膀:“小兄弟,我喜欢你这性子!有件事儿先说头儿里,张学东的事跟我没关系,我惹不起他,他也别来招我。你昨天打的是我亲弟弟,我当哥的不能说连个屁都不放是不是?这样,我听说你身手不错,咱俩今儿照量照量。不管咋地,我弟那事儿就算了了,你看咋样?”
文远一听这话,乐了:“成啊!不过照量照量就算了吧。龙哥,咱俩找个地儿,我跟你说个事儿。”
“中,你跟我来!”肖龙很爽快的说了一句,拉着文远往台球厅的后门走。从那后门进去,就是台球厅的值班室,肖龙他们原本就在那里赌钱,现在正好没人。
文远冲准备跟进来的顾晋龙摇了摇头,顾大少气的长出口气,从旁边拖过一把折叠椅,气呼呼的坐在上面。这小子也搞怪,不让我进去我就不进去,我坐门口总行吧?
文远进来之前,不知道在哪张球桌上摸了一个台球,进到值班室后,在手里一上一下的抛弄着:“龙哥,顾大少那边我可以保证,不会有什么麻烦。那小子也是个爽快人,就是平时难免脾气大点。不过,我的朋友就是他的朋友,这是没跑的。”
文远突然接住了空中落下的台球,两掌合在一起轻拍了一下,从口袋里掏出刚刚赢肖龙的300元,和手里的台球放在一起,塞到了肖龙手里:“龙哥,相信咱以后打交道的机会还很多。我这人,可以花朋友的钱,但是不能赢朋友的钱。”说完,他潇洒的拍拍手,转身走了出去。
肖龙被文鸟人这一连串作派搞的有点晕乎乎的,这都哪跟哪啊。他倒是听明白了,文远的意思是暗示,他担保顾大少不会因为昨天和今天的事暗地里找他麻烦。同时也是提醒自己,不要有那个想法。把赢的钱还回来,也说的很仗义。但是,这跟自己原本说的俩人照量照量,有一分钱关系吗?再说了,自己能拿这钱吗?
肖龙刚想追过去,忽然感觉有些不对,把握着台球和钱的手平摊开一看,乖乖,那颗台球在他的手里碎成了5、6块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