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你就选择了沉默。”霍实盯着刘洪礼，眼神中充斥着不屑。
“告诉你这些事，不是想和你吵架。”
“你怎么对得起救了你的那些村民？”
刘洪礼无视着霍实：“所以你现在相信了在域外并不是像洪隆政府描绘的那样了吧？”
霍实怒从心中起：“我相不相信有什么关系！我只知道你辜负了救命恩人!”
被霍实再次攻击心中的这个痛点，刘洪礼也忍不住反击：“难道你要我拿着枪和他们对着干吗？你也要我去白白送死吗？我能怎么办？”
“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这样做是背叛了他们……刘洪礼，你太让我失望了。”
“霍实，你太天真了！”刘洪礼感叹，“你这样的理想主义冲动者干不了任何事情。”
“是吗？但我觉得我自己的良心过得去就好了。”霍实起身准备离开。
刘洪礼试图缓和关系：“不想和你在讨论这个了，我告诉你这件事并不是想和你争吵，这样毫无意义。”
“有意义，你让我知道了真实的域外，你也让我知道沉默的你。”霍实没有再给刘洪礼解释的机会，消失在了房间门口。
刘洪礼无奈地摇了摇头自言自语：“这个傻小子，冲动硬抗能解决本质问题吗？只有站的位置高了，说话有重量了才能改变这一切啊。”
……
除了对刘洪礼“见利忘义”的愤怒，霍实的愤怒大多来源于洪隆政府；更确切的说，他气的洪隆政府的谎言。
霍实不相信刘洪礼会撒谎骗自己关于域外的情况，他描述的域外和政府描述的完全不同。
那政府为什么撒谎域外民都是一群蛮荒之徒、域外没有一片生机；为什么要激起大家对域外民的恐惧和仇恨？
这样有什么好处？难道在这种被灰霾笼罩下的末世，当务之急不应该是联合所有人类抗击魇兽吗？
霍实又想到了在狱洞前厮杀宛如恶魔的阎罗三人，他们嗜血恐怖的外表确实满足洪隆政府描述下的叛军；但是他又想到了在谷芽家的小程曦，被戒备队发现后她也算做小叛军，也会被杀掉吗；他最后想到了梦境里的林双姝，林双姝虽然看上去铁面但她的整体气质却包含了书香学究，除了瘦一点感觉和电视中的高官没什么区别。
那如果洪隆政府发现了自己是梦行者，或者发现了谷芽收留程曦，自己是跑还是束手就擒？
这个问题之前对霍实来说答案很坚定：束手就擒。因为当时他认为在宛如地狱的域外生活当一个反叛分子还不如直接死了。
但现在霍实对这个问题答案的选择产生了动摇——他相信如果能够摆脱洪隆政府的叛逃追杀，自己和谷芽在域外找个地方能够生活的很好。
霍实笑着摇了摇头，从对不安全的未来的幻想中清醒了过来。他知道现在不过是空想罢了，未来全是未知数，也许自己永远都不会被发现是梦行者，自己和谷芽会安安分分在城中过完这辈子。
至于刘洪礼，看他小子伤情也不严重，自己就先冷他一段时间吧，等他来找自己道歉吧……
……
快回到家中时已快临近中午，霍实没有心情吃饭，准备直接上楼回家。在四楼楼梯霍实遇见了杨老太，杨老太正双手扶着楼梯扶手一小步一小步下楼。
询问后霍实才知道杨老太准备去食堂吃饭，霍实想自己反正没什么事就帮杨老太去跑腿打饭了。
霍实打好饭后上楼敲开了杨老太的门。霍实在门口等了近一分钟杨老太才颤颤巍巍的为他打开了门。
“小霍你吃了吗？”
霍实撒谎点了点头。
“没事进来坐坐陪陪我，好吗？”
霍实真诚地点了点头。
相比于霍实的房间，杨老太的房间内更加简陋，是真正的只有生活的必需用品；除此之外，杨老太的房间还散发着一股清冷的感觉。
杨老太坐在椅子上手捧着食堂的饭盒用勺子慢慢吃起饭来。
“小霍、怎么，今天心情不好吗？”杨老太察觉到了霍实波动的情绪。
“没有……”
“骗人，你那表情哪像没有。”杨老太用勺子指了指霍实。
霍实只好尴尬地笑了笑。
“小霍，上次我给你说的话不要生气，你也要真的记住才行。站得越高要更小心，不然有人要害你时呀，你就会摔得越痛。”
“杨老太，我知道，你是对的。”
杨老太慢慢咽下了一口饭后说：“我是看你是个好孩子才告诉你……”
霍实若有所思：“杨老太、您能给我讲讲在洪隆政府以前世界是什么样子吗？”
杨老太的年纪大于洪隆政府成立的时间，所以她一定知道文明社会是什么样子。霍实不知道为什么今天自己对那段历史特别感兴趣，有可能这是和刘洪礼争吵之后的后遗症。
刚好今天自己对这方面格外热情，也趁着杨老太现在神智还算清晰，霍实打算一探究竟。
杨老太神情十分为难：“小霍、我可不想害了你，你知道刘宇邦是不准私下讨论这些东西。”
霍实理解杨老太不想害自己的心情，但也觉得好笑：私下直呼君主的大名也算是大罪了。
“杨老太、我既然敢问您，就是相信您，也不怕……”
“好、小霍，我反正一把老骨头没什么好怕的，你想问什么？”
为什么现在的社会把人分为了洪隆政府的治民和域外民两种概念？在刘洪礼的故事下，霍实突然感觉自己和叛军好像没有什么不同，都是人；他很好奇在之前社会人也会被贴上某种标签加以区别吗？
霍实：“之前的的社会是这个样子吗，人被分成我们和域外民？还有，杨老太、我想知道没有灰霾、魇兽的社会，城市也是像这样用墙围着的吗？那时候你们都像是现在这样，被关在城里各司其职吗？”
杨老太摇了摇头：“当然不是了，城市怎么会有高墙？在我年轻的时候，人们读完书可以自由选择你想做的工作；一切都按照自己的意愿行事，而不是依靠洪隆政府的计划。除此之外，工作日大家都会努力工作，到了周末会开车到周边的郊外进行露营野餐。”
“露营野餐？”听到这四个字霍实脑海里浮现的是自己三四岁时，魇兽破城摧毁了自己家的房屋，父亲带着自己去领取了帐篷在又硬又冷的地上过夜的场景。
杨老太似乎识破了霍实的想法：“不是你想象的那种，是大家一去好朋友，在柔软的草地上露营，晚上一起喝酒吃肉聊天……”
是吗？想想也不错的样子，自己、谷芽和刘洪礼一起去“露营”。
“小霍、你还记得我给你说蜥蜴人的阴谋吗？”
霍实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表示记得这件事，但他完全不知道蜥蜴人的阴谋是什么意思。
“这只是我们之前社会阴谋论的一个比喻而已。”
杨老太突然压低了声音：“我想告诉你，其实洪隆政府只是打造了墙，用它把意识形态不同的我们分为两个种群，制造了一个阴谋，让我们互相去怀疑记恨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