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呵……”耄耋老人连声发笑,令人心悸。
风流生渐露不悦,质问道:“姑且不说夹道欢迎,怎么连出来说话的人都是如此鄙陋之人,你家主人呢?!”
张兴武实在是看不下去了,上前一拜,恭敬的说:“鬼方主人,晚辈有礼了。”
风流生闻言,神情一怔,不敢置信的说:“他就是统御百鬼的鬼方尊?鬼方主人?!”
张兴武看都懒得看他,不温不火的回道:“识相的话,赶紧致歉吧,以你刚才的言论,足以死上百次了,要不是你现在贵为儒家代表,你根本走不进这个宅子的大门。”
风流生眸光一厉,骄纵如他,怎可能道歉,索性大放厥词道:“我堂堂三教之首儒家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弟子,凭什么屈让于他!”
鬼方主人终于说话了,语气听不出丝毫怒气,但言辞之中的轻蔑却显而易见:“以往都是道家的人仗着本事嚣张跋扈,这一届是怎么了?你们儒家凭什么这么张扬?三教之首?那都已经是腐朽的过去了,如今不是什么君主年代,你们的那一套“内圣外王”之说已经不行了。”
“再者,我很好奇你们儒家是怎么评判所谓的天才弟子,靠背四书五经吗?”
风流生一甩袍袖:“我们儒家的事情,你这种不人不鬼的东西没资格知道!”
一听这话,张兴武与杀僧心中犯怵,这风流生到底是真傻还是假傻,分不清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吗?
鬼方一族虽然统御百鬼,生活也与这些鬼怪息息相关,但是他们的确是人族,只不过是那种比较神秘、古老的人族。
他们最讨厌、最忌讳的莫过于风流生刚才所说的话,说他们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就凭他刚才这句话,鬼方主人想要杀他,没人敢拦,也拦不住。
有那么一瞬间,鬼方主人身上的气息波动了一下,不过很快又消失了,只有张兴武明显的察觉到了痕迹,心中惶恐不已。
风流生一如既往的骄纵,神态上丝毫看不出对长辈的尊敬,也没有儒家谦让的风范,反而充满了愚蠢的气息。
杀僧索性闭上了眸子,眼不见为净。
片刻之后,鬼方主人无视了风流生刚才所说的话,开口道:“你们跟我来吧,“三教封槐”虽然迟了一天,但是有我在,还没有酿成大祸。”
风流生不屑一顾,认为对方完全是在夸大其词,这历经千年的封印未曾出事过,迟到一天又怎么了?
张兴武自知事情的重要性,忙说:“是晚辈们懈怠了!”
“不怪你。”鬼方主人走在前面,过了一会儿又补充道:“不过你们这一代的确是最弱的一代。”
张兴武与杀僧低下头,不敢驳辩,唯有走在最后面的风流生不知死活的说:“总比你这种一只脚进了棺材的人强。”
鬼方主人一听这话,脚步一停,矮小的背影尽显狰狞,令人不寒而栗。
就在张兴武以及杀僧认为风流生死定了的时候,鬼方主人不温不火的说:“到了。”
随后,他一指庭院,那里有一颗盘虬卧龙的千年槐树。
其树根交错纵横,溢出地表,可以说整个宅子都有它的痕迹,随处可见。
这就是他们此行的目标,据说里面封印着一位暴君,伺机复生。
每过九九年,儒释道三教就会齐聚此处,加固封印阻止暴君殃祸天下。
来之前他们的长辈已经说过了,所以鬼方主人没有解释什么,直接道:“好了,你们可以过去开始了。”
说完之后,他找了个地方屈膝正坐,目视前方槐树。
三人见此,互相看了一眼,张兴武率先出言:“此事马虎不得,还请两位认真对待。”
杀僧听此,行佛礼,恭声道:“小僧明白。”
风流生冷哼道:“早点结束早点离开这个鬼地方!多待一刻便是对我多一刻的侮辱!”
两人听而不闻,心说和你多待一刻便是煎熬。
之后,三人分前后走向槐树,张兴武为首,其次是杀僧,风流生落于最后。
鬼方主人见此,笑而不语,刚才叫嚣的最凶的,此刻却走在最后面,不是色厉内荏是什么?
随着他们慢慢接近槐树,三人不同程度上感受到一股隐而不发的气息藏在槐树之中,说不出的暴戾,畏惧之心油然而生。
正前方,槐树中央隐隐有一扇门打开,似有煞气汹涌。
这时,鬼方主人说话了,轻飘飘的传来声音:“静心守神,不要胡思乱想,想想你们此行的目的,各司其职吧。”
说完,他闭上了眼睛,就连呼吸声都隐匿了。
张兴武与杀僧对望一眼,点头会意,旋即走至槐树身前,正襟危坐。
紧接着,他们开始低语,口诵无上经论。
儒家风流生见此,自然不甘示弱,折扇一收,一股浩然之气流转于身,直冲云霄。
只听他似歌似诵的声音响彻庭院:“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此乃儒家无上功法——《正气歌》,古人文天祥所著,练就成功后会有一身凛然正气,百鬼莫侵诛邪辟易。
鬼方主人感觉到气息的刹那,睁开双眼,盯着风流生背影露出疑惑的神情,看来这小子并不是像他所表现的那么不堪,还是有些实力的。
据他所知,儒家弟子要想练出凛然正气绝非易事,而他身上却有如此雄浑的气息,难不成真像他所说的一样,他是儒家千年难得一见的天才?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么这个风流生的为人秉性太对不起自己的天赋了,以他多年的经验来看,这种人活不长久,哪怕是天赋再高。
正当他准备再次闭上眼睛时,张兴武身体里忽然蓬勃而出一股几近混沌的道力,震颤寰宇。
只听他喃喃成字,飘忽显现:“道可道也,非恒道也。名可名也,非恒名也。无名,万物之始也;有名,万物之母也。故恒无欲也,以观其眇;恒有欲也,以观其所徼。两者同出,异名同谓。玄之又玄,众眇之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