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到底是谁歹毒?
作者:木川      更新:2020-05-03 05:06      字数:2372

听见王宝指责,王春脸上复杂的神色变了几变,最后定格成极冷硬的神情,道:“弟啊,你娘在我母亲病中爬上爹的床,这我不怪你,上一辈的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

“你我未分家之时,你处处掐尖要强,支使我做这做那,我不怪你,你是弟弟,我让你也是应该。”

“后来你我去学堂读书,你往先生的茶缸里塞石子,然后赖在我头上,害我被先生赶出学堂,我也不怪你,那时你还小。”

“但是,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我的名声,夺了我应得的家产!还在村中造谣生事,使得村中无人雇我干活,逼得我只能在村口摆个小面摊艰难度日!”

“到最后你连个小面摊的安稳日子都不让我过,指使几个无赖来我摊上吃面,又装出腹痛模样,害我被抓进大牢,险些流放!你说我歹毒,这一桩桩一件件,到底是谁歹毒?”

“你干的亏心事,还有脸跟我提祖宗?!”

王春越说越激动,最后竟站了起来,脸与脖子都因愤怒而涨红了!

王宝听他这话,又找不到借口反驳,又找不到理由开脱,索性恼羞成怒,胡搅蛮缠道:“你娘死了那么多年,谁知她是妻是妾?我娘是明媒正娶过门的!这家产和族长的位子当然该是我的,你自己无能,找不到活计,还惹得人告你,反而赖我?你说我害你,你拿证据出来啊!”

听他反口不认,王春长长的吐出一口浊气,自嘲的笑了笑,道:“公子说的也没错,我往日就是太打不还手,才叫你这般作践,你这死猪赖狗一般的德行,我与你说这些作甚?”

说完,他从袖子里掏出一个乌黑乌黑的陶瓷瓶子,巴掌大小,反射着不祥的光芒。

王宝见那瓶子,突然明白了什么,脸色也变了,不可置信的看着王春,道:“你,你要作甚?”

王春将瓶塞拔了,伸手制住王宝,就往他嘴里灌!

那王宝拼命的挣扎起来,扭头想躲开瓶口,嘴里道:“我与你是一个爹的亲兄弟,我.......唔,唔,唔......”

他日日养尊处优,哪里是王春的对手,王春轻而易举的把他摁在地上,那瓶子里头的药水一滴没漏,尽数钻进了王宝的喉咙!

王宝只觉得一条火辣辣的毒蛇顺着喉咙爬了进去,甜丝丝的血腥气顺着气管涌了上来,他捂着喉咙倒在地上,想呼救,却又张不开口,发不出声。

王春被他那痛苦的模样吓退了几步,深深吸了几口气,勉强平静下来,道:“你,你不用慌,伤不了性命,这也不是我的本事,是县老爷要你闭嘴!”

那王宝却没心情听王春的话,他嘴里的血腥气越来越重,似乎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

-------啊啊啊啊!!!!!!

他撕心裂肺的惨叫了一声。

这是他此生最后一次用嘴发出声音。

不远处,楚岚与应雪泥刚刚走出后院,就听见这一声惨叫。

她一惊,忍不住回头去看,只是夜幕已降临,那衙门的后院黑黝黝的,什么也看不清。

应雪泥如无事人一般,指着不远处灯火通明的街巷,道:“阿岚爱吃什么?我带你去街上逛逛可好?”

她看了他一眼,道:“我一直想问你,你是如何看出王宝与芸娘的私情的?”

应雪泥停了脚步,看着楚岚,道:“真想知道?”

“嗯。”

“阿岚唤我一声夫君,我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夫君。”楚岚极快的说。

这次换应雪泥惊讶了,楚岚瞥了一眼他脸上的神情,淡淡道:“应公子,没有感情的称呼就只是一个代号,阁下阅人无数,竟连这点都参不透么?”

应雪泥收敛了调笑之色,道:“如此,倒是我唐突了,你莫要生气。”

“谈不上生气,你我相识虽短,我却真心拿你当同伴,你若不想说,我也不勉强,走吧,我们去吃点东西。”

楚岚脚步加快了几分,应雪泥留在原地,看了一会她的背影,突然笑出声来,自言自语:“同伴么?呵......”

他快步追了上去。

穿过一条小巷子,便走到了街上,两人找了一家生意不错的酒楼,要了几道招牌菜,便坐到楼上瞧风景。

这个时代虽推崇贞洁烈女,但男女大防还不算太严,街上男男女女都有,川流不息。

在等菜的当口,楚岚看见楼下一个年轻女子因一些口角,与另一个中年妇人争吵了起来,这时,另一个年轻女子走了过来,大概与先前那个女子是同伴,两人一道将中年妇人骂的铩羽而归。

应雪泥道:“阿岚,你猜那两名年轻女子是什么关系?”

楚岚看她们长的有几分相似,于是道:“大概是姐妹吧。”

“我猜也是,不然怎么这般同仇敌忾,”应雪泥拿起桌上的茶壶,给楚岚倒了一杯茶:“世人大多如此,以血脉定亲疏,放在那些聚族而居的村子里,更是如此。”

“嗯。”楚岚端起茶喝了一口。

应雪泥道:“你问我如何看出那两人私情,其实不难,若是你懂得这世道民俗,也会觉得蹊跷的。”

“怎么说?”

“你可记得,你我第一次去找那王驴儿,他家那个泼妇是如何唾骂我们的?”

“我记不大清了。”

“这便是你的好处,旁人的恶意,在你却如过眼云烟一般,毫不在意,这是心胸宽大,我却是个睚眦必报的小人,”应雪泥笑道:“你觉得呢?”

这一番夸奖倒叫楚岚不好意思起来:“也没有啦。”

应雪泥笑了笑,道:“那泼妇骂我俩是外姓人。”

“额,那又怎样?”

“连那泼妇都知道内外有别,一族之长怎会不知?贞节牌坊,这是多大的面子,不留给自家族里的孤儿寡母,倒巴巴的送给一个客居此地的外姓媳妇?这里头必然有问题,唐前辈曾对我说,老族长最后几年人都病糊涂了,要紧事皆是王宝拿主意,这猫腻必然出在他的身上。”

“你那几日夜里出去,可是去寻他?”

“没错,他自以为谨慎,挑夜半无人之时,学那话本《西厢记》里的桥段,在芸娘的屋外头拍三声巴掌,然后一前一后上山。山上杂草丛生,唯有萧妃坟前略平整些,这对野鸳鸯还真是会挑地方,竟挑出这么个风水宝地来,我跟了几次,发现他们每次都会约好再聚的时日,县令上山那天,正是他们情浓之时亲口说出的日子。”

“情浓?那芸娘不是说被强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