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夏今朝,陈居安带着一腔孤勇而来。
他知前途未卜,凶险无比,
但他只能无惧往前,
可也是,可悲可笑,至极。
——
似是长叹一声,引得辰祈侧目。
辰祈怀抱稚子,问,“安,怎么了?”
陈居安自回忆里回神,答曰,“无事,只是想起了一些事。”
陈暗忽咿呀咿呀地,不知说些什么,
陈居安伸出手,逗弄孩子,“明日,我想去三弟那一趟。”
辰祈问,“需我一同随往?”
他答,“不需要。”
——有些事情,是得有解决了。
陈居安脸色如常,却想得出了神,辰祈一望便知,
索性将孩子放在一旁,慢慢挪过去,
环抱着他,道,“你在做甚?”轻轻哈气,
陈居安无奈,道,“没做甚。”轻轻推开他,一笑,
抱起孩子,逗弄一番。
想来,无端争得春生意,颇似艳阳天,
佳人在侧甚好。
——
长发束起,玉冠戴头。
乃是次日辰时——
陈居安便已是起床梳洗完毕,而现时,皇帝已上了早朝,
若此时去上朝那是决绝赶不上的。
不过,今日皇帝魏轩朗放他四日假期——也是他请求而来的。
他要安排人手,准备二月后将父母也一并接来。
——自然不是横来。
下月月末皇帝魏轩朗遣使臣访厉,陈居安欲同往,
他心中有了计较几何。
梳洗用膳罢,辰祈便是下朝归来。
“见过主子。”守门的影卫道。
陈居安闻得门外如此行礼问安,
——手中正倒着茶,一个不慎,茶水溢出。
他镇定自若拿出锦帕擦拭一下手指,便起身迎上。
“你回…兄长?”陈居安惊骇。
陈居行一身黑衣跟在辰祈身后,脸色难看。
陈居安惊讶极了,陈居行脸色苍白,道,“进去说话。”
一道血痕,横贯他的左肩至腹部,那时若非身着盔甲,他怕是早已命丧九泉。
伤口已是呈愈合状,伤口出现于他面前时,陈居安惊讶至极——
“怎么如此?”他骇然。
辰祈为他解释道,“我于三月前接密信,闻大厉皇帝要害陈将军,本想告知于你,但你还在烦恼于如何向爹娘交代,”
他徐徐道来,“于是,我便擅作主张,派人保护陈将军,哪晓得,”他话锋一转,
满是犀利,“我的人一个不察,大厉皇帝的人便偷袭成功,陈将军摔下河道,探子只来得及匆匆救走陈将军。”
陈居安心中一颤——终究是血脉相连的兄弟,皇帝如此作为,不过是欲斩草除根罢了。
——忠于皇室,忠于皇帝又是如何,皇帝想杀你时,你不过是条狗,任人宰割摆布的东西。
“那我大嫂他们呢?”陈居安忽而想起一些什么,问。
辰祈叹气,“那皇帝寻不得陈将军的尸体,便将将军府团团围住,密不透风,我的人进不去。”
陈居安蹙眉——皇帝还是一如既往的…
忽,他又问,“兄长如此,你既救了他,为何不告知于我?”
陈居行低声道,“是我不让他说的…”
眼里呈满懊悔。
陈居安懂了,看向辰祈。
辰祈对他脸色微白,笑意阑珊。
陈居安撇开头,问兄长,“那眼下,大嫂不知你是否存活于人世间,那爹娘呢?”
辰祈抢答,曰,“知,我刚刚救下陈将军,便曾派人告知二老,”
话语顿了一下,“而陈将军康复,二老也知。”
陈居安蹙眉,“那瞒我有何用?”
辰祈按着他的肩,“我怕你担心,毕竟将军伤势的确不容乐观。”
此时,他明了,这人是瞒而不报罢了。
——不就是兄长曾骂他,而这厮愤于此,因此记恨于兄长,
若非念在身份上,怕是他懒得救兄长。
但却忿忿不平,因此…
——当真是…幼稚至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