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知与否,陈居安带着一丝不可思议——
季如荷居然咄咄逼人。
她曾是那般温柔贤淑,可…
“三弟妹…”他欲开口。
季如荷猛地开口打断他的话,“如二伯所言,此倒是我的不是,可那外室如何,到底是我的不是了,”她言辞激烈,“我竟不知我夫君娶了外室。”
陈居安不知季如荷何意,只能顺着她意应,“这是三弟的不对,但那…”
人也非三弟的外室——但若是如此说来便是通奸了…
陈居安没继续说下去,但他的神情似还在维护那人,
季如荷气急,“那便是我的不是了,”她脸色难看,“是我不懂事,不晓得让位。”
陈居安本就是无心之言,现下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忙道,“弟妹莫气,我非此意,我非有意如此…”
季如荷冷冷一笑,“自然非有意,”
她言,“若是辰公子也是娶了妻生了子,不知您介意否?”
——介意吗,介意,自然介意,倘若他娶妻生子,自己自然会与他断了往来,可…
他总是想起那个鲜衣怒马的女子,怜她如此年轻,却…
然,忘了,其实三弟已是有了家室的人,于情于理,皆是不符的。
陈居安无言以对。
何婉蹙眉——虽她也不喜这孩子与其母,可次子乃是男子,且此番话令她心中不舒服,
何为“辰祈娶妻生子,在意否”——何婉向来反对辰祈与陈居安往来过密。
“如荷,汝言甚过。”她慢条斯理道。
“不知儿媳哪条言语过了?”季如荷复而慢条斯理道,
何婉微微一愣,
是啊,她到底那句话错了?
——依律,男子娶妾,应当征得妻子同意,才可,
再是,按律法典礼,大厉男子当是最迟十七定亲,十九娶妻,
而,此二样…
陈居安接话,“弟妹自然没错,只是,”他抱着孩子,“这孩子的母亲已经死了,他现下无依无靠,我收养了他。”
季如荷冷笑,“二伯您真有心,可,有人怎会平白无故收留他人子,莫不是,您,”她话音一转,“与这孩子的生母有些什么?”
陈居安稍稍一滞,尚未说什么,
何婉便怒起,“季氏,你是何意?”
“娘,儿媳敬您,是因出了那档事,您依旧护着我,可眼下,您让此子金府,不就是明晃晃打我的脸么?”她厉声道,
“试问,儿媳可是有对不住陈家?”季如荷说得如泣如诉。
陈居安念头一转,
便似听出了什么,直皱眉,巧的是,本昏昏欲睡的陈暗被吵醒,
趴在他肩上,正哼哼唧唧着。
陈居安手轻柔抚着小陈暗的背部,哄着他,
道,“弟妹,你有何诉求,应当直言不讳才是。”
季如荷一愣,忙是打着腔调道,“二伯说笑了,我能有何诉求。”
她看着哭闹的小陈暗,眼中闪过一丝不明的情绪。
陈居安出声,“若无诉求…”
——若无诉求,向来胆小怕事的季氏,不会好端端的带着一群奴仆来此要挟于他,
而联想到,季氏家族身份,自然是知了——季氏乃是天子重臣…
他隐约猜到是何事了。
看他脸色——知儿莫若母,何婉也懂了,
“如荷,娘的好儿媳,如若真有何事,你便尽管说来罢。”何婉也软下语气,轻声说道。
季如荷神色似犹豫一番道出了一个事情…
……
次日清晨,陈居安便带着陈暗与辰祈,悄悄离去,
无人知也——除了他的父母。
三日后,“季如荷”带着两个孩子上京,投奔父兄。
一个月后,两辆马车,载着陈居安与陈居言两家人悄悄出了大厉,去了大武的京城。
约是二月后,京城的“季如荷”病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