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泰、刘渡、马尔三人片刻之间都沉默了下来,默默无语地向前走着,他们的步伐显得比较沉重。山泰侧头一看,发现刘渡紧锁双眉脸色发黑,就像霜打过的茄子那样没有精神。山泰叹了一口气拍了一下刘渡,再回头看马尔,只见马尔已经离他们足有两丈来远了,他的腿就如同捆着秤砣一般,迈不开步。山泰站在他俩中间,稍许等了片刻,把马尔的肩头一拍,说道:要知道我们今天走到这一步也只剩下一条路了,走也得走,不走也得走,这就叫做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拿出男子汉的气概来。刘渡、马尔都默不作声地朝山泰看了一眼。
刘渡低声说道:陈大人,你有所不知,我们俩与你无法相比,因为我已有了一个儿子。这小子太不争气了,高不成低不就。山泰急忙问道:啥意思?刘渡叹了一口气答道:事情是这样的,我叫他习武,他学了不到三个月就不肯学了。我叫他好好读书,可是他只读了一本书,从此以后再也不想读书了。山泰听完嗯了一声说道:这就得怪你了,俗话说得好,你养不教只能是父之过了。马尔听后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山泰推了他一下,向他眨眨眼。刘渡说道:我现在的生活圈子实在叫人头疼。山泰说道:不必担心,等此事了结之后,我想一个办法定会叫你儿子扬眉吐气。刘渡一听说道:多谢陈大人的指点。山泰说道:好了。
山泰又问马尔:那你还有担心事吗?马尔说:我一直有个心愿,那就是参加殿考。每次我都参加考试,可就是没办法考进前三甲。山泰叹气说道:啊,原来是这样,但是你立功之后皇上会破格录取你的!马尔一听笑了起来,说道:好,我们与陈大人生死与共,俗话说得好,富贵险中求!
刘渡、马尔、山泰三个人在空中击掌立誓。山泰说道:走吧,我们离那船已经不远了。说着,三个人加快步伐,这时的刘渡马尔显得精神了一点,他们很快来到船边。巴龙早已看见他们了,微笑着来到踏板前。山泰等一行人迈着坚定的步伐走上了这条官船。巴龙伸手拉住山泰的手,说道:唉呦,陈大人自从太原一别就再也没机会相见。这都得怪我愚笨,实在是不懂规矩。山泰急忙说道:唉呀,此话就甭提了。我们这次不又再次合作了嘛?巴龙微笑着说道:是,这次巴龙下定决心要和陈大人多学上两手,得到皇上的重视。山泰嗯了一声说道:那是当然。巴隆压低声音说道:在下要多感谢陈大人,如果上次不是陈大人,向在下透露鳌拜要从玄武门经过,在下又怎会得到今天这个地位。山泰嗯了一声,说道:不论怎么说你都已经光宗耀祖了,以后好好努力,一定会大有前途。
巴龙笑着和山泰一起走进了前舱。马儿、刘渡早已坐在了前舱的椅子上。巴龙对身边的护卫说道:去告诉船工可以起锚了。一个护卫刚要出门,巴龙又说道:别忘了把我所准备的那些玩意也拿上来好好的犒劳犒劳我们的陈大人。护卫应了一声,撒腿就像船后走去,不多一会儿就听见撤帆的声音,又过了一会儿,船已经离开了码头,极快地向前行驶。
片刻之后,两个护卫拿着酒和食盒来到了山泰、巴龙等四个人的面前,将食盒往桌子上一放,酒坛打开封口。巴龙对护卫说道:你们去休息吧,两个护卫退下。马尔接过酒坛,给山泰倒了一杯酒而后给刘渡、巴隆倒完之后给自己也斟满了一杯。巴龙这时已将食盒里的菜肴全都放好了,他笑嘻嘻地说道:陈大人来,我们今天为陈大人,为我们有幸与陈大人相会和合作,干咯!大家都举起酒杯,酒杯一碰,随即就喝了下去。
山泰喝了这杯酒之后叹了一口气,他头一偏就已经看到瑞灵所坐的那条大船正在朝前行驶,渐渐的与自己的船拉开了距离。山泰这时就觉得心里踏实了许多。他爽快的和那三个人喝了两杯酒。巴龙借着酒兴对三泰说道:陈大人不瞒您说,这次我们随你下江南真是一个不错的机会,我们以后要想得到大总管的重视,就得与你好好切磋和学习。山泰对巴龙说道:哪里,哪里,我们都是弟兄,患难之中走过来的患难之交,那些事不值得一提。来来来,干杯,干杯。一连又喝了两杯。
山泰向外看了一眼,发现天色已经渐渐灰暗了下来。山泰忙问:我们要赶夜路啊?巴隆嗡了一声,说道:是,皇上特意指点,说这次行动贵在神速,要对八仙居的金强来一个措手不及,所以我们必须赶夜路。另外还有一点,皇上从太湖水军之中调来了三百名护卫,而这次行动就调拨给了我们五十名护卫,这些护卫个个会水,而且水性极佳。山泰一听说道:好,皇上为何要从太湖调水军做御前侍卫呢?马尔轻咳一声答道:很简单,因为皇上不会水,皇上今后总不见得一直坐在紫禁城内吧。总得到外地巡游,或者说是巡视,那么身边总得要有几个懂水性的,这才能够叫皇上放心。
山泰听了连连点头说道:对,说得有理,毕竟现在行路最快的就是船了,再也没有比他更好的行驶工具。巴龙这时舌头已经开始发僵,他嗯了一声说道:陈大人真是聪明,一讲就想明白了。刘渡听完巴龙的话,扑哧一声笑了出来,心想你这个蠢驴这点道理只有你想不明白,可他却是微微的摇了两下头,再一扬头就将一杯酒喝进了肚子。
山泰嗨了一声说道:现在我有点内急,想去后舱方便一下,你们稍候,今晚既然行夜路,我们就好好的喝上几杯。巴龙一拍桌子说道:好,陈大人真是爽快之人,在下已经准备好了四坛上好的米酒就等陈大人开口了。山泰说道:好一醉方休。
山泰站起身,慢慢的走出前舱的大门,他向前眺望,发现瑞灵幡竿上的红灯笼并没有挂起来,这才回头向后舱走去,等他刚来到后舱门口就看见三娘的船离他只有两丈来远了,红灯笼却高高的挂了起来。山泰紧走两步来到船工身前,回头再看离自己足有七丈来远的瑞灵的船,竟然帆杆上也挂起了红灯笼。山泰已明白了当前的处境,可就在山泰要做出决断时,马儿、刘渡二人分别从船的左右向他走来。山泰眉头一皱,心想干什么?难道他们想亲自下手?刘渡来到山泰面前,说道:陈大人,我们也觉得有些内急。山泰说道:好,你们随意。
刘渡、马尔同时走进了后舱,不多一会儿便从后舱里走了出来。刘渡、马尔笑嘻嘻的说道:陈大人,这下可就轻松了。俗话说得好,紧张而去,轻松而回。指的就是这个地方。说完两人对笑了起来。山泰一笑说道:我与二位在外行走多次,可从不知道二位功底到底如何,今天既然我们有幸再次合作,而且这次合作十分的重要,就是要剿灭金强这些水寇,可这些匪寇据说都有不错的功底,那么我想看看二位功力究竟如何。刘渡说道:陈大人莫笑。话音一落一个起跳,竟然跳到了三粮的船头上,可是他却未能站稳摇晃了两下。马尔见了之后哈哈大笑,说道:瞧就这种功力,喝两杯酒就已露像了,看我的!说着他也一样的跳了起来,平平稳稳的落在了三粮的船头之上。山泰见了之后笑道:你们等我!说着他也一个起跳,更加稳健的落在了三粮的船头上。当他刚刚落在三娘的船头上时,三个人又一起大笑了起来。
山泰此时把头一低就发现三粮身边有两个人,一个是竹花,而另一个是竹丽。山泰这时就已想到瑞灵身边一定也有两个人,他这才放心了一些。只见三粮戴了一个假头套,花白的头发,打扮成了一个中年妇女的模样,看见他们三人落在了自己的船头上,竹花顿时就警觉了起来,她一只手放在自己的腰后,而另一只手却嗯住自己的膝盖,竹丽也是一样的姿势。山泰见到此景对着刘渡和马尔说道:来来来,既然我们已经过来了,就歇一会儿再回自己的船。在这里坐一会儿畅快畅快。和巴龙坐在一起,就觉得有一些压力,毕竟我与他接触不多,不如二位互知根底,如果这次行动有金道,那就更好了,这小子有说不完的话。
刘渡、马尔嘿嘿一笑,说道:是,是。这三个人向船舱走去。山泰在进舱前就发现三粮的船越来越远离了自己的官船,估计有五丈左右,心想完了,这次回不去了。
他刚想到这儿,就见两条快船分左右两个方向向官船的两侧驶去。这时就见这两条快船上的人一哈腰,同时举起手中的酒坛一下子全都扔到了前舱门前,顿时一片火海,将前舱的门封死了。随后就见整个前舱全都被火盖住了,而与此同时,后舱突然之间船板翻了下来,里边竟然露出来了三十来个弓箭手,每个人手中都握着弓弩,他们一起向左右两边的快船射出羽箭,射出的羽箭多到密不透风的程度。
一会儿左右两艘快船上的黑衣人竟全都被这些弓弩给射死了。山泰为之一震,他赶紧仔细观察,发现船工早已不见了踪影。山泰大吃一惊,刘渡和马尔也一起把头伸出了窝棚,他们看到自己的官船一片火海,也是十分的焦急。山泰高声喊:快跳水!那五十名御前侍卫就扑通扑通地纷纷的跳入大运河。山泰再次大声喊道:快将那两条贼船拿下,又见御前侍卫从水中一跃而起,很快就占领了左右两边的贼船。山泰此时微微点头,心想还好。心刚刚落定,马尔对山泰说道:不好,巴龙还在前舱里呢。山泰听了这话,顿时心又揪了起来,他赶紧向前舱观看,可是烟雾缭绕,已经看不见前舱了。这时有一个护卫大声地喊道:快快来帮我一把!另一个坐在贼船上的护卫赶紧伸出双臂将落水的御前侍卫拉上船。那个御前侍卫拖上来的人,并非旁人,而是巴龙。山泰说道:啊,还好,巴龙已经登船了。刘渡、马尔这时也站在船头,刘渡大声地喊道:快,快,他不懂水性!三个卫士围着八龙,过了好半天,这个巴龙还是依旧不动,有一个御前侍卫回头对山泰他们说道:大人,巴龙大人已经气绝身亡了。
山泰听到此讯吓了一跳,心想,这可是出师不利啊。山泰刚想到这,忽然又听见身后发出窟嗵一声响,把山泰吓了一跳,他赶紧回头,发现刘渡已经跪在了船板上,对山泰说:大人,我们错了,我们不该瞒大人的。山泰说道:唉呦,起来,起来说话,我可不想折寿。你有事瞒我自有你的原因,不必告诉我。刘渡眼含热泪。对这山泰说道:大人先前登船时曾经答应在下一定会教导犬子的。山泰嗯了一声说道:我答应过,没错。刘渡说道:如果这次我们全都丧身,还请陈大人教导犬子刘统勋。山泰说道:唉呦,又何必再说此事呢?我们虽说出师不利,但也不至于全军覆没吧!好好筹划,一定会顺利的拿下八仙居。来来来,到船里面说话。马尔说道:陈大人那两条船上可是无人率领。山泰嗯了一声说道:那好,你跟他们讲,叫他们从中选一个头出来,让他带领其余的人一起去扬州码头。在那里换官船随后去太湖。马尔嗯了一声,他便按山泰的意思去部署了。山泰和刘渡一起坐进了三粮的船舱,山泰对刘渡说道:这件事有些蹊跷,你觉得吗?我们出发是很急的,皇上并没有提前预告,对不对?刘渡连连点头说道:是。山泰又说道:那么既然如此,匪寇又是如何知晓的?再者说这些匪寇并非是从船后追上来的,而是迎面冲上来的,那就说明这件事他们早已得到了消息,早已有所准备。刘渡嗯了一声说道:是。山泰又说道:既然是这样,那你想想看谁会做出如此残忍的事情?刘渡叹气说道:如果知道了,那我也是御前带刀侍卫了,也不至于在护卫营里做护卫了。山泰叹气说道:是,这倒也是。可是这一系列的问题就像一个谜,好像一时还解不开。说着马尔也走进了船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