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八章 不同寻常的打劫
作者:南山璎珞      更新:2020-04-13 14:23      字数:2251

有时候,侍卫太厉害了也是一种罪过啊。

唐安居百无聊赖地托着腮帮子,懒洋洋地靠着车壁,有些惆怅地想道。

听得外面的动静小了些,渐渐归于无声,唐安居抬了抬眼皮,想了想,虽说对明河他们十分有信心,但还是决定掀开帘子看一看。

眼前的情景果然不出她所料,除了先前开口叫嚣的那个大汉煞白着一张脸僵硬地站在原地,他带来的手下已经一个不少地全扑街了。

不过,无论是明河还是青玄都未曾痛下杀手,大约不想徒惹麻烦上身,毕竟这一处虽然荒僻了些,但终究还是时常有人路过的,若是杀了人,少不得还要料理后事。

四下扫了一圈,最后唐安居的目光钉在了那不胜惶恐的大汉身上,她瞧着对方青白的脸色,觉得甚是有趣,含笑问:“这位……不是要劫色吗?”

那大汉着闻言,活像是受到了多大的惊吓似的,惊恐地看着唐安居言笑晏晏的模样,浑身颤抖着后退了两步,嘴唇哆嗦了两下,最终却什么话也没说出来。

明河率先料理完那些小喽啰,冷着一张脸站在唐安居面前,面对着神色仓皇的劫匪头头――也就是大汉,也不动作,就那么不含一丝情绪地望着对方,直望得那大汉毛骨悚然,掉头欲逃之夭夭,不想一转身却见青玄阴恻恻地笑着,将十个手指头按得“噼啪”作响。

这下子,大汉是真的上天无路下地无门了,他的神情早已经没有方才的嚣张放肆,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惶恐,粗犷的脸庞上满满的都是茫然无措。

“你是要垂死挣扎一下,还是乖乖地缴械投降。”唐安居好心地提醒他。

大汉壮硕的身子抖了抖,他扛在肩上的那把略显浮夸的弯刀“哐当”一声砸在地上,因地是泥土地,那声音听着不甚清脆,倒有些闷闷的。

“我,我开玩笑的,你们,你们请便。”大汉磕磕巴巴道,一边说一边左看看明河右看看青玄,自己慢慢地小心翼翼地往后退去。

他已经看出来,这一行人虽然看着低调,却实实在在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他想装作什么都没发生过,若有可能,他真的今日的一切都是一场梦,一场噩梦,如果人生能重来一次,他一定洗心革面重新做人呜呜!

“我让你走了吗?”明河的声音很冷,听起来很有威严,至少听在大汉的耳中是这样的。

大汉吞了吞口水,不敢再动了,一双绿豆大的眼睛望向唐安居的方向,大约他以为女孩子单纯,都比较容易心软,在心里打定主意,一定要好好地充分地利用这一“优势”,于是,转瞬之间,他的神情变得十分凄苦,“扑通”一声朝着马车的方向跪了下来,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向唐安居哭诉道:“小姐呀!你就可怜可怜小人吧!是小人有眼不识泰山,惊扰了小姐大驾!冲撞了贵人,小人罪该万死!可怜小人上有八十岁的老母缠绵病榻,下有未满月的娃儿嗷嗷待哺,您大人有大量,饶了小人这一次吧!不要跟我们这种上不了台面的小人计较啊……”

唐安居觉得有些惊悚,不仅因为眼下这场面视觉冲击效果太强大,也不仅因为大汉雷人的台词,更不仅因为他那犹如变脸一般迅速却又自然得毫无违和感的态度转换,最重要的,还是因为,她居然从这个劫匪头子的口中听到了文绉绉的成语!

听听!缠绵病榻!嗷嗷待哺!

唐安居觉得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颠覆。

看见一个浑身肌肉发达长相粗犷的大汉在自己面前哭诉是什么样的感觉?

唐安居是不知道别人有什么感觉,反正她感觉如同天雷滚滚,很想去死一死。

唐安居不动声色地搓了搓自己的手臂,目光怀疑地看着那犹如换了一个人一般涕泗横流的大汉,她感觉自己可能遇到了一个假的劫匪头子!

明河青玄早被大汉这一番诡异的反应搞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久久地没反应过来,不约而同地瞪大眼睛,满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那正抹着眼泪,神情凄楚的大汉。

他们这一生,什么场面没见过,时至今日,已经很少能有人和事将他们引以为傲的镇定打破,令他们两人同时震惊至此。

那大汉能做到这个程度,也足以自傲了。

“小姐,这……”明河表情有些呆滞地回过头望着唐安居,希望她拿个主意。

唐安居磨了磨牙,强忍着小心肝的颤抖,故作镇定道:“你赶紧去让他闭嘴!”

让他闭嘴的意思就是,让他开不了口,说不了话,虽然明河对那大汉的鬼哭狼嚎也很是不堪忍受,不过……

“不用审问吗?”明河疑惑道,他特意没动这个劫匪头子,就是希望能从他的嘴里撬出什么消息来――总觉得,他们这一次被埋伏不太寻常。

“你看看他们这些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成不了什么大事的,估计是被人当做了马前卒,替死鬼罢了,这种人,纵然知道点什么,也不会太多,更不会对我们有用,不值得在他们身上浪费时间。”唐安居不笨,微微动一动脑子,就明白了他在想什么。

唐乐天早就定了今日的归期,一般来说,自然会提前派人清道,以免一些心怀叵测的人图谋不轨,而如今,他们却在他们光天化日之下,朗朗乾坤之中,好巧不巧地遇到了劫匪,这事怎么看怎么不同寻常。

不过,正如唐安居说的那样,没必要那样做。

同时,唐安居又开始忧心忡忡起来,她隐约有一种感觉,未来她的麻烦肯定不会少!

这真是令人头痛又无可奈何的认知。

明河想了想,大约也觉得很有道理,便不再犹豫,迈步向仍旧在鬼哭狼嚎的大汉走去,正打算像对待躺在地上那些小喽啰一般敲晕他,好让他闭嘴。

那大汉此时哭得正是伤心,正是投入,几乎快要忘记自己如此做的初衷,真真切切地动了些感情,悲从中来,恍惚间想着,他做到这个份上,那看起来娇滴滴的小姑娘怎么着也该心生不忍了吧。

可惜他不知道,唐安居表面看着是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内心却是个彪悍的女汉纸,她升起的也不是什么同情不忍,而是赤裸裸的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