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安居自己也没想到的是,她这不由自主的一愣,待她再回过神来时,那种令人抓狂的痛苦居然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仿佛唐安居刚才的经历不过是大白天里做的一场白日梦,但唐安居清清楚楚地明白,她没有做梦,但就是如此,才令她更加感到莫名其妙。
而唐乐天在一边看着,早已有些焦心,心一横,也顾不了许多了,火急火燎地跑到唐安居身边,轻轻推了推她的肩膀,语气里掩饰不住焦急和担心:“妹妹,你到底怎么了?”
我到底怎么了,我也想知道啊。唐安居一脸茫然抬头看了一眼唐乐天,又仔仔细细地将自己的手翻来覆去地看,仿佛她的手里有着某种致命的吸引力。
看清唐安居脸色的一刹那,唐乐天忽然感觉脑中一片轰鸣,一颗心不由自主地揪紧,身子几乎有些不稳。
此刻的唐安居,仿佛一个大病一场的病人,虽然神色还很正常,脸色却显出不正常的苍白,嘴唇也是煞白,最令唐乐天担心的是,在碰到唐安居身体的那一瞬间,唐乐天分明感觉到了她浑身沁出的冷汗,一片冰凉。
“刚才还好好的,这是怎么了?”唐乐天不由拧紧眉头,动作轻柔地扶住唐安居摇摇欲坠的身体。
“没事吧应该?”唐安居依旧处于懵逼的状态,想也没想就下意识道。
唐乐天直接忽略了她这句比废话还废话的废话,没事?没事怎么会搞成这个样子?看样子事还不小!
“莫非刚才那一撞威力真的如此之大?”
唐乐天思前想后,也只能找到这一个貌似最合理的解释了,自言自语道。
嗯?
听见唐乐天这句自言自语的话,唐安居慢了半拍,然后迟钝地反应过来,停滞的思维开始慢慢运转,心想,还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不过也可能只是个引子?看唐乐天的样子也不像是痼疾之类的……
麻烦,真是麻烦!
唐安居心中暗暗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似乎陷入了重重迷雾里,偏偏似乎知道内情的人有什么难言之隐,闪烁其辞,不愿坦白告知,真是令人无语之极,也无奈之极。
“我真的没事,”无奈的看了一眼忧心忡忡的唐乐天,唐安居将吊在自己胸口的那块黄玉托在手心,左看右看上看下看,最终还是一无所获,只得暂时放弃。
神情扭曲地站起身来,跺了跺有些微麻的脚,唐安居漫不经心道:“对了,刚才我们在说什么来着?”
唐乐天想了想,决定还是不要说出刚才的事来刺激她了,可刚刚发生的事,又不能骗她,只好绞尽脑汁地回想之前的之前他们本来在说什么,然后才发现了一个十分特别非常严重的问题……
情不自禁地吞了吞口水,唐乐天双目圆睁,神情愕然:“一开始……你刚才不是在问我,有没有看到你和爹在一起时的情况吗……”
“哦,”唐安居这时还没反应过来,风轻云淡漫不经心地点了点头,随口道:“那你……”
然后唐安居忽然就顿住了,之前的记忆尽数回笼,一帧帧一幕幕如幻灯片一般在自己眼前一晃而过,回忆着、眼看着那一切,唐安居呆若木鸡,只觉得自己头顶天雷滚滚。
眼皮不受控制地跳了跳,扯了扯嘴角,唐安居干笑道:“呵呵……咱们是怎么……”然后唐安居就说不下去了,实在是没脸……但唐乐天已然同病相怜的意会了她未曾说出口的话。
然后……
这两个二货,不约而同地自以为不动声色地斜眼瞟了对方一眼,哪知对方也在做着同样的动作,接触到对方的目光时,不约而同地愣了愣,而后做贼心虚似的移开目光,欲盖弥彰地轻轻咳嗽了两声。
“咳咳、咳咳……”唐安居捂着嘴,目光不自然地飘忽不定,有些脸红――倒是衬得她方才还苍白如纸的脸色健康了许多。
“咳咳、咳咳……”唐乐天直接是仰头望天,嗯,没脸红。
“都怪你!我好好的一本正经地问你那么严肃的问题,好端端的提什么毛毛虫?!”唐安居凶神恶煞地恶人先告状。
“怪我咯?”唐乐天不服气地瞪了她一眼,无辜道:“我原本也是一本正经地在回答你的问题好不好?将话题最终带偏的究竟是谁啊?”
“是你是你就是你!”唐安居更加凶神恶煞地瞪回去,蛮不讲理道:“好好的提什么毛毛虫?平铺直叙直截了当简洁明了地叙述事实不好吗?提什么毛毛虫?你说!”
唐安居虽然心中十二万分的心虚,但气势……是坚决不能弱的,哼哼,哪怕是颠倒黑白翻覆天地,也一定要占到一个“理”字,虽然这本就是极不讲理的行为……
唐安居是永远不会错的,如果有一个人说唐安居错了,那一定是别人错了,如果全天下都指责唐安居错了……请参照第一条:唐安居永远不会错。
――以上当然不是唐安居自个儿总结出来的,唐安居自认为还是比较稍微讲道理的……这是她前世的死党白流苏某日酒后吐真言,倒豆子一般倒出来的。
初听这段话时,唐安居两眼贼亮,两千瓦的电灯泡大约也不过如此了――她觉得这话真是太霸气了,太有气势了,简直令人高山景仰飘飘欲仙,当然,对于唐安居来说,最重要的是,这段话的主角还是自己。
而此刻,唐安居无疑是把那种强词夺理蛮不讲理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精神发挥得淋漓尽致,大有流芳百世,咳咳,也可能是遗臭万年……的趋势。
唐乐天哪里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顿时惊得目瞪口呆瞠目结舌,手指隔空指着唐安居,颤抖得如同风中的茅草,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见到唐乐天这个样子,唐安居更加嚣张了,挺胸抬头,双手叉腰,眼神满满的都是挑衅:“咋地?你不服?不服来战?”
唐乐天终于恢复了正常的语言能力,却是不想再跟眼前这个如泼妇骂街一样架势的妹妹多费唇舌了,他估摸着,不,是肯定,非常肯定,此刻他无论说什么都是白搭,没准妹妹一时兴起了还给他扣个“狡辩”的帽子,虽然在兄妹俩人间没什么,但唐乐天总觉得……想想就丢人,于是乎,只好以不变应万变,惨不忍睹地捂住了自己的眼睛连带着整张脸,不忍也不想去看自家二货妹妹眼下这活脱脱一副小人得志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