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芷因从未见过此等场面,顿时被唬得慢了半拍。
可待她再挥出蛟龙鞭时,由着狻猊的心头火已蓄势待发的喷涌而出,恰有方位感的顿将她包裹住。
欲.火.焚.身大概指的就是眼下的白芷。
她是上神仙力,本可以靠着自己的施法逼退火焰的侵蚀,可是由着后背刚开了几道口子,恰给这熊熊烈火有了可趁之机。
所谓心飞扬透心凉,便是眼下如此。
她以为受了这凶兽的心头火也没什么大不了,好歹上神仙体不会轻易受损,可堪堪那火舌即将蹿入自己后背时,好巧不巧,一双厉手及时制止了,那情况又是另一番天地。
他说:“少华,你不要命了,受了伤怎么能让它靠着火焰。”
白芷回眸一看,皱眉讶然道:“我看是你不要命了!”
邢渊手中束缚的心头火顿时脱离压制,眨眼间寻着手掌蹿进他体内,来不及白芷化出个结界抵挡,已然是晚了。
这世间万物相生相克,神火哪里压得住心火旺盛?
白芷心下不由咯噔一声,微一敛眉的镇定着,道:“你进来做什么,这可是狻猊的夺命宝贝,不知道进来的人要是想出去非死即大伤么。”
邢渊笑意开始浮现,神情也越发认真:“我担心你,便没多想便进来了。”
白芷一顿,带着几分明灭的眸光喃喃细语:“我有什么好担心的,你还是担心担心自己吧。”
说罢,她却是无意识的害怕了起来,竟不知往旁边矮身靠了一靠,‘呲啦’一声,心头火顿成狡猾之态,灼烧了她后背所受的剑伤。
白芷当场疼得嗤牙咧嘴。
反手一躲间,猛的回神片刻。
一股凉气袭至脑门,她刚才走神走得十分莫名,连这样危险的情形下都能分心其他,实属大有不妙之感。
可这一颗蛇心又到底在思忖着什么?
血腥气息扑面而来,嗅觉敏锐的邢渊偏头恰见她鲜血淋漓的伤口,大跨步倾身上前,待仔细打量了番,顿皱眉道:“快把外衣脱了。”
白芷因背对着他,并未看清邢渊眼底的惊骇。
她被这话唬了一大跳,本在邪乎于走神立马间正襟而立,忐忑说:“你要做什么。”
邢渊眸色瞬间凝结,兴趣大增下,似开出一朵妖冶的花。
他嘴角勾了勾,带着三分痞子气,细长的眼睛再次半眯着,尽显风流倜傥:“我要做什么?你刚才不是也说了,这火里来得去不得,此时此刻,倒不如牡丹花下死,做个风流鬼?”
此言一出,颇显得她白芷是被调戏之人。
她刷白的脸色噌一染上层胭脂,十分明媚,话已是脱口而出:“你敢!”
风月场上的你来我往、口角之争,量他邢渊竟然是个高手中的佼佼者,对于白芷这类理论经验十足,却是切身体会为一片模糊不清的人来说,实乃是落人下乘。
待她想明前言后语时,面色又顷刻间白里透红。
自己真是糊涂,莫不是魔怔了才会这样反问于他,眼下这般二人已身陷囹圄,他再是平日里没个正经,此刻也断断不会没了方圆。
白芷感慨莫名,如今这模样活倒脱脱像个被恶霸欺负的良家少女该反问出一句。
思及此,面色更是几番变化后,终成一股怒火中烧。
邢渊浑然不知,一派高风亮节道:“少华,须知激将法对我来说,从来都很有用。”
白芷:“……”
此时此刻,白芷是笃定他邢渊有天大的胆子也不会在这心头火做出什么不轨的举动来。
因而刚才那话一出,她却是并未放在心上。
邢渊见她晃神得厉害,一招制敌将她擒住,使得白芷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得脸色一绿,心下大骇间,暗道“人有失手,马有失蹄,她那笃定万分的理儿也不见得很确切”,继而挣脱着:“好你个登徒子邢渊,枉我平时看你还挺正人君子的,没想到……”
她双手被压在后面看不清情况,只觉得这话说得委实十分违心。
邢渊于她面前,何时像是个正人君子
“别动!”
他拍了拍白芷的后脑勺,一边点头一边打量,颇有几分意味深长道,“女孩子家若是留了伤疤该多丑,瞧你这几道剑伤,若是不及时处理,出去后有你后悔的药吃。”
话音未落,白芷只觉得后背火辣辣的灼烧感转而被一股冰凉的泉水覆盖。所过之处,新肉转瞬而生,这感觉,倒是有种老泪纵横之感。
可千百万年来,她何曾被几道伤疤所累过,何曾受过外人这般不大不小的恩惠和疗伤?
邢渊接下来的手法明显让白芷大吃一惊。
他果然不是为了那几道剑伤就贸然在狻猊体内施法之人,料得白芷装得再好,刚才心头火的无端蹿入显然被他看见,可这心头火的危害有多大,她白芷清除明白,难道他邢渊就不晓得?
所以此时此刻,他是在……
白芷猛然回过神来,急想打断他,遂而问出:“你这是在作甚?快住手!难道你不知道受了狻猊的心头火法术会受到严重的禁锢?”
邢渊呵呵一笑:“那又如何。”手下动作却丝毫未减。
白芷又气又急:“如何便是稍有不慎定遭心火反噬,后果不堪设想。”
邢渊:“那你以身相许作为回报如何。”
“你……”
白芷话还没说出口,身后的握着手腕力道戛然消失,急急转身下,只见邢渊冲她魅惑一笑间顿时倾身倒来。
“哎…你这个……”
搀扶之际,手上滑腻之感顿惊得白芷敛眉颔首。
全是血,他的后背竟也全是血!
白芷不由自主的倒退了半步。
刚才一直正面对着邢渊,他摆得极好的面容下连自己都骗过了?枉她白芷素日里聪明绝顶,今日竟能在这等关头没看穿邢渊的意图。
这是否预示着自己待他是有很大不同的。
思及此,她那一个蛇胆心噗通加快的跳了两下后又快速恢复,摇了摇身侧之人,还不忘切切唤了两句。
恰就是这两句,唤得有些不明不白了。
可不知为何,看着着满是鲜血的后背,多年春风得意的老太婆却还是忍不住眼眶一热。
他从外界穿入这心头火当口,又怎么会不受伤?
其实早在和狻猊斗法时恐怕就已经身负重伤了,却还是一股脑冲进来。
“真是个傻瓜啊。”
上君实力,哪里斗得过心头火?
自己就如此让你担忧到只身犯险?
在诸多的烦恼海里,白芷终将它认成了是因为爱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