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这次谁跑谁王八
作者:不完本不改笔名      更新:2020-04-11 13:29      字数:4348

“这个男孩威胁我可能没有用,现在大喊大叫更蠢,我要杀你,这刀扔过去能直接让你脑袋开花,所以你现在什么也不敢做,你在害怕。”

风逝雪道,短刃在她手里旋转翻转。

男子手又紧了些。

“现在你可能在想,也许可以拖延时间到他们再路过一次。”见他瞬间眼神慌乱,她微微挑唇,“我会那么傻?”

“不如这样,木舟下水,你放人,我们走,到时候你叫多少人都行。”

她看他的眼神犹疑,道:“三个数你考虑。”

“一。”她一的短刃对着他的脑袋比划了一下。

“二。”她举起了刀刃。

“我答应!我答应!”

风逝雪干脆利落把刀柄转回掌心,目光盯紧他:“跟出来。”

少年看的一愣一愣,节奏有些快他都来不及反应。

风逝雪一步步后退往外走,男子掐着男孩,满头冷汗跟着。

出来船舱,风逝雪才发现这里已经是船尾了,身后是一望无际的海面,从尽头处接来的是昏暗的灰蒙蒙的天空。

景色是她喜欢的开阔,但此刻这个颜色让她都觉得压抑的不行。

木舟放下水,少年把系绳捆在船舷上,风逝雪看向远处的男子,他连忙道:“你下去,把刀都留下。”

少年看了她好几眼,几次欲言又止,闻言皱起了眉,看了看风逝雪,又看向那个男子,刚想开口。

然而在他身旁前方,短刃被丢,金属插进木头“咄”的一声,少年和男子都不约而同颤了颤。

“废话多,人扔过来,快点。”她的声音冷得不行,显然是耐心到了极限。

男子十分忌惮她,看她的表情越来越沉,一咬牙,退到转角,把男孩直直扔给他们,转身跑了。

“来人!有刺客!在这!别让他们跑了!”

这声音一落,不远处很快嘈杂了起来,凌乱的脚步声快速接近。

风逝雪被少年把孩子塞到她怀中,他道:“你先下。”

她向来不是婆婆妈妈的人,带人先下,她落到舟上,却见绷紧的系绳松松塌了下来,一抬头,少年手里拿着她的短刃,对她道:

“我来断后,麻烦姑娘海路上照看他,姑娘要先行,可以放他下赤水湾,我去接他。”

男孩仿佛知晓了些什么,不由大叫:“哥哥!”

少年看着年幼的弟弟,摇头,目光是不拖泥带水的温柔:

“阿离,谁都不是可有可无的,有我在,你更不会是。”

风逝雪什么话也没有说,只是看着他,看他慢慢转身,衬着一望无际的碧蓝之海,身着白衣的背影,让她不由想到当年执意入凌霄殿的自己。

……

船上断后的少年,风逝雪没有再看到了,那从船上飞来的箭矢遮挡了她的视线,而她划着木舟,找到了停驻在不远处的定离带的接应的人。

她把孩子给一边的人:“叫个人先走,带他去赤水湾,到时候一起汇合。”

定离看她:“怎么?多了个儿子?”

风逝雪拽他衣襟扯到自己面前:“罗戬还没死,没到贫的时候,现在,带人和我一起杀回去,这次谁先跑谁是王八。”

定离失笑:“冷静点,林琛还不知道走没走……”

“现在,回去,罗戬我来杀。”风逝雪道。

定离看了看她,又回头看了看那个男孩,冲她一挑眉:“船上是谁?孩子他爹?”

风逝雪不理会他。

“……姐……姐姐。”

风逝雪听到这犹疑的童音,回过头。

男孩看着她:“你……是要去救我哥哥吗?”

风逝雪把身子也转过来对着他,点了点头,她道:“不会有事的。”

男孩眼中瞬间蒸腾出了雾气,他用力一抹:“我知道,哥哥说会来接我,就一定会来的。”

那种乖巧和信任,和潇潇扯不开的像,风逝雪忍不住近了些,伸手摸了摸他的脑袋:“嗯。”

……

当风逝雪带人找到罗戬那艘船时,林琛不见了,船已经破损得面目全非了,刀剑和羽箭凌乱散落一地。

尸体没有很多,风逝雪扫了一眼,里面没有那个少年。

“寒夜。”定离忽然唤她,眼神引她去看。

那边是靠近船舱门的位置,只有一具尸体,轮廓有些眼熟,风逝雪心中一跳,走近了几步,看清楚时不由微微睁大了眼。

那人仰躺着,瞪着双目,动作扭曲,眉心还插着她的短刃,是一击毙命。

“罗戬……”

风逝雪慢慢拧了眉,定离却笑了:“这不好?皆大欢喜,走吧,天璇护法,回去复命了。”

而后他们回了赤水湾,带男孩回来的人说他已经被他兄长接走了。

此后风逝雪再也没有见过那对兄弟,这事也慢慢被她的记忆搁浅了。

要不是凌无风这么一提醒,她真的很难想起来,毕竟她在凌霄殿呆了那么久,刺杀时遇到的人和事都太多了,尤其他们还来的突然走的没影,她想不起来也是正常。

风逝雪只记得大概有这么一个事,对话和细节早已忘光了,连那对兄弟的面容都模糊不清了,大略算了算年纪,凌无风肯定是那个少年了,那个男孩就是……凌无离?

凌无风笑叹:“宫主可算想起来了?”

风逝雪反问:“听你这么说,你何时认出我的?”

“实不相瞒,第一眼就觉得宫主熟悉,这一路交谈过来,宫主的说话方式还是比较特别的,直到宫主与陆兄跳下断崖后,我好好思量了许久才想到的。”凌无风道,“宫主也知道那个男孩是阿离了吧?我带他去遥州游玩的路上被罗戬劫了船,罗戬拿药封了我的内力,把我们关起来准备叫凌波谷赎人,我脱身带走阿离后走的匆忙也是因为听到凌波谷大乱,我母亲吓出旧疾的消息。”

风逝雪点点头,又问:“那个孩子呢?他现在怎么样?有没有像着你半分性子?”

凌无风笑意一滞:“阿离他……不在了。”

风逝雪真的愣住了:“怎么?”

凌无风眸中极快划过了一丝伤感,转眼又笑了,摇头:“咱们这旧就先叙到这吧,等出去了再说也不迟。”

……

君卿是不知道那头聊的多火热,他解白虎阵解得快精疲力尽了,最后一宿的最后一个光板被击中,终于开了下一关的石门,他扶着墙壁喘息,忍不住看那一点光源,真是羡慕隔壁的阵法,要这缝能再开大些,他都想直接奔过去投奔宫主大人了。

楚萱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走来扶着君卿,那句抱歉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君卿冲她摆摆手,谢拒了她的搀扶:“我还没七老八十,楚姑娘你是看不起我。”

楚萱急忙解释道:“并非如此……只是……只是……方才……”

君卿连忙止住她:“好了好了,不用再说了,在下都知道了。”

说也好不说也好,卡着不上不下,他听的也很难受啊,感觉说个话也真累。

果然听惯了某人超凡脱俗的简洁明了直来直去?

君卿为自己掬了一把同情泪,这岂不是跳到某人面前说“我,君卿,求虐”吗?

一道细微的声响惊醒活在梦里的君卿,他看向那道裂缝,走了过去。

刚刚是这个裂响。

他挑眉,拿出折扇在四处敲了敲,最后拿扇柄重重一击,那裂响的声音越来越大。

楚萱见状走来,被君卿手势叫停。

他也慢慢往后退了几步,捡起地上一个小石头,轻轻往石壁一个点一扔。

石壁轰然碎裂倒下,扬起不小的灰土。

君卿抬袖掩了掩,神情若有所思。

随后,他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一亮,踏进碎石堆,反手收了扇,拿出了一把剑,他拿袖子擦了擦,在这边内室的四周看了看,目光在石洞口凝了一会,遗憾地叹了一口气。

这门封住出不去了,混个朱雀是没指望了。

不过……

君卿低眸看手中的剑,笑笑,挽了个剑花收到身后。

楚萱跟着君卿的步伐走向下一关,目光却凝上了那把剑,不由握紧了拳。

真有那么喜欢她?看到她扔下不要的剑都要拿走?

被人暗地里冠舔狗之名而完全无知无觉的君卿又陷入自己复杂的沉思……

这剑到底是不是慕容敛送她的?如果是,那不给他的确就很合理了,不仅如此,他现在拿着剑自己都觉得诡异的很。

可这算是她把自己的随身武器留给他防身,这种被宫主特别关照的感觉着实完美掩盖了其他奇怪的情绪。

也罢,好歹念着他点好,还不算彻彻底底没良心,他脑补的画面可全都是她和凌无风一起嘲笑他被自己坑进了白虎门。

……

正往下个关口走的风逝雪忽而打了个喷嚏。

……

一路顺着窄道走到尽头,有一个圆盘形的密室,正对窄道的那面大开,君卿顿足,打量了一下那间密室,楚萱在后面问他:“进不进?”

君卿抬步边走,耸耸肩道:“不进还能回去不成?”

踏进密室中央没一会儿,君卿才刚刚拿出火折吹亮,脚底的圆盘就突然动了起来,楚萱一声惊呼,被圆盘晃的站不住脚,侧跪在地,她反射性便抬头看向君卿。

君卿在圆盘晃动刹那就蹲下身稳住了身形,细看,他是拽住了什么东西。

像下坠的水桶被绑着的系绳牵制住突然一停一般,圆盘停止晃动时,二人感觉整个人都被抛飞了一瞬。

君卿站起身,把火折吹亮,照了照手边的东西,然后围着四周绕了一圈,楚萱也站起来,道:“这个平台是吊着的。”她指了指这个圆盘上方,“我刚刚看到了,是粗麻绳。”

君卿点头:“对,拴了八根麻绳,拴在这个石壁上。”他走到圆盘边缘处,看了看脚下,石盘与石壁只差了一指的直径。

他又抬头,看了看黑漆漆的圆形四壁,问:“石壁上你看得到暗室吗?”

楚萱抬头看了看,环视半圈后忽然一指道:“看到了,在那。”

君卿点头:“很好,上去等我吧。”

楚萱一愣:“什么?”

“不上去也行,只不过我接下来要做的事有点危险,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对的。”见她眉目微凛,他又补,“再说你在上面好歹也能想办法照应不是?”

她沉吟片刻,点头:“你自己小心。”

她拿出自己的匕首插进石壁,借力跃上去,那里只是个容得下一人站立的凹形石壁,她转身看他:“若情况紧急,你就上来吧。”

君卿点头作应,心中松了一大口气。

站定,他将手中剑一横,起势。

眨眼间他身形化为一串残影,那剑气携三分雾凝七分霜,渺茫而轻盈,无端便起三月春风,融冰消雪。

剑气一转,杀气震荡而出,威压逼人,一夜茫山雪顶烈风呼啸而来,煞尽春风折遍百花。

而后他纵身一跃,拽住石壁上的麻绳。

石盘上系的八根手腕粗的麻绳同时嘭的一声断裂,哪里突然有了窸窸窣窣的锁链脆响,石盘极速下降,锁链响声猛的又一响。

终于到底。

手握断绳吊在半空中的君卿看了看到下面的距离,估量了一下,以石壁借力,蹬到对面,几个来回之后落到了圆盘上。

少了粗绳只被锁链牵住的圆盘晃得更厉害了,离石壁的距离也由一指变作了三指。

君卿蹲下身往下面看,视线所及皆是一片漆黑,他忍不住一叹。

“陆卿,没事吧?”上面传来楚萱的声音。

“嗯。”他简单回了句。

“我想问一句,你到底师从何处?”

猛然听到这么一问,他一愣,不着痕迹接了一句:“我嘛,吃的百家饭。”

楚萱没了话。

君卿的武功路子,着实是让人觉着雾里看花,说是吃的百家饭,也确实没什么毛病。

“那你到底是什么人?”

“学了些武,从小出来游历的普通人。”

都是些不痛不痒的回答,楚萱偏头不看下面的人影:“如果是她问你,你也这么答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