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生把静伊紧紧的困在怀里,抵着浴室冰冷的瓷砖墙面,褪去两个人的衣服,控制不了的狂野,急不可耐的要她,一次又一次。
花洒的水柱像雨水一样,浇注在他们的身上,渐起的雾气慢慢升腾,遮住了浴室里的缱绻风光……
慕生与其说是被宿醉的头疼叫醒,还不如说是被一种熟悉又久远的感觉唤醒,他难以置信的急急望向身侧,是的,就是那一双眼睛,他的静伊,从来都会是用那双柔媚的大眼睛,在清晨的阳光里,不愿起床,窝在他的臂弯里,痴痴的看着他,仿佛可以看到地老天荒。
慕生轻轻拂着她的头发,她一直在那他记忆里那么完美的镌刻着,而今在他的身侧,还是记忆里的模样,让他痴狂的模样。
没人说话,没人想打破这样静谧微妙的时光。
静伊看着他的眼睛,幽怨的开口:
“慕生,假如当初没有傅绒绒的出现,我们是不是会一直在一起?假如,你不会对她动情,假如,我能现在这样学会原谅,不负气离开,我们是不是还会像从前一样恩爱?”
慕生知道他终究躲不过这些,这些年,他也一在问自己,没有傅绒绒,他们之间会不会一直恩爱下去?一开始他那么坚信是的,都是绒绒,诱惑了他,都是她的错。而他是男人,所有男人都会犯的错,他只不过也犯了一次而已。这不是他的错,都怪绒绒。可慢慢的,理智回来后,他开始否定自己,骂自己无耻,只是不愿意承担一个错误的结果,将所有罪过推给一个女人,绒绒就算有错,他又何尝是清白的?感情的事,谁又逼迫得了谁?只有诱惑,可既然能被诱惑,那还不是你动了心呢?
可能不只是男人,还包括女人,在当今这样物欲横流的世俗里,要保持一份坚贞的爱情,一生只爱一个人要有多难。
也许没有傅绒绒还会有别人,总会有那么一个人可能趁他不备,松懈的间隙,就会攻破他的堡垒。他更知道,那个错不是傅绒绒一个人犯下的错。
“静伊,我不得不承认,男人的感情有时太模糊了,可能我们自己也不能理解,到底什么是真正的爱情,有时,我们会被很多情感蒙敝,可能一丝丝怜悯,疼惜,或者是淡淡的喜欢,最后都会被盲目的加深扩大,错以为那就是爱情。所以,会犯不理智的错误。也许我们天生就是长不大的顽童,贪恋的太多,抵不住诱惑。所以,静伊,我今天诚实的告诉你,我不敢保证那时没有傅绒绒,我就不会再犯类似的错误。即使我有那么完美的你,即使我那么爱你,从来没想过要和你分离。天,我这是什么混蛋的逻辑,我知道这听起来很荒唐。”慕生尴尬的摊摊手,不知道怎么继续说下去。
静伊接下去,
“这么多年,我看到了很多,世界一天一天在变,看得太多委屈求全的女人的容忍,我也想明白了很多,我也问自己,是不是自己当初太狭碍了,如果那时我能学会原谅,是不是我们今天就不会是这样的一个处境?可是,我心里还是几百个不愿意,不愿意原谅你,不想再见到你。即使到了今天,我还是不原谅你爱着我的同时,去碰别的女人,我不原谅,不原谅。”说着,静伊就任性的哭了,握起拳头去捶他的胸。
慕生任他捶着,这是他亏欠她的。男人的背叛永远是插在女人胸口上的一把匕首,不管到了什么时候,她都是不会真的原谅了这个男人,想起来,都会让她五脏六腑翻搅的痛。
终于,静伊打累了,哭够了。两个人拥抱在一起,不再说话,只是静静的听时光流走的声音,不敢想太多,不能想太多。
从来,把人拉回现实的都是现实的不能再现实的衣食住行的琐碎。他们饿了,饿了就要找吃的。
慕生终于还是想起他的妻儿,心里也就开始惦念,自己一夜未归,不知道那一堆麻烦还要怎么处理,还有他还得上班。
静伊平静的送他出门,平静的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那种难以言表的失落和故做无谓谁又会不懂。
慕生回到家里时,家里乱得和他走时没什么两样,不一样的是家里的人不见了,向芸孩子都不知道哪里去了?拿起手机才发现它已没电自动关机。
当他充上电拨给向芸时,向芸带着哭音,劈头盖脸的责问甩了过来:
“你去哪里了?孩子发烧住院了,你还是称职的父亲吗?需要你的时候,你都不在我们身边。”
慕生听到孩子病了,心里一惊,急忙问在哪家医院,对向芸的质问他无力辩解。
赶到医院病房,向芸正抱着孩子输液,一脸怨恨的看见他,转过脸去不理他。母亲也在,看样子气也是消了,一脸焦急的样子。
慕生看着自己的儿子头顶插着针管,贴着绷带,乖乖的睡着,心里自然是心疼。急忙问:
“怎么回事,怎么还发烧了?感冒了吗?”
“你还知道关心孩子?我昨天就说他不对劲,不然不会那么哭闹,你们都和我吵,大半夜的孩子烧,我找你,电话关机。你想干什么,何慕生,你说你一夜不回家去了哪里?”向芸压低了声音,不依不饶的质问着。
“好了,向芸,别闹了,这里是医院,公共场所,我们回家再吵,行吗?孩子病着呢,我们先管好孩子吧。我没去哪儿,就是和同事喝了点酒,喝多了,在他那儿凑合一夜。”
何慕生从来不知道自己说谎的本事会这么强大,可能每个人在掌握这项本领时都是无师自通。都会说得脸不红心不跳,为了避免种种鲜为人知的丑事爆光于众人面前,说谎成了唯一不二的选择。
慕生母亲见到自己的亲孙子病了,再也没了火气,一旁讪讪的说道:
“都怪我,没注意到大宝儿身体不舒服,也没照顾孩子,让我大孙子受苦了,还得打针。唉,我老了,不中用了。”说着,眼角就泛起了泪花。
慕生看了心里也不是滋味,急忙安慰母亲:
“妈,你别这么说,这不能怪你,谁家的孩子还没个头痛脑热的时候,你这帮我们带孩子,我们已经是感激不尽了。这孩子病了,还得让你跟着我们着急,是我们不孝,你别难过了。”
向芸接过话说道:
“你要是知道心疼妈,心疼儿子,就不该把我们扔下不管,自己一个人出去喝酒,我大半夜的没办法只得打电话给妈让她陪我来医院。何慕生,你以后能长点记性吗?”
慕生只得点头,唯诺的连连称是。
看着宝宝睡着的小样子,睡得并不踏实,有时皱紧了小小的眉头,委屈的要哭的样子,慕生心里很愧疚,在宝宝最需要他的时候,他却不在他母子身边,和另外一女人在一起,他觉得脸红。可是那个女人是静伊,是静伊,她不是别的女人,她不是……
道德伦理,情感纠葛,在他心里正反辩证,考问他的灵魂,情感。
所以当静伊一条短信发过来时,问他干嘛呢?工作忙吗?她又想见他了。他几乎感觉到她娇嗔的在他耳边,软昵的撒娇。可还是只回复几个字:
“忙,孩子病了,需要照顾。”
他知道自己有点冷酷,知道对静伊这也是一个小伤害,可他们是不是错了?他们今日的做法又会伤害到多少人?他们是不是需要给沸腾的火焰降降温?他一想到病着的儿子,觉得自己没有错吧。
静伊收到短信,雀跃的心情竟如同少女时期收到他的来信一样,这也让静伊自己唏嘘,急忙打开看,看完那短短的一句话,心里却是说不出的尴尬,难堪。
她算什么?他的话让她觉得自己什么也不是,他儿子病了,他就不再需要她一样,冷冷的一句话就打发掉了。
她又告诉自己,不可以这么无理取闹,孩子病了,做父母的心里必是焦急的,她应该理解才是。
犹豫着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再发信息给他,衡量了一下,还是发了最后一条:好好照顾宝宝,望他早日康复。
发完了,她又会问自己这会不会又是一种打扰?
静伊意识到自己已经跌入到一种难堪的境界里,开始份演一个不光彩的角色,她是什么?是别人眼里介入别人家庭的小三?是别人口里唾弃的红杏出墙的女人?
天,这些刺耳的称谓竟然是让她这样难以面对。而昨晚她还信念坚定的可以不在乎所有,只要她还可以重新拥有慕生。这一刻,她怀疑了,她问自己,她真的能承受住这以后所要面对的一切吗?
背负世俗的骂名,被唾弃,被指责。
还有john,她又要怎么面对他?就算她没爱过他一天,可他是她的丈夫,更是对她们一大家子有恩的好人,她怎么面对?
她悲哀的自嘲着,原来恶人不是那么好当的。这要有多么强大的心里建设,才能顶住恶人这个头衔,坚定的走下去。她能吗?
他们以后的路要怎么走?他们都彷徨了……
无言的默契,他们几天里没有理睬过对方,刻意不去关注对方,就算工作时,qq也隐着身,各种空间,圈子,没有任何状态发表。都寂静的像只鱼沉在水底,甚至连呼吸都不敢冒出一个气泡,怕人知晓一样,就这么隐匿着。
可有些东西,你越是想隐藏,越是欲盖弥彰。在你的心上晃啊晃,晃得你意乱心慌。让你心在不焉,频繁出错,总在状况之外。
静伊是这个样子,慕生也是这个样子。他们都像丢了魂一样,熬过一秒,一分,一夜,一天……直到再也熬不下去,直到身体里的每一处的思念,都开始疯涌发酵,直到所有理智削弱了呼喊,直到所有对抗统统缴械投降。
又是欲望疯涨的夜晚,又是无法安抚骚动灵魂的时分,静伊就知道他会来,她的慕生又会来到她的身边,什么力量也无法阻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