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危险的旧情复燃
作者:初蕊香霏晚      更新:2020-04-09 10:10      字数:4839

伤感,悲伤的情绪让她还是红了眼眶,她低下头,泪水就顺势滴了下去,直直坠入老树根部的泥土里。她的合欢树就那么静静的抚慰她的委屈,像一个慈悲的长者将自己的孩子揽入自己安全温暖的怀抱。

静伊索性让自己哭个痛快,她忍了那么多年的泪水,就在这里都流尽了吧。

慕生在一旁,良久沉默着,他觉得自己此刻说什么都是错,他想就让静伊哭吧,把心底的情绪都发泄空了,对她也是一件好事。可他看到这个女人这么痛哭着,他心如刀绞般的痛着,他终于明白自己曾带给她怎么样的伤害。

他陪着她痛着,最后他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的轻哄着:

“好了,静伊,不要再哭了。

他这一哄,让静伊更是心酸,不由的回转身投进他的怀里哭得更伤心。慕生没想到静伊还会主动投进他的怀里,心里一热。

多久了?他没有再碰到这个女人,任他如何朝思暮想,翻遍记忆里寻她,怀念和她的所有亲昵时光,却无力的只能被那空生生的空虚思念侵蚀。痛苦,悔恨交织着折磨着他。如今她就在他的怀里,那么真实的,暖暖的,活生生的在他的怀里,这让他激动的有点不知所措。

乱了方寸的慕生被心底的渴望驱使着,渐渐收紧了自己的双臂,把静伊深深搂在自己的怀里。静伊感觉到他的举动,忘记了继续哭泣,抬起了朦胧的泪眼,看向慕生,两个人近在咫尺的距离,眼里被深情烧得炽热起来,急促的呼吸在彼此的脸颊上晕开,慕生再也把持不住,他只喃喃的说着:

“静伊,我的静伊,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

静伊不能动,不能说话,不能思考,她像痴了一样,呆呆的任慕生的唇压上她的,热切的吸吮,辗转缠绵。转后,像着了魔迎合着他。两个人在火热的亲吻中倾诉多年的相思之苦。

此刻的他们才是最忠实自己的情感,放任它们自由的为所欲为,没有了禁锢,任爱意恣意流露。爱情的力量从来都会破堤而出,忘记一切道德规范。没有任何力量能阻碍两颗相互吸引火热靠拢的心。这就是爱情。恨的时候,可以深入骨髓,恨不得置对方于死地,爱的时候,又愿意生死相依,无怨无悔。

谁能说得清爱情的痴狂与决绝源于何处,归于何处?

静伊一度以为自己心底死去的爱再也无法复活,逝去了就是逝去了,也意冷心灰的不再奢望。可当她回来,看到慕生,她就知道自己完了,那些强制被压抑在心底深处的感觉,从未没真正死去过。只是被她生硬压制,此时那些情感像一个离开母亲的婴儿,再见到母亲,那个最亲的人,死命赖在母亲怀里,惊恐的害怕再次失去产。她如今就是那样一个婴儿,而慕生是她最亲的那个人。

可此刻的他们却没有资格再拥有彼此,成为对方最亲密的那个人了,这是一种折磨人的痛苦?

那些横亘在他们之间的人,让他们勉强找回理智,艰难的抽离,静伊悲伤的用头抵着慕生的胸口,轻声的问:

“我们该怎么办?”

慕生竟然给不出答案,他问过多少次自己相同的问题,他该怎么办?

他贪心的不想失去任何一个人,懦弱的不想伤害任何人,自已想着圆满解决这些事情,可是这就是一个无法圆满的结局。尽管他知道人生没有那么多的圆满,可他又不愿让自己背负罪恶,不是受不了指责,而是无法面对自己的良心。

何慕生啊,何慕生,你怎么会如此纠结扭巴的活着。

谁把他推向今天的局面,进退两难的境界。他知道那该死的答案,是他自己,是的,就是他自己一错再错的错到今天,错的他不知道怎么去改正。

静伊开着车子将他送到小区前一段距离停下来,不敢看他,故作冷静的开口:

“我们以后还是不要再见了。”就再也说不下去了。

慕生无语的下车,站在路边看着车子里的静伊,依旧静默无言。

静伊受不了这样伤感的画面,倔强的启动了车子,快速逃离,逃离那个让她心痛,却仍然不舍的男人。

慕生呆呆的站在街上,还望着消失的车子,回不了神。直到听到向芸叫他的名字了,心跳心虚的漏掉了一拍。

向芸狐疑的睁大眼睛,在他脸上,身上上下扫视着,企图搜寻出一点蛛丝马迹,酸溜溜的开口问道:

“你坐谁的车回来的?这么依依不舍的?干嘛呢?”

“一个客户顺路送我回来而已,哪有你想像那个样子,你怎么在这?不回家带孩子。”

这一说,又勾起身芸一肚子的火,

“还说呢,刚下班回到家里,你妈做饭,才发现家里缺东少西的,又差我出来买这买那的,我上一天班很辛苦的,她每天在家不知道缺什么吗?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差使着我,心里才痛快。”

慕生庆幸她放过自己不再追问车子里的人是谁,又一个头两个大的听着她唠叨和婆婆的矛盾,无力的试图和解。

“妈一天在家里帮咱们带孩子也很辛苦,哪有时间出去买,我们做小的要知道感激,就不要总发牢骚了。”

“你的意思是说我不懂事了,不够贤惠了?何慕生,我向芸别人不晓得,你不晓得吗?哪里不是高人一等,哪里还需要人教?我会和她老人家斤斤计较吗?我不就是和你发发牢骚。谁让你是我老公,是我最亲的人,我不和你说,和谁说?”

说完挽起慕生的胳膊,放低了身段,向他偎了偎。抱着息事宁人态度的慕生自然也就不愿再和她争下去。

回到家里,母亲厨房里忙碌着,孩子一个人在卧室里小床里站着哭。向芸见了,急急的不满的说道:

“孩子在哭,妈,你没听到吗?你怎么不管他?”

老太太也不高兴的反驳:

“我分得了身吗?我这不还得给你们做饭吗?这一大家子人不吃饭吗?哭就哭会吧,没什么大不了的,谁家的孩子小时候没哭过?”

向芸抱起孩子,继续说道:

“孩子哭了,你就要先顾孩子啊,饭晚一会做,晚一点吃,又能怎么样?”

“你们还真拿我当佣人使唤,还告诉我该这样,该那样的。你懂,你明白,你有本事,你自己带孩子,别让我带。”说着老太太气呼呼就把围裙摘了下来,扔到一边,穿起衣服不理会慕生的劝阻,甩上门执意离开了。

左右为难的慕生,看着自己的母亲受了数落离开,心里的火腾就窜上来了。

“你怎么和妈说话呢,你还留过洋,喝过洋墨水,你就这素质吗?那是你婆婆,是我的妈,她给咱们带孩子,那不是她的义务,那是她心疼咱们,我们现在应该是对他们好好尽孝的时候,不是还要求他们尽义务的时候了,好吗?你凭什么对她指使吆喝,你妈没教过你怎么尊老吗?尽孝道吗?啊?”

何慕生真的急了,脖子上的青筋突起,眼睛圆睁着。向芸头一次看见何慕生这个样子,有些害怕,可又气他只偏袒自己的母亲,根本不在乎孩子和她。

“你就知道冲我吼,我说的不对吗?孩子为什么哭,他是不是饿了,还是哪里不舒服,不能先管孩子吗?吃饭,吃什么吃,孩子不好,谁也别想吃饭。”

何慕生气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你简直不可理喻。你现在怎么变成这样了,你看看自己和一个泼妇还有什么区别?”

“你说谁是泼妇?”向芸受不了这顶大帽子扣在自己的头上,更疯了一样的质问。

“你,就是你,你就是个泼妇,不可理喻,胡搅蛮缠的泼妇!”

“何慕生,你个混蛋,你敢骂我是泼妇,你混蛋。”向芸骂着把床上孩子的水杯,奶瓶……统统的扔向何慕生。

慕生忍无可忍的攥紧拳头,不想再和她斗下去,也摔门而去。留下一屋子母子的哭声。

烦闷透了的慕生不知道该去哪。他只想找个地方把自己灌醉,醉得什么都不用管才好。

婚姻原来是这么可怕吗?他从没想到向芸那样一个优秀,熠熠生辉的女人在婚姻里会被打磨出如此德行,活生生一个母老虎。她还是那个在大学舞会上让所有男生倾倒的高高在上的美丽公主吗?

怪不得有人会说,婚前的生活是童话世界,婚后的生活是人间炼狱。

啊……现在就让他躲开这世间炼狱,疯狂一晚吧。

一家小店里,何慕生一个人喝得烂醉,瘫在椅子里。直到服务员来催着买单,几次告诉他,他们要打烊了。

慕生晕呼呼的伸手翻皮夹子,才发现,在吵架的时候,早不知道把手里的包扔到哪儿去了。

对着服务员微愠的脸色,讪讪的掏出手机,准备叫人来救急。第一个翻到的号码就是静伊的,然后他的手就不听使唤,再也翻不下去了。

是的,别相信一个酒醉的人会迷失心智,相反那个时候他是最清醒,只是会忘记顾及,会凭着本性驱使做事而已。

是的,他要静伊来救他,他只想要静伊来,他只想见她……

静伊和慕生分手之后,回到家里,一个人对着冰冷的空荡荡的房子,不敢想与孤独凄冷有关的任何字眼。她刻意让自己忽视眼前的一切,抓起电话打给妈妈,亲情的慰藉也是一味良药。

与妈妈爸爸聊聊天,知道他们一切都好,她也就安心了。妈妈叮嘱她,多给john打电话,不忙了,就赶快回来,那么好的老公不要不知道紧张等等。

静伊强笑着应着,挂了电话,思索良久,还是没有打电话给john,她不想在此时,打给他,她没有力气去扮演好那个温柔缠绵,分外想念丈夫的妻子角色。

她离开有些日子了,她真的没有紧张过john是不是会出去花天酒地。她就是做不到在乎,除了何慕生,她再也没办法去在乎谁,即使是那么出色的john,即使他成了她的老公,她还是做不到。静伊也想不明白这是不是自己的失败,只但但败给一个男人,那么多年还走不出去。

可是,他在她生命里扎根了那么多年,从她懂事时,他就在,一直在。要她怎么把他赶出记忆?删除他们的一切?

那些童年,少年,大学……所有那些过去的日子又再一次一遍遍在她的脑子里像流水一样的缓缓流过,让她沉静的随着记忆回放。不想吃饭,不想再任何事,只想一个人窝在床上,在回忆里和她的爱情重聚。

当慕生的电话打来时,她正朦胧的做着梦,一个和很久以前所有的美好有关的梦。以至于接到慕生的电话,让她忘记了他们今日的处境,直接与那段岁月衔接起来,让她以为他一直在她身边,从未离开过。

他说他喝多了,忘记了带钱包,她想都没想的就娇嗔的埋怨道:“怎么那么不长记性,又喝酒,和谁喝的那么醉,还不带钱包,你在哪里,我去接你。讨厌死了,我刚睡着,还做梦呢!”

慕生听着她亲昵撒娇的语气,真的醉了。他又像从前那样哄着她的语气,叫她的名字。

“静伊,我的好静伊,对不起!真的对不起,都是我的错,才让你离开我那么久,那么久,久到我以为我再也不会见到你了,”他说到动容处,眼泪簌簌流了下来。

“静伊,不要再离开我了,不要再离开了。我不能没有你。”慕生再也说不下去了。他趴在那里哭出所有的痛苦,压抑了那么久的痛楚,倦怠,歉疚。

服务员见他这个样子,不耐烦又带着几分不忍拿过他的手机告诉了静伊,他的位置。

静伊此时完全清醒了,与现实完全对接上了。可是她听到慕生哭了,她就什么也顾不得了。她要去找他,她要去带他回家,像从前一样把醉了酒的他带回他们的小家一样。就算有人骂她疯了,骂她什么都好,她不在乎,她只知道她听见慕生哭了,她从来没见到他哭过,还是那么心碎的哭声。

她跌跌撞撞好不容易把慕生扶到家里,一路上,慕生还在力证自己没有喝醉,自己还能走,他还说他有好多的话要和她说。静伊像哄小孩子一样哄着他:

“好好,你没喝多,你最有本事了,我们的何大律师还能喝,还能自己走回家去呢。好,好,你慢慢说给我听,我听着呢。”

到了房间,经过坐了一会车儿,和这一番折腾,何慕生只吐出几个字,问道:

“洗手间在哪?”静伊还来不及指给他,他就吐得一塌糊涂。

终于收拾干净了一切,静伊拖着慕生想让他洗个热水澡,洗去一身的酒气。清醒一点,也好让他回自己的家去。

然后,她纠结了,她要他马上就回他自己的家去吗?她愿意放他走吗?他为什么大半夜的一个人在外面喝成这个样子?静伊烦噪的甩甩头,先不管了。还是先洗去他一身的臭气要紧,她快被他熏晕过去了。

慕生倒也配合,他还记得静伊最受不了他一身酒气了,每次他喝完酒回来,她都不让他碰,非把他轰到浴室洗个干净才肯罢休。

只是,在静伊把水笼头拧开,让他自己脱衣服,转身要离开的时候,慕生再也管不住自己那颗狂热躁动的心,一把拉住静伊,不管不顾的一把搂在怀里,吻上了她的唇,错愕过后的静伊,没有逃开,她也不想逃了。不管未来等待他们的是什么,这一刻,他们都逃不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