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蚀骨的恨意包裹的还不
作者:初蕊香霏晚      更新:2020-04-09 10:10      字数:4175

这一刻他们几乎是近在咫尺了,慕生却只能脚下生了根样,动弹不得,藏在暗处定定的看着她,此时此刻他不知道他们之间的距离到底是咫尺还是天涯。

她变得更漂亮了,高贵的装扮,精致完美的面孔,曼妙的身影,完全是一朵开到极致美不胜收妖冶,冷艳的花,让人屏息到怕让一丝一毫的气息亵渎,惊扰。

慕生眼睁睁看着她进到房子里,把不安的今夜和他关在门外。

慕生依旧动弹不得,早些还魂过来的张东推搡着他,口中念叨着:

“今晚没白来,没等到正主儿,却难得看到这么个大美人,值!想不到这小子的女人这么漂亮,唉,真是男人有了钱,就什么样的美女都能手到擒来喽。”

慕生恶狠狠的瞪向他,才让他住了嘴,心里暗自纳闷着,不知他怎么突然这么反常,难道是被那女人给迷住了,这样想着,在心里偷笑着。

慕生不愿相信自己看到的,但耳边响起了母亲曾小心翼翼的提起过:

“听说她嫁了一位有钱人。”一遍遍循环播放,绕在耳边徘徊不散。

原来,一切并非传言。

这些年被他勉强按捺住的痛楚,又径自疯狂撕心裂肺起来。

慕生一直讶异于自己的心血来潮,解释不清为何非要见一见john的冲动。

原来,一切都已被上天刻意安排,要他来这里等到了静伊,接下来又该如何?上天却神秘的闭起嘴巴,隐去了她的先知,让慕生无从知晓。

午后的阳光火辣辣的打在脸上,静伊戴上墨镜,神思有些恍惚的驱车回家,五年多了,她还是回到这里了,她曾经对自己发誓,她再也不要回到这里,再也不想见到曾经的人,再想起那些龌龊的往事。可是她还是回来了。

时间真的是个好东西,她可以成就一段情深意浓的爱情,也可以将它最终稀释凉薄,淡的几乎让你找不到曾经的影子。

是这样吗?真是这样吗?洛静伊?你还在自己骗自己吗?如果忘记了,你为什么会在回来的飞机上,泪流满面。一踏上这片土地,就开始满脑子都是何慕生的影子。那些和他在一起幸福的画面,还有绒绒,还有他们的孩子……

这么多年了,他们也许该是在一起了吧,孩子都该会叫她阿姨了吧。静伊心痛的不想再想下去。

当初,她选择远走他乡,就已决绝的和他们没有任何关系了,不是吗?爱恨情仇,都应该让它随风散了……

这些年,每每想起这些往事,最后,洛静伊总会是要这样告诫自己,借以找到平衡,支撑着。

她的爸爸到了香港,得到了john的大力帮助,住进了有名的神经外科医院,得到一流的治疗,康复,如今,恢复得很好,只是左手,左脚还常觉得麻痹,没有以前灵活了。

静伊全家对此已是感谢上苍的眷顾,没有夺走他们最爱的家人。还让他们一家人能够在一起。当然他们都清楚,他们是欠了john一份多大的恩情。可能一辈子也还不清,这也让一家人坐立不安,有谁愿意亏欠谁天恩一样浩大的人情。

静伊自然也不愿意,在她为难的时候,最需要帮助时候,都是john伸出了援手,john对她的心意她自然明白,知道她不愿再回去,还把她的工作也调到了香港,妹妹也进了这里的学校,他都替她安排的好好的。

心灰意冷的静伊在这个时候,能有人让她依靠,信赖,她还有什么力气抗拒。所以当她在香港定居一年后,john试探的向她求婚的时候,她淡淡的笑,轻轻的点头。

做了john的太太,他说她可以不用再工作,只要安心做好他的太大就可以,静伊不愿意,她不想完全寄生在一个男人身上,依旧在公司里工作着,而且还做得越来越出色,职位一直在上升,直到坐到副总的位置。

和john的婚姻生活,一直不愠不火,john对她倒是一直不改的照顾,宠溺,静伊也努力去回应。可只有她自己知道,她心里有一扇门关上了,任谁再怎么努力也打不开,就算她自己,也说服不了那扇门,它就那么固执,死气沉沉的锁死了。

这次回来,是这里的分公司,一直有些事情处理不当,john也是犹豫着要不要静伊回来,静伊明白,可是公司有事,她也不能坐视不理,主动回来处理乱摊子。

她也在想,她回来是否会遇见何慕生,想想不会那么巧,想他必是顺理成章的留在北京,怎么会随意出现在这里。

五年的时间,可能足已磨平曾经的伤痛,恨意。就算再见到又会怎么样?静伊冷冷的笑自己的胡思乱想。

静伊在恍惚的思绪里兜转,全然没注意到路边的矮丛中窜出一个人来,在前面横在她的车前,司机紧急刹车,将她的头撞在前座位上,生生的疼。静伊惊恐的急忙抬起头,想看清出了什么状况。

这一看,真让她大惊失色,她做梦也没想到,那个立在她车前面,神色凝重,直直的盯牢她的男人会是何慕生,那个和她前半生都深深纠缠在一起的何慕生。

两个人都呆怔怔的望着对方,不知道望了多久,司机忿忿的数落,指责,慕生都充耳不闻。到底还是静伊不忍,开口道:

“老周,算了,我们走吧!”

司机狠狠的瞪了一眼,试图绕开眼前的障碍物,重新发动车子。可那个男人见状,冲了上来,一把拉住后车窗,说:

“静伊,我知道是你,我们谈谈好吗?你不要装做不认识我。”慕生竭力的保持着冷静,低沉的声音却干涩的出卖他的慌张。

从昨晚看到静伊出现,他就一直神经兮兮的慌张,他好不容易按捺住自己四处奔突乱蹿的情绪,一大早就顾不得向芸质询的眼神,早早跑在这里等她出现。

他想他们都欠彼此一个交待。

静伊听到他的声音就崩溃了,眼泪就不自控的滑落了。

老周见势,小心翼翼的询问:

“洛经理,你看……?”

静伊定了定神,说:

“你先去公司吧,我一会自己打车过去。”交待完,下了车,径自向对面的咖啡馆走去。慕生盯牢她,紧紧跟随着,心思混乱。

咖啡厅里,彼此落坐后,良久还是没有人开口,时间在尴尬的气氛里点滴溜走。最后还是静伊冷漠的开口,

“你有什么话快说吧。我还有事情要忙。没时间陪你在这里耗着。”

慕生艰涩的开口,语气沉重地说:

“静伊,对不起。这么多年我一直在找你,最想说的一句话就是对不起!”他眼圈泛红,有些动容的说不下去,顿了顿,继续说道:

“我知道,我犯了错,不值得原谅,事到如今,我不想再说我和傅绒绒的是是非非,总之是我对不起你!我没想到她会去找你,我也不知道她怀孕的事,我也没想到你这么决绝就一走了之。一走就是五年,音信全无,你那么恨我吗?”说完,他盯牢静伊,试图在她的眼睛神色里也找到一丝丝对他的眷恋,思念。可此刻的静伊只有一脸的冷漠,倔强,还有恨……

是的,她恨他,恨了那么久,还不能释怀。在感情的世界里,女人永远大度不起来,对待背叛,伤害。

那颗全心全意去爱的心,在被狠狠刺伤那一刻就永远的残了,再也回不到从前了,那份恨会永远在心底深处扎根。有些人还有所图选择隐藏,去原谅对方,骗自己也欺骗对方。有些人太纯粹的爱,经不起蹂躏,所以选择一拍两散,老死不相往来。

她洛静伊就是最决绝的一种,因为深爱,所以恨得彻骨,无法原谅……

她依旧冷冷的看着他。一言不发。心里却翻搅样的痛着。

慕生被她盯得心慌,低下头去,不再敢要答案,转移了话题,问道:

“你们一家人还好吗?现在在哪里,你们走时,洛叔是病着的,现在怎么样了?”

洛静伊看向别处,心思恍惚,像没听见慕生的话。她在她这五年的时光里游移,五年前的种种还是那么的鲜明根深蒂固的一遍遍在她眼前回放。

“静伊,你可以气我,可以恨我,但你要告诉我,你们这些年过得好不好,我很担心你们。毕竟,大家二十几年的邻居。我很想知道洛叔他们都好吗?”慕生很紧张静伊的静默,心里胡乱的猜测着。

静伊终于肯看他了,叹了口气,像说着别人的事一样,静静的说着:

“他们都很好,我们幸亏有john帮忙,去了香港最好的医院,治疗及时,这些年恢复的也不错,只留一点轻微的麻痹感觉。我妈妈在那里照顾他,妹妹,也刚刚大学毕业。都很好,一切都很好,在john的照顾下一切都很好。”

“哦,你知道john吧?我原来公司的总经理,现在是我的丈夫!”她最后又这样刻意补充着。

慕生眼里迅速闪过一丝无法掩饰的痛苦,避开她的眼神,半晌没说话。洛静伊见状,心里舒服极了,他也该知道这种疼是什么滋味了。这种痛苦折磨了她五年多,并且还在一直折磨着她,他不该分担一点吗?

静伊早已经不是当年的洛静伊,她闻得到自己灵魂深处挥发出来的邪恶味道。她不在乎,也不害怕,甚至很喜欢这诡异类似灵魂坠落的感觉,至少,能减轻心里的痛还有苦。谁比谁高尚了?她高尚过,可又怎么样?不还是被最亲的人出卖,背叛,她不想再做那样的洛静伊,她只想让自己不再被伤害。管她用什么方式去筑墙,只要不再让人有能力触及到她的内壳就好。

“你呢?也结婚了吧。你和傅绒绒的孩子都快有五岁了吧。”静伊挑起眉毛,状似云淡风轻的用轻佻的口气问着。

“我……我是结婚了,不过……不是和傅绒绒,你走以后,她也消失了,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也不知道她肚子里的孩子还在不在,我也对不起她。”慕生讪讪的说,惭愧的低下头去。

“她也走了?她能去哪里?她那么处心积虑的要得到你,怎么甘心就这么走了?还带着你的孩子?你赶走她的?你还真是个彻头彻尾的混蛋!何慕生!”静伊情绪有些激动的提高音量,不知道是为绒绒,还是为了自己愤愤不平。

慕生无语的任她骂着,这样他才能好过点。

“那你是又娶了哪个女人?你还真是个情种。”静伊让自己尽量的冷静下来,问他。

“你也认识她,是向芸.”慕生开始觉得有点无地自容,他怎么还有脸在这里面对静伊,承受她的奚落。

静伊惊诧的半天没表情,没声音,然后夸张的笑了起来。

“哈哈哈,太好笑了,向芸,哈哈哈,你竟然和向芸结婚了,好好笑。你当初还信誓旦旦的和我说,你们两个就是同学关系。什么也没有,现在竟然结婚了,哈哈哈,何慕生,你到底哪句话是真的?你到底骗了我多少事?”静伊最后恶狠狠的像只竖起全身毫毛的母狼,对着他说:

“你真无耻!让我觉得恶心透顶.”说完,起身,头也不回的离去,背影里都是倔强的恨意。

慕生陷在沙发里一动不能动的,看着静伊恨恨的离去,在心里悲哀的问着自己,她该有多恨他,恨得淹没了她原本的温婉,善良美好。五年以后还会像只刺猬一样,刺得他满身都是洞,在这里泄成了一副空皮囊。

就算静伊今天对他再过份,他还能说什么,他能怎么样?这一切都是他的错。是他毁了她的梦,伤了她……

他能怪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