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牢门又打开了，“帅哥”闯了进来。

“暴徒呢？”“帅哥”一进门就试图在人堆里找出空，他兴奋得声音都发颤了，“你被放了，我看见你的名字了，你被释放了。”他趿拉着鞋就跑上木地板，又被众人哄了下去。

“下一个就是你了，看到刑满释放人员单子上有你的名字，没等审完我就称病回来了，就想快点让你知道。”

空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眼泪一下子就流了下来，在他记忆中自己从来没有这么哭过，没有哭声，没有抽泣，眼泪静静地在双颊流淌。

空疑心是瘦狱卒故意让“帅哥”看见的，以便让他尽早通知自己。

狱友们都上前祝贺他，有几个犯人想让空给他们亲友带条子，但空只想要孙公正的联系方式。

他看见孙公正蹲在角落发呆，便主动上前去问道：“您需要给家人报个信么？”

“不用了，谢谢。”他目光呆滞地看了空一眼。

空心说这样可不行，得想个法子，“对了，我想向您请教一个问题，您的祖先孙悟空，他跟騩山有何关系？”

“看来你懂得还不少嘛。”孙正义抬头用诧异的眼光看着空道，“那是我的老家。”

“我之前是一个学者，专门研究孙悟空，能否留个您老家的地址。”

“可以，家父尚在，他那里有我们家的族谱，你可以去看看，我们家在当地可以说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家父孙行者，他的事迹上过国家电视台，还希望您为我家族多美言几句。”

孙公正接过空递给他的铅笔和纸片，写下地址，空注意到是在一个叫騩山镇的地方。

空心说一出狱就去騩山，尽快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但直到晚上，空也没有等到出狱的通知。

“不要着急，周末一般要压一压。”校长安慰他道。

“‘帅哥’，你丫是不是忽悠人家啊。”黑绷筋半开玩笑道。

“要不就是看错了。”工程师也插嘴道。他的腰已经落下了病根，站起来就痛。

“我亲眼看到的，暴徒，你该相信我吧？”“帅哥”一听就急眼了。

空表面上微笑着点头，心里却焦急万分。

“会不会是他们故意施放的烟雾弹呢。”空心想。

“我曾经见过一个人因为这种折磨疯掉了。”校长神情严肃道。

当天晚上，空又失眠了。

直到第二天中午，空才被正式告知收拾东西，准备出狱了。

空来到狱卒办公室，他们把皮带、手机和钱包还给空，

“你是愿意服从分配呢，还是另想办法自谋出路？”瘦狱卒问道。

“什么叫愿意服从分配？”空对这个有点好奇。

“监狱管理局会给你们每个刑满释放者一个改过自新的机会，在你们找到一份稳定工作之前，会安排你们基本的衣食住行。”瘦狱卒解释道。

“如果是自谋出路呢？”空继续问道。

“我们会给你一笔钱。”瘦狱卒简单明了地解释道。

“我宁愿自谋出路。”空知道他们的猫腻。

“你是愿意要储值卡，还是要现金？”

“现金。”空心说要是用你们的卡，我在哪里我买了什么不都被你们知道得一清二楚了？

瘦狱卒递给空一个信封，说：“一共十万，你点一下。”

空笑道：“我不相信政府，但相信你。”

瘦狱卒领着空走出办公室，向大门口走去。

“出去以后别再对抗政府了，”瘦狱卒大约是出于同情，他苦口婆心的劝空：“你们是斗不过他们的。”

“我知道。”空礼节性地回应了一下。

出了监狱的大铁门，空远远看见那道工厂的铁栅栏门外站了许多人，有几个人正冲他挥手。

瘦狱卒和他并排笔直地走向大门，就像阅兵走红地毯一样。

空咧开嘴无声地笑了。他仰起头，看着蓝天，现在他才体会到自由的可贵。他情不自禁地伸展双臂，做出展翅飞翔的姿势。

还没等瘦狱卒打开门，一个中年男人就上前问道：“你是学生吧？里面的情况样？”

“我没跟他们关一块，他们在十仓。”空略带歉意地回答道。

“你们在里边有没有挨打？”

“我儿子还关里边呢！”

“上午只放了一个！”

瘦狱卒在他身后关上了大门，人们都拥了上来。

“恭喜你重获自由！”一个熟悉的男声从空的身后传来。

空回头一看，原来是白秘书。

“走，我送你去一个地方，”他用双手拍了一下空的臂膀，“我给你预定了一年的汽车旅馆。”

“这……您太破费了！”空都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白秘书满不在乎地说：“这点钱我还付得起的。”

空看不透白秘书这个人。

白秘书一边拨开人群，一边对空说：“这次我不是代表政府，我只是代表我个人，对您表示敬意。”

“您的好意我心领了，我还是比较喜欢自立。”空看不透白秘书这个人。

白秘书大概明白了空的心思，他微笑着对空说：“您别以为一出这个监狱，自己去找房政府就不知道，你的一举一动都被街上的监控，天上的卫星都看得一清二楚。”

“我还是先找一家酒店住下，明天再去租房，找工作。”空心里面有自己的打算。

“那我送你去一家酒店。”白秘书掏出了手机。

“价格别太贵就行。”空笑道。

“是一家甲级酒店。”

“多少钱一晚？”

“三千。”

“太贵了！”

“我已经付费了。”

“那好吧，谢谢了。”空看着白秘书真诚的眼神，觉得自己还是不能做得太过分了。

白秘书把车开到酒店门口，这是一家装修很豪华的大酒店，在闹市中心，周围的人流熙熙攘攘，空注意到酒店旁边有一个地铁站。

空心想：这里好，便于脱身。

白秘书下车跟空握了个手便告辞了。

空一进房间就把手机和手表扔进垃圾桶，他把皮带仔仔细细地翻看了一遍，最后还是扔了，空坚信他们肯定在这些东西里面做了手脚。

他在酒店发的资料里，他找到一份蓝城地图册，他费力好大功夫才看懂附近这条地铁的走向。

地铁要换乘三趟车，最后到一个叫科学城的地方，下车后，换乘长途车到蛟龙城，然后再打的到騩山镇。

之后，空一直躺在床上看着电视，紧张得毫无睡意。天黑后他用酒店的座机点了一个外卖。他等到凌晨一点才下楼，在酒店大堂旁边的一家服装店买了一套衣裤和一顶棒球帽。

空回到自己的房间，换了一身衣服，戴上棒球帽。他从窗户往下看，看见地铁附近还有不少人进进出出，心说正是时候，他决定逃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