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并没有正面回答内海直美的问话,但真实却把这事放在了心上,她犹豫着要不要特地告知柳生,倘若这个三番两次帮助自己的人早已把曾经的心意置之脑后,淡忘了,不以为意了,她还巴巴的去提起,那好像……有些欠抽吧?然而暗忖再三,到底意难平,她决定即便被当做自不量力,自我意识过剩,也不能因为这样那样的顾虑而让重视的朋友有等待的可能——他已经为她做了很多了,万一他还有意于她,就算不能回应他一番心意,起码要告诉他,或许他就看淡了,也不过如此了。
她苦恼的是应该怎么说。
“比吕士,我和喜欢的人在一起了。所以……”
所以什么?所以对不起?
真实忐忑的在手机上修修改改,最终把所以后面的内容去掉,没必要,尽在不言中。
她发出邮件。
片刻后手机震动,来自柳生的回复,她咬了咬下唇,按键——“知道了,谢谢你特意告诉我,还有,祝贺你。”
——就这样?
就这样,和预想的有些出入,她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算了,已经做好了分内的事情,不会再于心不安,柳生怎么想怎么决定,都不是她能影响的了。
真实很珍惜每一天、每一分钟,生活有了些细微的差别,比如说不需她点着自己的脸说“亲我”,忍足每天早晨也会环抱住她给她一个早安吻,促狭的叫她“太太”,仍然会陪她一起去超市,挂满一个两个三个四个的袋子,会接她下班,哪怕只有不到离家五分钟的路程,巧克力豆里,真实偏执的只吃红色的,剩下的一大袋扔了浪费,就全部交给忍足解决——其实她知道他不喜欢甜食,只是每次看到他无奈的灌下一把一把彩色豆子,都会有一种幸福的意味,在一起住得久了,有些习惯就露出来,真实有时一急就忘记穿拖鞋,赤着脚踏在红木地板上,于是忍足买了厚厚的羊绒地毯铺上,哪怕这样客厅看起来有些不伦不类,他会搂着她一起看八点档,然后绞尽脑汁的合她意品评一下剧情,真实偏着脑袋看他,这么小的事情,他还拧着眉宇思考,骤然间有种感动呼之欲出。
如果这样的生活叫做平淡,那么她甘于一直平淡下去。
天空挂着鳞云,秋高气和,忍足一到学校,就有转身回去的冲动,差点忘了,10月15日,他的生日,每年这一天称它灾难日也不为过,在这天,即使被一些女生扑上来,也只能笑着认了吧?对于生日,他一直是认为只有生出来的那天才是生日,以后的365天或者366天一个轮回的庆祝,真真没什么意义,眼看储物柜里被大大小小姹紫嫣红的盒子塞满,甚至许多因摆不下而堆在一边,黏贴着“忍足SAMA亲启”的字样,一回头还能见几个躲在柱子后面的女生,想上前又不敢上前的踯躅,他不难想象教室的课桌会是怎么样的惨象。
忍足花了一上午,才陆续把这些盒子分批运到迹部的学生会——那地方够大,占用一点不成问题,当然,迹部大爷回以睥睨倨傲“本大爷的办公室不是给你放杂物的,你自己带回去!”
忍足不在意的摆摆手“小景,你不会忍心看我被这些东西压死吧?”
——笑话,如果如果带回去,被真实看到了,他还想吃晚饭么?
一直到放学,忍足都不胜烦扰,好在网球部的活动尽管可以在外围观看,但非部员却不能进场,使他免于一场被诸多人围攻的困扰,训练一结束,他简直是逃也似的绝尘而去,若是被疯狂的女生围堵,哪怕是对于风度极佳的忍足而言,应付起来也不是件轻松的事情。
凉风吹过,暮色渐起。
他到家,打开门,就是“嘭”的一声,洒满一身彩带。
“侑士,生日快乐!”房间幽暗,没有开灯,唯一的光源是真实手捧的蛋糕上蜡烛闪烁的小火焰,对应着她的脸,一派愉悦情状,“怎么样,侑士,惊喜么?”
忍足哭笑不得,仍是非常识相的应承道,“我都忘记了,谢谢。”
不出意外,真实眉眼弯弯。
“侑士,许愿,吹蜡烛哦。”
忍足上前,那蛋糕一看就是真实自己做的,上面还画着一个卡通的他,虽然比例失调了点,但真实特地拿红色的箭头标注“侑士”,他双手合十许愿状,然后吹熄蜡烛。
等火光熄灭,真实凑上来,满是期待,“侑士,你许了什么愿?”
还不待忍足回答,她又自言自语道,“是不是‘永远和真实在一起?’”,末了,做出“嘘”的动作,“侑士你别说出来哦,说出来就没用了,心里知道就好。”
忍足摸了摸真实的后脑,不作答,总不能说他刚刚什么都没想吧?
真实从沙发上翻啊翻,掏出一个包装精致的长方形状物,“侑士,礼物哦!”
忍足挑了挑眉,“我还以为你会把自己绑根带子送给我。”
真实闻言,脸憋得通红,喁喁细语,“美得你……”
忍足也不去逗她,拆开包装——一本精装版《倘若我在彼岸》,封皮上用金笔签着大大的“片山恭一”。
他翻动书页,淡淡问,“怎么搞到的?”
真实裂开一个笑颜,“秘——密——怎么样?有没有很感动?”
其实忍足从来以为小说里那些吸引人的,矢志不渝的,情节而已,和写的人无关,只在这一刻瞬间推翻了从前的观念,他拿书轻拍真实的前额,“嗨、嗨,很感动。”
他接过真实递来的水果刀,将蛋糕上他的“脸”划成好几瓣,真实用手指去戳一块奶油,“侑士,不准动。”
明知她要做什么,忍足也不拂逆她,任由她把他的脸当做画板。真实拿下忍足的眼镜,然后再他眼眶上涂了两个圆圆的圈,“反正是平光镜……”左右打量,犹不满意,她再次几个比划,才笑晏晏道“侑士你有胡子了。”
勾勒了两撇上扬的白色小胡子,再加上又大又圆的白框眼镜,真实食指上还残留着点点奶油,她想拿纸巾擦拭,还不及行动,忍足忽然握住她的手腕,低头含住指尖轻添,望定她,声音低沉沙哑,“很甜。”
不知是在指什么。
真实有些窘迫,急急缩回手,似躲闪一般,忍足也不介意,扶过她的后颈,两两相对,凝睇少女明眸皓齿,眉似春山,他从容的吻上去,撬开她的牙关,亲吻她的唇线,舌尖缱绻交缠在一起。
两人脸上都沾染了奶油,忍足一点一点的舌舐去这甜腻,直到再无一丝白色。
真实鼻尖充斥着忍足身上的杜松味,心跳遽然加快,她仓皇的退开两步,颓然撞到了身后的架子,一时失了平衡,却被忍足拦腰抱住,房间没有开灯,窗外的月光混杂着霓虹灯透射而来,洒在真实身上,晦暗不明,他见她移步姿态仿若烟视媚行,眼波流转,轻舒柔臂,垂首投足都像在诱惑他,一路焚烧的**宛如要吞噬他。
忍足翩然一笑,把她摁在沙发上,轻抚她每一寸肌肤,吮吸她,挑逗她,厮磨着她的耳垂,颈间,一直往下游移。
“侑士……”
她叫着他的名字,尾音颤颤,手心沁出汗来。
忍足回以更加激烈的动作,一只手将她偎抱于怀,不敢太使劲,需要细心呵护的身体仿佛多用一分力就会折断一般,他摩挲着拉开她衣服的拉链,一件一件将那该死的阻碍他们温度传达的布除去,顷刻间玉体横陈,她的每寸皮肤赫然暴露在空气中,如丝绸样质感,两粒红珠缀附雪白的胸脯,于是他指尖缓缓的、有节奏的在其上打着圈。
真实一下子呼吸急促,低吟似地发出绵绵软语,像是困兽一般的挣扎,然而无法阻挡的热烙在侵蚀她,很快遍之百骸。
他受不住她的媚眼迷离,红蕖映面,用臂膀揽住她扶柳般的袅婷身躯,然后分开她的双腿,两根手指如蛇信子一般探入她私密的花园,揉搓她,引诱她,等到她已泛滥成灾之时,压抑着下身欲念慢慢突入她初次承欢的艰涩难进甬道。
真实死死的钳住忍足,环绕在他的腰上,浑身绵软无力,蓦然一阵急剧的疼痛袭来,她一声嘤咛,密集细小的汗珠浮上她白玉般的肌肤,她啃她舔她咬他,在他的锁骨上留下深浅不一的牙印,指甲在他的背脊上抓出一条条红痕,“侑士……我痛……”
忍足停下动作,不急不慢的再次探索,温柔的一遍又一遍抚摸她,像要把她的弧线揉平似的,挑起了她的肝火,真实人都要点着了,盘横上前,他箍着她的肩膀,念她的名字如同在读上了枷锁的咒语,一个音节一个音节的敲击着她的耳膜。
忍足抚平真实因为疼痛轻蹙的眉峰,想给她带来至高的欢悦,迂缓进入了她的身体,刺穿一层薄膜,按捺住心头火,很慢很慢的摆动。
一缕猩红染过腿跟,随着忍足的次次没入,真实觉得五脏六腑都要拧在一起了,半痛半快,无边战栗蔓延,爬过经络直达她的心尖,逐渐快大于痛,她能感受到她手臂上,大腿上一颗颗的小疙瘩前赴后继的冒出,叫嚣着快感,她身子弓起,配合着忍足上下,两具躯体紧绞着,那浮动的频率越来越快,抵死缠绵直至酣美畅然。
不,什么都不去想了,什么都管不了了,交融到极致,那熏神染骨的欢愉彻底湮没了他们,带起了一室的靡靡芳泽。
是夜,情.欲缭绕。
真实的生物钟简直和科罗拉多博尔德原子钟有的一拼,尽管昨夜纵情,身体酸软,但天蒙蒙亮她就再也睡不着了,半睁开眼,看见身边的忍足仍在沉眠,一只手的臂膀还垫在她的脑后,思及夜里赤身被他搂着,羞涩的又把脑袋缩进被子里。
蒙头间听到细琐的声音,然后腰间被一阵大力环住,温润的男音,“起来了?”
“嗯……”真实不去看他,“侑士你怎么醒了?”
忍足在她耳畔轻吹了一口气,弄得她痒痒的,“……脑电波接受到信号。”
真实反手锤他一击,掀开被子,急促的找衣服穿,“我去做早饭了。” 却不想一个匍匐,又被他拉回到床上,“躺着,我去。”
真实莞尔,“好呀,你去做,说不定以后我就懒得做了,天天你来做。”
“嗨、嗨,懒虫太太。”
真实翻了翻身,还是起身,“算了,还是我来吧,侑士,人最易得寸进尺,你要是把我脾气宠坏了,后悔都来不及。”
忍足狡黠叹道,“宠坏也好,除了我没人受得了你。”见她一甩头发,似是要竭力掩饰双颊酡红,说不尽的俏媚姿态,忍足心意撩动,将她反身压下,手掌下滑,“真实,我们继续昨天的事。”
“喂、不要闹了!等一等……”
还是没有坚守阵地,云翻覆雨,春.色迷蒙。
真实靠在忍足胸膛上,听他的心跳声,突发奇想道,“侑士,你给我作一首曲子好不好?”
“拉琴和作曲是两回事,笨。”忍足顿了顿,说,“不然给你唱歌吧?”
“诶诶?要情歌哦。”真实退而求其次,转过脸道,“不要昭和的歌谣!”
忍足对着她的眸子,带着蛊惑的魔幻色彩浅浅低唱。
You are so beautiful
To me
You are so beautiful
To me
Can’t you see?
You’re everything I hoped for.
You’re everything I need……
倘使这是梦,就这样沉沦一睡不起,也是好的。
即便身体疲软,真实还是赶在了上课铃响之前踏进教室,她全身留满了草莓印,连外露的脖子也不例外,好在有散开的头发遮住,倒不明显。
课间在厕所,看到洗手池前的两个女生对着大镜子补妆,旁若无人的放声交谈。
其中一个红发女生用遮瑕膏使劲掩盖下巴上的红点,埋怨道,“讨厌,我脸上的痘痘三天都没有退,怎么办啊?”
另一个刷睫毛的女生闻言缓下动作,将刷头旋进管子,“没事的,LOVE LOVE几次滋润马上就没了,”她将那女生的手掌摆到她脸上,面有得色,“你看我,最近皮肤好吧?”
红发女生惊羡的附和,“真的嗳!好滑……”
真实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脸,滑不滑她没去感受,但却明显觉得滚滚发烫,低头进教室,刚坐到座位上就见课桌里的手机在震动,发件人桥本可奈——“小真实,选定的新校服赶出来了一部分,选了20多个人一起拍去拍一套新的宣传合照,放学你别来社团了,直接去摄影社~”
想到又需面对岛崎铃的颐指气使,真实忽然有些头大。
——算了,反正去社团被也要桥本学姐敲头晃肩蹭胳臂,左右没多大差别。</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