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部长的问话，没人响应。

带一个熊兵干活，只能把自己拖累成狗。

没人愿意当狗。

毕夏冷眼打量未来的新同事，个个对他，嫌弃。

“卢部长，我自己先试试。”毕夏举起手中的表格摇晃一下。

卢部长点头：“也好，你刚来，不要着急。没人天生就会，大家都是边学边摸索的。”

“明白，谢谢部长。”

“散会。”

毕夏拿到的表格，是一张w市快递公司市场占有份额分析图。

首页，一个圆形圆形，不同颜色标注出1%以上占有额的所有公司本市；背面，是各个公司各个行业的分配比例。

无所不至快递公司尚未进入的领地，黑色斜杠进行了覆盖式标注。

“什么活都不好干。”毕夏心烦。

坐回自己办公桌，把手里的资料扔到桌子上，闭目养神。

“孙志军，这么宝贝的资料怎么舍得拿出来？”眼镜女面瘫的问。

企划部内部竞争同样激烈，七、八个人的眼珠，钩子般盯着副部长的职位。

在成绩和职位挂钩的地方，所有资料和资源都被捂得死死的，没人愿意拿出来共享。

“李媛媛，咱们都是一个部的，大敌当前，当一致对外。”孙志军的解释既突兀又合情合理。

毕夏懒洋洋睁开一只眼，看了一下戴眼镜的女孩。

李媛媛？

他认识了企划部的第三个员工。

“是么？”李媛媛将信将疑。

不过，她的反应并没持续很久，拿起挂在椅子靠背上的双肩包，李媛媛说了一声：“我出外勤，去实地调查了。”

孙志军瞥了一眼毕夏，跟着说：“我也去”。

毕夏耸耸肩，拿起桌子上那张表格，冲着屋子里喊了一声：“我也去，市场调查。”

有无回答不重要，报了备，毕夏泥鳅般溜走。

走出公司大门，左右辨认方向，毕夏发现这里离启明路很近，走路只需穿过两个十字路口，不到十分钟的时间。

“假公济私。”毕夏打了一个响指，心情愉悦。

“黑鬼，给我说说那个同时和崔大海一起得到金手指的人的情况。”

“本系统为宿主提供的第二个金手指获得者的资料，现已全部更新完毕，具体内容如下：所有者，张衡；住址，启明路21号。自从接受来自天庭的超级面包食谱后，完成面包店选址、装修、营业许可等所有前期准备工作，目前开业半个月，营业额不断上涨，已对启明路三公里之内的其他三家面包坊产生威胁。”

“不错啊，天庭的食谱看来的确卓尔不凡。”毕夏称赞，他已经过了第二个十字路口。

前面拐弯，路口路标上写着“启明路”三个字。

前行两百米，黑鬼提示：“请宿主注意马路对面的面包坊。”

毕夏侧目看向马路对面，一间明显是新开张的名为“绿野仙踪面包坊”的店面前，排着十几个人的队伍。

获得天庭超级面包配方、租店、办理各种开张手续、制成成品、拉拢回头客，如果每天只有十几个人的队伍，张衡花费的时间似乎过长。

不科学。

通常异能相助的餐饮服务业，都能一鸣惊人。

除非另有隐情，或者张衡是扶不起的阿斗。

毕夏穿越过街天桥，来到店门口，排在队伍最后面。

实地考察、现场品尝，掌握最真实的资料，才能对症下药。

“大姐，我一个小时后才能到，你还记得我说过的绿野仙踪面包坊吧？对，耽误时间是因为我绕道来买面包，这家店的面包保你吃了一次终生不忘。”

前面一个扎着马尾年轻姑娘的电话证明，张衡充分消化了天庭面包的完美配方，尽管现在肯定只是最初级的配方和做法，但已经被顾客口口相传了。

毕夏排除掉张衡是扶不起阿斗的断定。

队伍朝前移动，毕夏跟着朝前走，鼻翼间钻进越来越浓的面包香味。

男人不喜甜食居多，他也不例外。

曾经经过很多面包店外，油腻的香味让他反胃，今天第一次闻到面粉的醇香中带着大自然花香味道的面包。

那种诱惑力像苗疆的蛊，能在每个人心头疯狂蔓延，欲罢不能。

“可惜啊，这家店隔三差五关门，面包味道好又怎么样，总不能每次都心怀侥幸来买面包吧？”

“对啊，他家要是加班加点做面包，附近的面包店都得关门。”

“没办法，我家闺女现在非这家店不吃，高三的学生炸毛鸡惹不起，我每次来之前都提心吊胆的，生怕关门买不到回去没法交差。”

两个并肩排队的中年女性大声聊天，引人侧目。

毕夏获取到一个重要信息，张衡隔三差五关门。

肯定有事。

这趟没白来。

队伍慢慢移动，毕夏前面的人越来越少，轮到他的时候，无从辨认面包的种类的名称，随手指了两种，掏出二十八元结账。

店主张衡，白面书生一个，斯斯干净，鼻梁上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遇到女性买主声音会不由自主低下去。

是个老实人。

毕夏叹口气，和自己刚刚步入社会那阵一样，腼腆、低调。

人虽好，容易受欺负，遇事委曲求全是这类人的通病和第一反应。

然后，会被人踩在脚下。

难以翻身。

接过面包，毕夏准备离开。

身边闪过四个身影，是头发挑染成黄色、紫色、红色不同颜色的两男两女，嘴着口香糖，叼着香烟，衣服上的不同位置装饰为数不少的柳丁。

张扬、个性。

四人走到窗口前，肩膀顶开站在他们之前的女两个中学生。

“喂，这个、这个、这个、这个。”一个染着血红指甲油的女孩点着玻璃柜台，语气急速。

张衡眼珠跟着红色指甲盖，自己的手跟着眼睛，依次拿起女孩指过的面包。

拿到第三个时，店外的一个男孩粗鲁训斥：“你白痴啊，不是这个，是旁边的那个。”

张衡眼珠转了一个方向，拿面包的手停顿住。

红指甲又开始指点：“这个、这个、这个。”

“不好意思，麻烦你慢一点。”张衡陪着笑。

“慢一点？我们赶高铁，晚点了你给改签还是退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