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虽未开鞘,其锐利程度也不容小觑。秦蓁十指在地上抓出十道痛苦的血痕后,终于是两眼一番,彻底晕了过去。
管攸宁摇了摇头,将刀扔在地上拍了拍手,面无表情的看向韩玄瑜,“王爷抱歉,您可能要绝后了。”
秦蓁抱歉,女子无后实为大罪,三王妃这个位置你也是坐不成了。那你瞧瞧,通房丫头这个位置如何?
既能体现你对韩玄瑜的忠贞,又能表现出韩玄瑜对你的不离不弃。狗男女终究是狗男女,何必诞下子嗣来祸害别人?
“管、攸、宁!”
韩玄瑜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的蹦出管攸宁的名字,想将面前这女子拆骨吞入腹中。
管攸宁眼中没有一丝的波澜,“回王爷的话,我在。”
长刀便落在管攸宁的脚边,讽刺的对着韩玄瑜的方向。二人的关系也似这般,稍有缓解便剑拔弩张起来。
韩玄瑜握紧手,蓦地伸掌使用内力将那长刀隔空吸了过来。管攸宁往前一步,握着刀柄从刀鞘中出了长刀。
“三王爷,这是皇上的东西,以您的身份还没有资格动。”
失去重力的刀鞘落在了地上,管攸宁蹲下身捡起刀鞘细细的擦去上方的灰土,小心翼翼的将长刀再次放了进去。
韩玄瑜深深吸了口气,强压下心中的不悦。他一点也不喜欢现在的管攸宁,这不是她,这样的她太过陌生。
新鲜空气入肺,反而让韩玄瑜冷静下来。他熟知管攸宁的脾气,自然也知她不会无缘无故大闹三王府,也哭会无缘无故的绑起秦蓁做出这样血腥的事。
当时,她写下和离书时,面上都没有而今的愤怒。
韩玄瑜终于放软了声音,他想好好的与管攸宁谈一谈,“你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何事。你不告诉我事情的来龙去脉,我又如何给你个公道?隔墙终究有耳,你在这里做出的事,终究会传出去,你不在乎你的名声,怎么也需要考虑下杜老太君的脸面吧?杜老太君刚强一辈子,你难道想就此毁去她的名声?”
韩玄瑜做出的退让让管攸宁鼻头一酸,她呐呐的张了张嘴,想一吐委屈。
昏睡的铃铛忽的发出一声极其痛苦的呻吟,瞬间就将管攸宁拉回了现实。眼前的韩玄瑜眉是眉,眼是眼,应该还是她所认识的那个心硬的韩玄瑜。
她再委屈,也抵不过蛊的联系。所以管攸宁只说了一句话,“百梨打残了铃铛的腿。”
“百梨,随你处置。”
管攸宁正有此意,百梨身份明显有假,又打残了铃铛的腿,于情于理她都应该将这婢子带走。
铃铛如果站不起来,她就砍下百梨的四肢做成人彘供铃铛耍玩!
秦蓁睫毛颤了颤,又渐渐的没了反应。
对峙着的二人没有注意到秦蓁的异常,见管攸宁面色有所和缓,韩玄瑜再次开口,“现在,你可以放开蓁儿了吗?”
管攸宁沉着脸,将秦蓁踢到韩玄瑜的脚边,弯腰抱起了铃铛,“韩玄瑜,看好你的秦蓁。”
……
秦蓁醒的时候,天色已黑。韩玄瑜做在家轮椅上正半合着眼养神,秦蓁迷迷糊糊的睁开眼,入目便是韩玄瑜的俊脸。
料想也是韩玄瑜一直陪在她的身畔。秦蓁小脸微红,伸手欲去够韩玄瑜的手,不料手往前时却牵扯到了她下腹的伤,立刻传回的便是剧痛。
“
嘶……”
韩玄瑜睁眸,将秦蓁搂紧怀里,轻声问道,“蓁儿,你怎么样?”
剧痛让秦蓁迅速回想起昏迷前发生的事情,她面上苍白,双手期艾的抓住韩玄瑜的袖子,着急的问道,“王爷,百梨呢……”
韩玄瑜别开头,没有回答。
秦蓁这才发现,韩玄瑜的身后站了一人。桑公公站在韩玄瑜的身后,和蔼却又虚伪的笑着,而引起秦蓁注意的是桑公公手里的一道圣旨。
“王爷……”
“秦娘娘,您醒了,咱家可是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秦蓁一脸惶恐,作势便要从韩玄瑜的怀里下来。只是她动作了几下后又软软的倒回在了韩玄瑜的怀里,面上一副虚弱的模样。桑公公阅人无数,见状便知秦蓁不欲给他一个阉人行礼,当即不悦道,“秦娘娘,不敢,咱家不过一个阉人,也受不的娘娘的礼,您还是好生在三王爷的怀里坐着吧,您这般乱动,三王爷也难受的很啊。”
桑公公斜着眼看着秦蓁,却是横竖看她不顺眼。
怪不得陛下会派他来传这个旨意,原这受旨对象是那么个主。本来桑公公还觉得温皇这旨下的重了,而今看来却好的很呐。
“桑公公,我……本妃不是这么个意思。”
桑公公却是再也不去看秦蓁一眼,自顾自的展开了圣旨,“圣旨到!”
韩玄瑜抱着秦蓁微微的拱腰以示尊重,桑公公见此冷冷一笑,饶你秦蓁再自矜身份,不也得对咱家低头!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三妃秦氏于市集做出有辱皇家之事,又已失去孕身,今朕考虑再三,贬为通房,钦此!”
听清圣旨的内容后,秦蓁的身子微微摇晃,瘫在了韩玄瑜的怀里。
通房丫头是什么,说好听点是韩玄瑜的妻子,可说白了就是个丫头!
秦蓁抓着韩玄瑜的衣襟,凄惨的抬头,将希望寄托在了他的身上,“王爷……”
韩玄瑜闭了闭眼,分外无奈,“蓁儿,接旨吧。那日,陛下也在北边,正好目睹了全过程。”
秦蓁面上白的厉害,她珉着唇,哆嗦的伸手去接桑公公手中的圣旨。
四手相触,圣旨却偏偏掉在了地上。秦蓁一愣,再次回神时,只看到桑公公走远的背影。
一个奴才,也敢对她甩脸子了么?秦蓁这一生,从未有过如此狼狈的时候,无论是下腹的坠痛还是掉落在地上的圣旨都在告诉她此刻自己有多么的狼狈与悲惨。
韩玄瑜搂紧秦蓁,将她抱回到了床榻上,“蓁儿,无论你是个什么身份,本王都不会抛弃你的。”
秦蓁垂眸,没有说话,缩在锦被中闭了闭眼,心中暗暗的咒骂起一个人。
韩玄瑜看向窗外,喃喃道,“今日,是满月呢……”
他的腰间垂挂着一枚玉佩,在烛光下散发着温润的光芒,只是棱角尚有些粗糙。他看着月光,无意识的摩挲着那枚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