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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到辽东大营,狄仁杰查看了破碎的战甲,死亡的战士,新运来的战甲,种种疑惑从脑中喷涌而出。死亡的战士伤口多集中于胸口,而非脖子,这说明他们可能非常清楚这战甲有问题,那么如果他们知道,有是谁告诉他们的呢?制造战甲之事,只有儱侗祥造甲之人、户部尚书、兵部尚书以及皇上知晓,所用材料、制作流程、防御程度等等一系列的问题也一样只有这些人知晓。破碎的战甲皆是劣质材料,摸出来的手感非常的粗糙,新运来的战甲摸起来的手感也非常相似。
晚上,小狐狸把一件破碎的战甲和棉衣洗干净并且缝了起来。狄仁杰二话没说立即穿起来试试看,穿上棉衣后,竟似和没穿一样的,呆在辽东军营外,反而会感到异常寒冷,一点也不保暖。穿上战甲,小狐狸只需轻轻一挑,整个战甲即时破碎。穿上新战甲和新棉衣效果则相反,这些新运来战甲和棉衣反而相对质量好上了不止几十倍。狄仁杰则开始有种怪异的感觉,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事情越来越有趣了。
狄仁杰走回自己的营帐内,缓缓坐下,心想道:“此事背后的主谋势力不小,的确如霍云所说,此事背后之人势力堪比皇上。”
此时小狐狸也跟了进来,说道:“狄大哥,我...”
说到一半,又停下了。狄仁杰问道:“你似乎想到什么,说出来听听。”
“我真的可以说吗?”小狐狸疑惑的看着狄仁杰,只见狄仁杰轻轻的点了一下头。小狐狸似吃了定心丸,说道:“我刚才看了一下那些棉衣和战甲的材料,棉衣外面的是没有问题的,问题是出在了棉衣内的棉,战甲则是出在外在。”
狄仁杰眼前一亮,问道:“噢?说说看,我很好奇。”
小狐狸小脸一红说道:“是这样的。我以前学武时是在浙江嘉兴,浙江虽然会下雪,但也沿海,到了夏天会很热,所以那时当地的人们会学广东人制造一些塞了一种叫做凉棉的棉花。这种凉棉也是从广东由水路进入浙江,这些由凉棉制造出来的衣服穿上以后,不管多热,都会感到一丝清凉,但到了冬天却会冷死人。”
小狐狸道:“至于战甲。假战甲的布其实是民间客栈那种打扫用的布制成的,那种布很耐脏,但一撕就碎。战甲胸前的铁片其实都是铁皮,夹杂了铜片在里面,所以不堪防御,连串起这些铁铜片的线都是劣质的黑线制成的。这样的战甲拿来绑在孩子身上,防止他们摔倒时磕碰还好用,拿来打仗,只能是害死人。”
狄仁杰笑道:“嗯。不错,小狐狸你倒是提醒了我不少。我一直都在想是谁在幕后推手,你倒是帮我想起来战甲和棉衣的事情。你这么一说,的确很有道理,但你忽略了一个地方。胸前护甲其实连铁片混着铜片的防御还不如,这不过只是铁皮里面夹杂了木片才是。”说罢,狄仁杰拿出一片假护甲的铁片。
小狐狸稍稍用力便弄开了,里面果然是铁片混着木片。小狐狸说道:“太不可思议了,这明显就是针对薛将军的意思。”
“哈哈哈...有趣,实在是有趣。”薛仁贵从营外走进狄仁杰的营内,继续笑道:“两个小娃娃,眼里倒是不小。狄仁杰你的分析能力不差,看来皇上没有挑错人来查这件案子。旁边这位小姑娘也挺灵性的。哈哈哈....”
小狐狸疑惑道:“薛将军怎么知道我是女儿身?”
狄仁杰笑出声来了:“哈哈哈哈...因为小狐狸你走路的方式还是太女孩子式了,普通的人也许还看不出来,有一定阅历之人,都能看出你是女儿身。”
薛仁贵也笑出来了:“哈哈..是的,而且一个男人即使再怎么娘里娘气的,走路时也会有不自觉散发出些许的阳刚之气,而你全身都散发出女儿之美。”
此番话说的小狐狸羞得把头埋到了胸口。狄仁杰似乎笑够了,说道:“此事关乎甚大,能有此权力的,现在其实能确定四个人。”
薛仁贵道:“噢,说说看。我很是好奇,到底是谁,敢让皇上的军队遭受如此羞辱。”
狄仁杰说道:“四个人。一,任城王李道宗。二、文德皇后长孙氏。三、国舅爷长孙无忌。四、唐太宗李世民!”
薛仁贵一听到狄仁杰怀疑皇上,立马拍桌而起,怒道:“你竟敢怀疑皇上?你是以下犯上,不知死活!!我定要向皇上参你一本。”
薛仁贵立即走到营帐前,大声喝道:“来人呐,围住狄仁杰的营帐,蚊子都不许进,他们也不许出,违者杀。他们若想走,可任意斩杀,先斩后奏亦可!”
小狐狸惊恐道:“狄大哥,你糊涂啊!你怎么可以说皇上是幕后之人呢?”
狄仁杰道:“此事本身就不是没有可能的事情。而且...”
小狐狸说道:“而且什么?”
狄仁杰说道:“不可说。小狐狸,我们必须离开了。”
小狐狸问道:“我们去哪?而且你刚才也听到薛将军说的吧?我们也出不去,这军营内少说都有十余万的大军,我们就算是名将上身都没法敌过这么多人呀。”
狄仁杰笑道:“谁说我们要光明正大的离开?”
夜晚,狄仁杰起身跃起到营帐顶端,小狐狸则以绝顶轻功一跃而起。营帐外响起了一个声音,狄仁杰他们跑了,赶紧追。一盏茶以后小狐狸便回到了营帐内,说道:“狄大哥,可以走了。”
狄仁杰和小狐狸立即以轻功离去,不远处的薛仁贵犹如白虎的眼神紧盯着二人,悄然跟了上去。
天刚蒙蒙亮,狄仁杰二人也才不过跑出数十里远。小狐狸气喘吁吁的靠在了一棵树上,说道:“狄大哥,我跑不动了。”
狄仁杰说道:“好好休息一下。一会我们赶到城内,买匹马就立马回去。”
二人才休息的片刻,一个猛烈的掌风呼啸而至,狄仁杰一掌拍了上去。
狄仁杰笑了,道:“好一个白虎星掌,竟只是掌风就能击伤我。”说罢,狄仁杰嘴角就已流出了些许的血,但此时狄仁杰只觉自己的胸膛气血上涌。
薛仁贵站了出来,说道:“看来狄仁杰名不虚传,寒冰掌和寒冰指是韩信与赵子龙的成名绝技,但二人去世后,后人未能完全习得,便就此失传。想不到在这么多年以后的大唐朝仍能看到,此生无悔啊。”
薛仁贵笑道:“但寒冰指和寒冰掌不知又要封存多少年了,狄仁杰,你若乖乖伏法,跟我回去,我便不再追究你的越狱之行。或许还能向皇上申请,看在你破了那么多冤案的份上,减轻你的罪。”
狄仁杰笑道:“大人,你认为你能做到么?元帅擅自离开军营只为追击两个逃犯?我记得大唐律法中有一条,除紧急战事外,将领以上擅离职守者,论叛国罪处,诛九族。将领以下论逃兵处,当众斩头。”
薛仁贵笑道:“那如果我杀了你,再向皇上禀报是我的手下发现你逃脱,向我禀报后,我派人追杀即可。”
狄仁杰笑了:“那不知是你的人快,还是我的鸽子快呢?”
薛仁贵脸上一僵,随后阴沉了下来,道:“你什么意思?”
狄仁杰说道:“不好意思,我在出宫以前呢,顺便拐了一只宫里的鸽子。我在鸽子脚上绑了我想要做的一切计划,薛将军,你杀了我对你没好处,继续追击我也没好处。”
二人双目交替,老鹰的寒光和白虎的炽热,似一触即发,但却已经触发了精神上的对峙。狄仁杰笑了,笑的张狂和放肆。薛仁贵则笑的震慑人心。
薛仁贵再也不多说什么,一掌拍了过去。狄仁杰运起寒冰掌和薛仁贵的白虎星掌对峙了起来,小狐狸在一边越看越着急,自己也插不上手。小狐狸摸了摸自己口袋,有一些粉末状的东西,竟是前几日遇到狄仁杰时,准备辣人眼睛的辣椒粉。狄仁杰此时不敌薛仁贵,狄仁杰用仅剩的内力把对方震开,狄仁杰一口血吐了出来,而薛仁贵则是双手已结成了寒冰。
小狐狸看准了时机,抓起辣椒粉洒向了薛仁贵的眼睛,薛仁贵的眼睛被辣,什么都看不见了。二人趁此机会便离开了,薛仁贵则用内力大吼道:“狄仁杰!!我不会放过你的,最好不要被我抓到,否则看我不把你撕了!!”
二人有惊无险的跑出了薛仁贵的追击,立马去城内买了马,又往京城赶。大约五天后,狄仁杰二人才回到京城,狄仁杰的内伤因为这几天马不停蹄的赶路,不但没好,相反的还加重了。但狄仁杰坚持要进宫见太宗,小狐狸也只好搀着狄仁杰去见太宗皇帝了。
到了殿前,狄仁杰萎靡不堪的神情让太宗也于心不忍,便赐座在旁阐述案件。太宗说道:“狄仁杰,此次案件查到了什么?”
狄仁杰说道:“此次案件,草民尚未破案。但草民也能坦诚的和皇上说,草民的怀疑对象有四人。”
太宗道:“你说说看。”
狄仁杰抬起双目,寒光仍然逼人,说道:“任城王李道宗,文德皇后长孙氏,国舅爷长孙无忌和皇上。”
众臣一听,皆替狄仁杰捏了一把汗,谁不怀疑,偏怀疑皇上。
太宗道:“好你个狄仁杰,敢怀疑朕?薛仁贵救朕于危难,又帮朕打辽东,稳固边疆,朕有何理由毁掉自己的军队呢?而你说的这另外三人也与薛仁贵无冤无仇,为何要害他?”
狄仁杰笑道:“此事未有结果前,请皇上不要着急下定论。这个世界排除了所有不可能,那么剩下那个,即使不是皇上想要的结果,那么他也是真相。”
太宗道:“可以。朕看你伤的不轻,朕允许你休息半个月,调查之期也往后延半个月。到时候,你若不给朕一个准确的答案,你自己说怎么办?”
狄仁杰说道:“草民拿九族来赌。但皇上,若我查出真相,皇上你也必须答应我的一个小小的要求。”
太宗说道:“好!你做到了,你的要求,朕都答应你。”
狄仁杰在小狐狸的搀扶下晃晃悠悠的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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