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
中条山下的战场上变得寂静安详,仿佛白天那般昏天暗地的厮杀根本就没发生过一样。
参加这场战争的所有人都感觉有些意兴阑珊,甚至是莫名其妙。
他们要干什么?
要杀的人杀了吗?
对了,要杀谁到底是?
不过好在心中的疑惑并不影响他们行动的方向。
一击不中的魏羽立刻整齐人马冲着运城飞奔,尽快完成与蒲州方向的军队汇合。
陕州的将领多少有些不知所措,他不知道自己的任务是完成了还是没完成,不过至少从表面看是完成了,原来的战场上除了他们自己,已经是空无一人了。
武修是恼火的,他没大发雷霆,可将府里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老帅的不悦。
陆文峰小声地询问:“老师,要不我亲自去查验一下战场,看看那人……”
武修看着陆文峰:“怎么你也糊涂啊,肯定是走了呀,要不禁卫军到现在不早就成了一盘散沙了,不用多此一举啦。”
“那么……”陆文峰尝试着继续询问。
武修摆了摆手:“静观其变好啦。今日这个局面本来也就在我们当时预料的范围之内的,看走向吧。”
说完,武修有些疲惫地闭上了眼睛。
正当陆文峰识趣的转身离开的当口,身后的武修轻轻地问了一句:“你算的那一卦是什么来着?”
陆文峰赶紧回身:“秉老师,大畜卦。”
“怎么说的?”武修依旧闭着眼睛。
陆文峰赶紧回答:“利贞,不家食吉,利涉大川。”
“不家食吉,利涉大川。”武修轻轻地复述了一遍以后便再没说一句话,表情恬淡,平静得像睡去了一般。
一头冲进中条山的赵长歌似乎也很平静,一言不发地默默赶路。
耳边只听着叶雄飞安排布置和探马汇报各种情况的声音。
从众人急促的声音甚至是喘息中,谁都听得出,情况朝着越来越糟糕的方向发展着。
赵长歌忽的停下了脚步,身旁的人不得不停下等待。
叶雄飞叹了口气,下马直直地走过来:“主公可是困乏了?”
赵长歌单刀直入:“运城怎么样了?”
叶雄飞也没多做掩饰:“蒲州的兵马杀进去了,皇宫也失守了,家眷您不用担心,金鳞帮做过安排,刚刚得到的消息,人已经带出来了。”
赵长歌自言自语道:“怎么会这么快?”
叶雄飞也是不太掩饰:“上次雁翎关会战之后,军士四散奔逃,即便有些陆续回归,也是军心涣散,而蒲州方向的部队是最早撤出战场的,实力保存的也最是完整,而且军官的损失很小。运城方向我们来的几乎是全部的家底,剩下守城的士兵非伤即残而且组织涣散,很多基层的军官缺失导致运转不畅,加上魏羽蓄谋已久……”
看着赵长歌的脸色越来越阴沉,叶雄飞停下了汇报。
赵长歌怅然若失地问了另外一个问题:“家眷们安排,还能安排哪儿去?”
叶雄飞把身子往前凑了凑:“中条山舜王庙,那边的当家的清源长老是帮里二爷的故交,想必此时他们正在赶来的路上。”
赵长歌眼神呆滞的看着叶雄飞:“离这要是不远的话,我们就去那等他们吧。”
叶雄飞有些吃惊:“咱们不回运城了?那边魏羽立足未稳我们还有一战之力,加上金鳞帮的配合鹿死谁手还未尝可知呢。”
赵长歌凄然一笑:“别骗自己了。现在回肯定是回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