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行船将近天明。
水面上飘起一层白雾。视线所及之处河面开始变窄,而两条大船横在河中,摆明是挡住了出路。
我问康老爹:“这是哪儿?”
康老爹说:“黄河从龙门奔泻而下,江面越铺越宽,可到了这里渭河汇入,水量增加河道收窄,看时间也没什么问题,应该是到了风陵渡了。”
“风陵渡有这样的大船?”
”有,但这么个尺寸的应该没有多少,应该是八成是我们韩王的船只。”
我松了一口气:“那就不用担心了吧。”
康老爷子神色严峻的摆摆头:“不然,不管是韩王还是赵王,大船都是防务所用,如果不是战事,没有横船拦江的道理呀。再说,少帅自幼习武,这刀也好,拳也罢,都讲究个架势,立好架子,势就自然而发。你看看这架势,是善意吗?”
我赶忙问:“现在怎么办?”因为老爷子说得对,看起来确实是来者不善。
老爷子说:“我在外面,你们都回船舱里,包括二虎。不到万不得已不要露面,但是一定要做好万一的准备。”
我一言不发走回船舱,孙二虎和棋音也跟了进来。
康老爹又嘱咐了下水手的头目,转回头关上舱门,一个人独立船头。
我们所有的主意就是听康老爹安排。
一会儿的功夫就听康老爹在船头上高喊:“对面船上的是大佟将军还是小佟将军啊?”
一股浑厚的丹田气夹杂着水音飘出去多远。我心中不禁的感叹,就凭着这股气,我少说还有勤学苦练二十年的差距。
一会儿的功夫,对面船上也传来回声,清亮高亢。
“是康老爹么?”
“二将军,是老汉啊,你怎么知道我来潼关啦,列这么大阵势接啊,哈哈……”
“老爹别开玩笑了,您靠近些,稍等我上船给您说啊!”对面很是亲切。
船儿悠悠荡荡的又飘了一会儿,听见小船划桨的声音,另一艘船划了过来,老远的一个年轻的声音亲切的喊:“康老爹真是你啊,哈哈。”
船儿轻晃,一人登船:“佟川叩见老爹。”
老爷子哈哈大笑:“不敢不敢,起来吧。这么大的阵势干什么的,要是老汉喝多了掌舵就一头撞上去啦!”
“老爹你不知道赵国出事了?”
“哦?出什么事了?”康老爹问。
“您不是从赵地而来?您真不知道?”这个叫佟川的人显得不可思议。
康老爹哼了一声:“我从蒲津渡刚过来,什么都没听说,你小子官越大越大越墨迹,有什么事快说。”
对面不好意思的嘿嘿傻笑了声,压低声音:“三四天前,赵国来人拿着有唐王玺印的通告文书,梁国要对赵韩不利,派下数十名刺客潜入赵、韩两地,两地沿途各关口渡口全部整装备战,您得小心啊。”
我心中不由的一愣,按时间来说,我们在蒲城前前后后就是一整天,从蒲津渡一夜行船,铁索拦江,不可能有人比我们走的更快,而且路上即便是快马驿站也不可能快过这顺水而下的船只,况且那个年轻将军说三四天前就收到的通告,难道说我们一进赵国,这边就布下了天罗地网不成?唐王印玺?恒安城怎么得到的消息,怎么又会有如此快速的反应和决断?
我偷眼喵了下旁边也在侧耳倾听的棋音,心里说。
妹妹?难道这坑是你给我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