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才刚刚开始,相比后几项,耐力跑又算的了什么?
若两个月的训练,连五个项目分别是什么都记不清楚,那就真是笑话了。
接下来是什么?攀岩训练,力量训练,负重训练,还有闪避训练……一个比一个难。
常允阳不说,众人还来不及细想,这一开口,所有的埋怨便被抛到了九霄云外。与其分心担忧之后的事情,倒不如现在思谋一下,之后的难关怎么度过。
众人面带愁云,有了长途耐力跑的珠玉在前,余下的四项训练不难想象会是怎样一番场景。想想就让人头痛不已却又无计可施。
御战学堂的训练,那是相当全面的。步战作为一个冲锋在战场第一线的战系,面对的最凶险激烈的战斗,所以相应的,对于步战的体能要求,极为严苛。
并不是拿起重盾能够战斗就万事大吉,学堂的目标是让每一名步战学员,成为如山似岳的存在。能够冲军冒矢,一往无前。
这些,都是齐虎悦不适合成为一名步战的根源。教习一开始的拒绝,并无道理。针对步战的训练,不是随便一人就能坚持下来的。那两月的训练,被学员当成正式训练,事实上,只不过是用来热身打基础罢了。
“还有一圈!”冯凌善喘着粗气,脸庞红的吓人。虚浮的脚步迈的东倒西歪,犹如喝醉一般。
没人说话,能够一路随行坚持到现在,已让他们没有多余的力气去应答。身上背着一座山,全部注意力都集中在脚下,垂着半点精神的双眸努力不让自己倒下,哪里会去注意着些。
一路上摔倒的人不知凡几,前车之鉴,让他们不得不去注意,小心。
冯凌善这一声倒来的及时,事实上,并非他有闲工夫在数,而是已经有人跑到了终点,停了下来。
“呼!”
现在的情形已经可以用坚持到筋疲力尽,努力到无能为力来形容了。没人知道自己下一步能否安稳踏下,也没人知道自己还能不能在坚持下去。只让人觉得,想要完成实在太渺茫了,自己能做的就是……再踏一步。
几人之中,齐虎悦的情况最让人着急。原本耐力跑是他的强项,两个月的排名中上,全靠在这里发力。如今的齐虎悦则像是被束缚了双腿一般,迈不开,抬不动,每一次前行更像是在地上直接拖磨。
有了负重真的不一样,直接加增百斤的重量对他的体能消耗,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他的体能疲惫到了极致,汗水在紫红色的脸上汇成了一条小溪,一步出便是洒落一片。如果说单凭汗水,看不出有什么不同。那从齐虎悦的身形,便可察觉他的异样。
前身佝偻向前,双手背后死死扣在盾牌之上,嘴巴一直张着,听不出节奏的喘息声从其中连绵。苍白的嘴唇现在一片潮红的如同滴血的面庞上,格外瞩目。
常允阳担忧的放慢脚步,事实上,他们一行都有心的行进太快。他们同样疲惫,自然能够明白在力量上根本不能与自己相比的齐虎悦,此时处在一种什么样的地步。
齐虎悦就算在此时倒下,他们都不会产生轻视,反而相当的佩服。能够坚持到现在,已经算是一个奇迹了。当然他们并不希望齐虎悦倒下,齐虎悦同样没有这样的打算。
身体疲惫到了极限,让他继续向前的,是他的意志和心神。齐虎悦双眸前所未有的昏暗,瞳孔几乎都快失去焦点。全身无处不痛,近乎疯狂的发出警报,这样的情况齐虎悦不是没有遇到过,可在这样的状态下,依旧坚持确实第一次。
让齐虎悦不禁想起那次对战李长剑,同样是油尽灯枯,同样被逼到了极限。但那时,自己突破了极限,取得了最后的胜利。
现在自己还能突破吗?齐虎悦脸庞不禁泛起苦笑,突破极限,变的更强,若真是这样就好了。
如今连注意力都无法集中的自己,把希望寄托在突破极限上,实在是有些可笑。精神的强大,是突破极限的先提条件。连注意力都无法集中,真要到了极限,那么等待他的只有昏迷,没有第二条路要走。
冯凌善的那句话,如同久旱甘霖,给众人带来了希望。齐虎悦听在耳边,却开始怀疑自己能否在继续坚持下去了。
怀疑,并非是齐虎悦对于身体的妥协。而是每一个人在后继无力时都会产生的念头,这个念头与生俱来。若非如此,坚持就不会那么难了。
一圈的距离,并不算太过遥远,不是很难达到。但在齐虎悦眼中,遥远的像是万水千山一般。耳边响起蜂鸣,时光仿若停滞,唯有痛苦和折磨在无限延续……
“加油!”齐虎悦突然感觉身体被人扶了一把,这简简单单的两个字穿透蜂鸣,直入脑海。
齐虎悦双眸一颤,他没有侧头去看,他双眸还是如同先前一样的模糊。但那声音,像是给他注入了一股力量。这一扶并没有给他带来多少帮众,亦没能减轻半分重量。却在最黑暗的时刻,拉出了一线光明。
“坚持住!”右边同样有声音传来,带着疲惫和那随之絮乱的喘息断断续续,像是说给齐虎悦听,又像是给齐虎悦鼓劲。
没有什么大道理,就是简简单单的几个字。但在这样的情况下,吐出这几个字,难度大的不亚于打赢一场战斗。
加油!坚持!
这几个字就像走马灯一般,在齐虎悦心中乱转。单靠声音,提供不了任何实质性的帮助,却无疑唤醒了齐虎悦心底的那份执着。
别人还在坚持,还要努力,自己又有什么资格在现在倒下!一切杂念瞬间被齐虎悦抛到脑外,怀疑自己?寄托于突破极限?只不过是借口罢了。
真的坚持不下去了?齐虎悦自问,肯定的回答如同洪钟大吕。
我能!
突然间,齐虎悦摇摇欲坠的身体变的平稳起来,挪动的脚步没有半分变化,看起来跟原来完全一样,却没人知道其中所蕴含的坚定。
常允阳咧开了嘴,张封岳唇角未动,眸光却满是惊喜。
齐虎悦并不知道,先前的自己,已然一副将要昏倒的模样。若非是常允阳及时出手相扶,自己已然跌倒在了通往终点的道路上。
脚步渐停,目光中一成不变的土黄色里,闪过一线通红。
然后,在教习,在已经到达正坐在地上休息的学员目光中。齐虎悦一行八人,齐齐跌坐在地,喘息如雷!
接着,下一刻,每个人都闭上了眼睛,已然昏睡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