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说:“陆思齐来到奇葩村,在当时也是我们这里的一个热点新闻。除了我之外,白大茭、豆娘也见过他。如果他不住在疯老藤的葡萄园里,恐怕我会跟他多聊一会儿,但在当时,我依照惯例,去给疯老藤送一些食物和日用品后,只跟陆思齐打个照面,一句话都没来得及说,就被疯老藤给赶出来啦。”
“疯老藤是什么人?我能见见他么?”
村长和白大茭交换了一个眼神。
白大茭说:“他是一个疯子。”
五儿说:“你们的意思是,疯藤子是个危险人物?具有攻击性?那,思齐怎么会跟他在一起?”
村长说:“实话说吧,疯藤子的脑子有点问题。有时候他会说些还算正常的话,但大多数时候,他的想法和言论,奇葩村的人,都无法理解。”
白大茭补充道:“说他危险、有攻击性,其实并不算污蔑他。”
五儿问:“那么,思齐跟他在一起,会不会有危险?思齐现在在哪里?”
村长说:“那以后我就没见过陆思齐。不过——”
五儿点头道:“如果是一年半以前看到思齐,在那以后,我也见过他,所以我想,应该没事儿的。”
白大茭“噗嗤”笑出声来。
村长瞪了他一眼。
“严肃点。”
白大茭说:“我没法不笑。”
村长瞪着他,有点无奈。
白大茭说:“有些事,只有经历过两个空间的生活的人,才能给出准确的信息。比方说,我。”
村长叹气道:“白大茭,凡事适可而止,你不要太骄傲。”
五儿一头雾水。
“你们在说什么?”
白大茭反问道:“请问你上一句说的是什么?”
五儿愣了愣,“我说,如果村长是一年多以前看到过思齐,那就没事。因为一年前,甚至半年前,我还见过他,在暮云城里。”
白大茭哈哈大笑。
“没错,我笑的就是你这句话。”
他笑够了,把面前的咖啡一饮而尽,这才重新开口。
“说正经的,关于这个问题,我早有考虑。所以,那次我变形成功去暮云城时,事先看了看本村的时间。我在陆家庄的厨房间里只呆了一个多时辰,也就是两个多小时,等我回到奇葩村时,再看时钟,竟然过去了接近七个小时。所以从那时起我就知道了,暮云城一日,奇葩村三天。”
五儿蹙眉道:“按照你的说法,村长若是一年半以前在奇葩村遇见陆思齐,实际上距离暮云城的时间,只是半年前。”
半年前,恰是思齐将美味奇思刀留给她,从此消失无踪的时间段。
难道,思齐是离开她之后才来到奇葩村,并且跟疯藤子在一起?
五儿站起来,朝村长施了个礼。
“村长,请带我去见疯藤子!”
“一起去吧!对了,我们一般叫他藤老先生,或者老藤。”
村长叫上白大茭。三人走出咖啡馆,上了一辆白色的汽车。
“陶五儿,我最好奇的是,为什么你对你从没见过的东西,一点儿兴奋、惊喜的样子都没有?比方说这车,比方说,刚才那杯咖啡。你除了打扮得怪里怪气,像穿着古装的演员,很多时候你的表现都太淡定了,跟我们这个空间的人一模一样呢!老实讲,要不是在陆家庄的厨房间里跟你打过交道,我简直都要怀疑你的真实身份了。”
五儿望着车窗外掠过的田野和树林,各种细节像碎片一样,在脑海中漂浮。她无法将这些碎片拼成完整的画面,只能凭着蛛丝马迹,一点点去寻找,寻找新的碎片,知道碎片足够多,那幅画才会呈现出大致的面目。
直到现在,陶五儿才对她和陆思齐的关系有了更深的理解。
相比之下,奇葩村的新鲜事物,对她来说都是浮云。
汽车驶上小路,在几幢连在一起的房子前停住了。
“到了吗?”五儿问。
村长说。“还没有。我先去问问豆娘,要不要给疯老藤带点儿什么。”
白大茭解释说:“这是豆娘家,她是疯老藤的前妻,虽然现在闹得像仇人似的,可是,每次村长去看疯老藤,她总会让他捎点儿东西。”
五儿叫住村长,“我能跟你一起去见她吗?”
村长想了想,“行!”
白大茭窝在座椅上,“我就不去了。我怕豆娘现场考试。你俩快点吧!”
还没穿过那片绿草坪,一名穿着黄色衫裤的女子就跑了过来。
“村长!你又要去看疯老藤了吗?”
村长满脸通红,人也呆了一呆。
黄衫女子又问了一遍,他才反应过来,做个“嘘”的手势。
“别乱讲。是藤老先生,记住了?”
黄衫女子吐吐舌头,冲陶五儿热情地笑了笑。
“这位就是白大茭认识的陶五儿小姐吧?”
五儿点头还礼。她已习惯了,想必黄衫女子也有一只即时贴,看到了她在白大茭的茭白叶上写的那段字。黄衫女子的即时贴,没准是用一片黄叶做的,或是一根香蕉?
黄衫女子伸手握住五儿。
“我叫黄杏,是豆娘的助手。很高兴见到你!先前很好奇,见到你才知道,原来你除了特别漂亮,跟我们奇葩村的人没啥区别。”
五儿微笑,“黄杏,你的即时贴是一枚杏子吗?”
黄杏和村长都笑起来。
“看样子你对我们的即时贴很有兴趣,可惜你在暮云城用不上,不然的话,我一定送你一只。”
一番寒暄后,她引领两人穿过房屋回廊,来到豆娘的办公室门前。
豆娘是一名头发银白的老太太,在五儿看来,她起码超过了一百岁。
正在犹豫着怎么称呼她,是喊豆娘,还是喊老奶奶时,村长替她解了围。
“豆老夫人,这位是来自暮云城的陶五儿。”
五儿随即弯腰施礼道:“五儿拜见豆老夫人!”
“好好好!你们请坐吧!”
豆娘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镜,瞥一眼窗外那辆白色的汽车。
“车上还有人?是白大茭吧?为何不一起进来?”
村长笑笑:“他怕您现场考他。”
豆娘“咕咕”笑起来。
“我豆娘最爱看人当众出丑。特别是白大茭这样的,学点皮毛就要显摆,我早就想让他当众现形一次,这样他才会老实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