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七、冤家路窄
作者:长玉木      更新:2020-02-22 09:25      字数:2206

“咚——”

一声巨大的钟声通天彻地响起,立于廊腰缦回上的四人皆被这震耳欲聋的钟声一惊,裘铭最先反应,眉目难得露出几分凌然,收敛神色道,“是学铭钟。”

岑渠也是一惊,缓缓道,“学铭钟不是一向都不轻易响起的吗?”

岑掖小小的脸蛋上也开始有了几分郑重的神情,他一拉岑渠的月白色的衣角道,“三哥,这响的……不会是欧阳先生在世时设在文德堂的那……学铭钟吧……”

四人之中,惟有上官玥一人不明所以,什么学铭钟什么文德堂……她一概都不曾听过,惟有一个自从穿越而来,频频出现的名字“欧阳先生”再度让上官玥眉目一挑。

“玥,我们走。”

裘铭起身欲走,眼见上官玥还征在原地,出声唤道,四人往学铭钟响起方向文德院走去,一路上裘铭抑或是岑渠脸庞都显露出几分难得的严阵以待,上官玥看到这副场景,心内有些惊,只得一路默默同行。

走至文德堂时,岑掖大呼,“这么多人啊。”

文德堂门口学子们熙熙攘攘,一众学子挤在文德堂门口,男学子有,女学子有,大家三五一队堵成了一道人墙,却又都仿佛心有畏惧般,不敢走进学堂,只得像一窝蜂般聚在门前吵闹不休。

因是文德学院的夫子,裘铭率先走在四人前面领路,岑渠岑掖两人今日穿的是便服,有些人认的出岑家两兄弟的身份,有些人则认不出,认出的偶尔会有几声惊呼,但在文德堂那一窝蜂的喧嚣中又被瞬间淹没。

至于上官玥嘛,上官玥素来便长在深闺很少出门,换上男装后更是无人认出她的真实身份,她优哉游哉的跟在三人身后,身上自带一股潇洒的风流态度,竟也惹的人频频注目。

“先生,您来啦。”

“裘铭先生。”

挤在文德堂门口的学子纷纷弯腰对裘铭行礼。

裘铭在文德学院向来深有名望,他一来学生们立即弯腰鞠躬,此刻响起的学铭钟是裘铭先师欧阳晴留下的遗物,因此四人一过来倒也未被人山人海所阻挡,周遭学子们皆自动替四人让开一条道。

一片春日光华中,裘铭抬头,仔细皱了皱眉,看了看堵在文德堂门口最近的一名学生,张嘴就来,“李沐,这是怎么回事?”

文德学院学子千千,裘铭随手抓一个学生就能叫出那人名字,真可谓是记忆超群,那被裘铭点名问到的李沐,倒也是坦荡大方,毫无见到教导处主任的慌张,在脑海中回忆了许久,缓缓道,“学德钟……大约是自己响的。”

李沐的情绪看似还有几分平静,然则他心内早已是磅礴汹涌,欧阳先生逝世时的场景他倒并未见到,活在众人传说中的那位大庆第一女国士于他这辈人而言,只是一片旖旎的梦境。

但自进文德学院始,文德学院就有个传说,传说中学铭钟寄托了欧阳先生的希望与期盼,若有一日她的传承者能来,摆放在文德堂的学铭钟会再度响起。

这个传说,裘铭作为欧阳晴的学生自然是知道的,然偌大文德学院,仅各大学院分堂就有几百人,学院分堂以文德堂为唯一独立的分堂,除却每个月定期一次的来文德堂沐香,素日是不开放的,今日不过是赶巧,正巧碰到过些时候的招生,连带着一起开放了。

除却文德堂,其他几个分堂分别为春夏秋冬,花雨叶雪为名,分为八个大分堂,每八个大分堂内又有春一春二春三春四独立的学堂,林林总总加起来,总共便有十六个分堂。十六个分堂,今日又是文德学院的开放如,又多了许多的新来的学子,一时之间,要找这位欧阳先生说的传承者,无疑与大海捞针。

岑渠眼看裘铭一副为难的神情,提醒道,“其实我倒觉得,只要把目标锁定在今日来参观的学生中就可以了,毕竟十六堂的学生是一直存在的,而文德堂过往,学铭钟一直都未响起。”

在场聚集的大多还是文德学院十六堂的学生,闻言神情都有些不好,但眼看此人衣着华贵,面上又隐隐约约有一股睥睨气势,大概明白此人不好得罪,且话虽直白了些,却……毕竟是事实,也就都撇撇嘴,不敢多言。

“对。”

裘铭几分冷静的看了看岑渠,不由生出几分欣赏,这个道理其实按他自己原本的思维应该也能想到,然则关心则乱,他太过于关心有关欧阳晴的一切东西,一时之间难以剥茧拆丝,倒陷入了一片思维的死角盲区。

裘铭对身侧李沐道,“你去,让守在门口那老头将今天进文德学院的所有外来学子名单整理一下,送到我屋内。”

老头?

不会是……清早那老头吧?

上官玥和小不点岑掖对视几秒,打个了寒颤,他们两可是一大清早便在文德学院吃过这个脾气古怪老头的亏,他们一个凶猛一个骄横,都没占到半分好处,只能说这老头绝对不是什么善茬,两人皆有些同情的看了看李沐的背影,默默为李沐同学默哀三分钟。

“三皇子。”

一声娇艳如莺的唤声,听的在场之人心酥酥麻麻的,人群中又自动分开了一条道。

上官玥耳朵灵的很,一听这声音就知道是她那正房大姐上官芙蕖又来了,不动声色的往后退两步,将自己身体半隐在人潮中,岑渠一眼瞥见,不动声色一把扯住上官玥的手腕,两人拉拉扯扯小幅度间,上官芙蕖已经站在了二人面前。

“你,”上官芙蕖原本笑眯眯的眼,在见到一身男装的上官玥时,顿时便有几分端不住了,一时之间那张大家闺秀的脸从欣喜若狂变成了惊讶再变成了愤怒,最后好歹控制住,只从牙缝里狠狠挤出几个字道,“你,怎么也在这?”

正午时分,今日的阳已达到了最盛,日头穿过层层屋檐,照进每一寸角落,也照进了浩大的文德学院最为宏大的文德堂。

眼见躲避不过,大约是她本性也就不是躲避的人,上官玥一笑,望了望外头的阳,坦然回望上官芙蕖道,“天下之路天下人走,你在这?我为何就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