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降.疯狂笔者(上)
作者:小蝎子shirley      更新:2017-12-19 12:26      字数:4899

1

山里的天气,就像更年期女人的脾气,说变就变。

一场大雨,就这样毫无预期地降下。

我和陈胜国教授只能冒雨离开了那个神秘的树洞,回到了宾馆。

2

此时,已是晚上7点多钟。山里的天黑得只剩下墨色。

我焦急地立在屋檐下,听着“噼里啪啦”打落的暴雨,心焦如焚。

宝翁教授还是没有回来。

其它与会的老师意识到了事态的严重性,都聚集在了宾馆的大厅里,商量着准备等雨停了马上出去找教授。

3

正在这时,站在门边的陈胜国教授突然指着黑黢黢的雨夜叫了起来:“你们看!那是什么!”

叫声立刻引来了众人地注意。

只见如瀑地暴雨中。一个又白又黑地生物。像一抹游魂。飘忽不定地在宾馆前地树林里晃晃荡荡。

众人皆倒抽了一口气。纷纷凝看着那个怪物。大气都不敢出。

4

我却不顾一切地奔进了大雨里。

“小曾。你干什么?回来!”陈胜国教授大叫着。却拉不回我。

5

果然不出我所料,那不明生物正是宝翁教授——一丝不挂,污渍满身。

“快来啊!是宝翁老师!”我大叫,同时脱下外衣盖在教授**的身上,轻轻扶起了他的左手搭在了我的肩上。

尾随我冒雨前来的陈胜国老师见状,先是一愣,然后马上奔了过来,抬起了教授的右手。

我们二人吃力地将教授扶回了宾馆。

6

宝翁教授的昏迷,整整持续了一天一夜。

出了那么大台事儿,研讨会看样子是开不成了。

所有人都满腹疑问,却又不敢开口讨论。

恐惧薄如蝉翼,蒙在胸口,谁都不敢伸手捅破。

7

第二天晚上,大约八点的时候,宝翁教授终于睁开了眼睛,眼神却无比空洞,毫无定焦。

问他什么,他都不说,只是狠狠地用手扯着床单,嘴皮不住颤动,似在喃喃自语,又似瑟瑟打颤。

所有人都被他的样子吓到了。

恐惧刹那像被释放的烟雾,弥漫了所有人的心头。

8

研讨会因此提前结束。

回到昆明后,宝翁教授便把自己关在了家里。

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也不接电话。

9

研讨会之前,由于要帮教授整理一些资料,他给了我一把备用钥匙。

回到昆明两后,当我用那把备用钥匙进入教授家的时候,我被自己亲眼看到的东西吓傻了,吓呆了,也吓蒙了。

这个事情太光怪陆离了,说出来肯定不会有人相信我。

但你们不同,你们是我的好朋友,我憋在心里太苦闷了,今天我要把一切都说出来,不管你们信还是不信。

10

进入教授家以后,我只看到了三个颜色。

第一个颜色是白色。

白色的纸铺天盖地,像雪片一样充斥在教授的家中,让人连落脚的地方都没有。

第二个颜色是黑色。

每张雪白的纸上都密密麻麻的用黑色碳素笔写满了苗文。

第三个颜色是红色。

当我在惨白的纸堆中找到埋首疾书的教授时,他的双眼已因为睡眠严重不足,布满了血丝,而变成了骇人的血红。

我不禁怀疑,从大围山回来以后,他睡过没有?

11

教授看见突然闯入的我,嘴角扯开了一抹笑。在我看来,那里面似乎有些释然的成分。

可是,他没有和我说话,没有起身,也没有停笔。

有几分钟,我就这样看着他,心里既吃惊又害怕。

12

从大围山回来,他已经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他的脸颊还是那样苍白、眼睛还是那样无神、嘴角还是抿成一条直线。

但是现在,他的皮肤变得太惨白,眼睛变得太空洞,嘴角似乎已经僵硬,他看上去变成了另一个人,或者说,另一个魂。

他把我吓坏了。

“教授,您怎么不去学校?”我怯怯地问,同时捡起了教授刚写完,扔在地上的一张纸。

我以为,那纸上所写的苗文,对半吊子的我来说,应该晦涩难懂。

然而,不是。

13

那纸上密密麻麻的文字,其实都是重复的。

我又随意性地捡起了教授扔在地上的其它纸。

内容,是一样的。那是一个人的名字。

14

“nzhuxshibnyos”即苗族送葬所吟《指路经》中反复提到的“先祖楚始纽”。

15

我将地上的纸张一一捡起,一种阴翳至极的怪异感便降临在我身上,像一件黑色的斗篷一样罩住了我,让我觉得奇寒刺骨,浑身乏力。

我又抬头看了看伏在案边奋笔疾书的教授,一种不想的预感,像一只冰冷的手抓住了我的心。

我决定,暂时不离开,陪着教授。

16

白纸黑字,依然如暴风雪飘落。

有几分钟,我就这样愣愣地看着教授,我发现他虽然笔耕不辍,脸上的表情却极度神经质地变化无常。

有时,他的脸上阴若寒潭,而后就会突然间变得异常躁动,握笔的手不住的颤动,手在纸上写字的力道也会随之变得异常用力。

还有的时候,他脸上的表情讳莫如深,仿似沉浸在什么无边的悲苦中,于是他的呼吸会变得异常粗重,迟缓,好像一个醉汉发出的。

17

我就在这种阴诡异常的气氛中陪教授呆到了子夜。

我盯着教授,已昏昏欲睡,教授却突然放下了笔,双手掩面。

我的心头立刻涌上了一阵莫名其妙的恐慌。

我离教授有一段距离,不过我仍能看到他的脸色变得愈发苍白,而且他正在无声地哭泣。

18

“教授,您怎么了?”我满怀恐惧地挨近了他。

教授听见了我的喊声,回过头,定看着我。眼神和刚才不一样,好像回现了一丝光芒。

我松了一口气,刚想开口询问他的状况,教授却突然转身,像疯了一样,随手抓过了书桌上的一本旧书,重新握紧了笔,在书上画了一些古怪的线条。他边画,执笔的手边疯狂地颤抖着,强大的抓力竟然让那笔就这样折断了。

“教授,您没事吧?”我尽量想使自己平静下来,谁知却越来越心惊肉跳,出口的声音已不自觉地带着哭腔,

教授没有应我,甚至不曾抬眼,抓过笔筒里的另一支笔,继续画着、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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