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城妇科诊所

七月流火，这天在这家私人诊所排队堕胎的人还不少，也不知怎么大家居然都会选这天来堕胎。

县城诊所的条件与市区妇科诊所相较要差得多。候诊厅里只有一只大吊扇在天花板上慢悠悠地转折着。诊所的光线也极不好，好像生怕被人看见似的，百叶窗的窗帘都关了起来。

杨珍排在第三个位置，旁边一个穿花衬衫、四十岁上下的男人在门外有些焦急的等着。

这时候护士从登记处走出来，将刚从手术室出来的一对男女送到休息室说：“你们先到里面等一会。”

随后男人将女友扶进了休息室，自己便出来坐着了。

杨珍不安的眼神静静观察着身边一切人的动静，好像能从这些人身上临时学来一些经验让自己不那么害怕。可她发现这样似乎并没有什么用。当临近她的第二对男女被叫走之后，她便显得更加不知所措。

陈志杰紧挨着杨珍坐着，一只手臂抱着她，尽量安抚她紧张的情绪。

没过多久，护士从手术室中端着一个医疗废物的盘子，走到一边，将盘子盖子揭开，从里面拿出沾满血污的纱布和棉花倒进角落的医疗垃圾箱。

那镊子碰到铁盘的声音在杨珍听来是那么刺耳，她看到满是血污的纱布和棉花，不免害怕地躲进陈志杰怀里。此时，陈志杰更是悉心地轻抚着杨珍的脸。

“哎呦……”一声死沉的呻吟声从手术室方向传过来。

“你怎么了，没事吧？”坐在旁边的花衬衫男人连忙起身去搀扶刚从手术室走出来的女人。

“哎呦……”那女人面色惨白，没有力气说话。

“来来……先坐下！”花衬衫男人将女人扶到自己刚才的位置坐下。

陈志杰搂着杨珍见状忙向一旁挪了挪身子，好给他们让点位置更加宽敞。

杨珍的身子一直往陈志杰那边缩，眼神却不住地盯着身旁疼痛难忍的女人。尽管陈志杰极力用手捂住小珍的耳朵，不让拿呻吟的声音显得那么痛苦，可是护士盘中沾满血污的纱布和棉花，令一股血腥味飘到小珍面前。

“杨珍，到你了！”护士的声音犹如死神在召唤。

杨珍慌乱不安，更觉得那血腥味越来越逼近，不禁一阵恶心反胃。杨珍捂着口鼻便起身推门跑了出去。陈志杰见状也立马起身追了出去。

杨珍的步伐很快，逃命一般逃出偏僻狭窄的路口，在路边墙角下一阵狂呕。胸中的憋闷，全都倾泻出来，才觉得胸口那口气终于顺了一点。

“你没事吧？”陈志杰追上来问。

“志杰，我不行，我真的做不到，志杰……”杨珍难受的样子让人心疼。

“怎么，你想反悔啊？”陈志杰不想放弃这次机会。

“不行啊，志杰，我真的受不了！难道就没有别的办法？”杨珍抚着墙一边喘气一边问。

陈志杰看到杨珍反应这么大，也不敢硬逼她上手术台，只好现将杨珍带回去，打算折回想想别的办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