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驹心有余悸,惊叹一声:“一张名单灭郐国?君对史册战役之掌握已经出神入化,登峰造极了。”
他不清楚那一些国家究竟是否提供了马匹给大汉,这重要吗?只要把脏水泼出去,管他呢。
相信军臣单于的做法,与郐国国君想法不谋而合。
他们必须,也不得不做出应对之法。
昔年郐国国君有囚禁大臣这一条路,可惜其没有选择。如今,匈奴人可没有把鲜卑乌桓等地彻底囚禁的方法。
这一堆地域加起来,版图堪比半个匈奴帝国,匈奴可不像后世的美帝,有那么多人玩移民统治。
他们只能入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灭亡这一些国家,再不济,也要把他们珍贵的马种掠夺一空,以绝后患。
放任下去,大汉迟早会引进良马,培育出强盛的骑兵,与匈奴人一战。
赵骑士的事情,他们可不想再发生一次。
魏武卒、赵骑士、齐技击、秦锐士。
秦国一统天下,魏武卒、赵骑士、齐技击的训练方法应该也被他们收纳了,而大汉全盘接收了秦国文化方面遗产,自然就不用多说。
万一他们再把赵骑士培育出来,匈奴岂不是还要再经历一次百年黑暗?
虽时过百年,但赵武灵王胡服骑射的恐惧,宛如一片乌黑阴暗的云彩,依旧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当初长平之战,赵国精兵被白起坑杀殆尽,但是,在危难关头,赵骑士爆发出震惊六国的战斗力。
公元前259年开始的邯郸之战,赵国依托老弱病残之士卒以及赵骑士,对秦国展开全面狙击,利用三年时间,一举剿灭三十万秦兵,守卫住都城。这一场战役直接导致秦国元气大伤,短时间无力东进,与六国争锋。
公元前244年,李牧依旧带领赵骑士,全歼十万匈奴骑兵,之后,他又乘胜追击,先灭褴国,又破东胡,降伏林胡,杀穿匈奴,令匈奴人此后十年都不敢再惹赵国。
所以说,军臣单于不敢赌!
没有人敢怀疑大汉优秀将领的智谋,一旦大汉获得了来自鲜卑等地的马种,这让他依靠什么抵挡?
舍弃当前地位,被人押赴长安监禁,这让他无论如何也能接受!
军臣必须战,也不得不战!他没的选择!
白墨沉吟一声,道:“冯驹,一会儿吾再修书一封,汝找几个行动利索的兄弟,把信送到雁门。这一件事情非同小可,必须要提前和车骑将军商量。如果军臣单于真的上钩,虽然吾雁门这里的压力会大幅度减轻,但东方的李息将军面临的压力将会倍增。”
出击匈奴的具体策略估计早就制定了,现在的问题就是如何实施。虽然不确定卫青是否会接纳,但还是要提醒一下。
当初朝会之上,李息没有落井下石,这份人情也必须要报答。
“掌柜,吾等需不需要派遣人手到代郡通知一下李息将军?”冯驹拱手问道。
白墨微微点头,道:“去一趟也行!万一动手太过仓促,导致代郡将士无法与雁门形成良好的配合,那么一切都将会是徒劳。相信李息将军在得知吾等的意思之后,会做出相应的部署。”
如今马匹传令太慢了。
就怕雁门把消息传过去之后,消息失去了即时性,李息无法做出相应的准备。
沉思了片刻,白墨补充道:“汝先别急着派遣,一会儿吾写一份重要的情报,汝将情报分成两份,分别送与雁门、代郡!”
这一场战斗必定会打响,现在还要考虑的不仅仅是取胜,还要考虑军功的问题。
大汉将就军功!
谁的军功多,谁的拳头就硬,刘彻就宠爱谁!
这一场涉及到近十万人的会战,蕴含的军功绝对是一个天文数字,白墨已经有图谋的打算。
雁门这里好说,代郡的军功,想要沾沾可不容易。
遵循广撒网多捞鱼的选择,他已经决定将匈奴人的粮草分布特点告诉李息了。
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只要李息凭借自己的消息大破匈奴,这其中的功劳,怎么也要分给自己一部分。
越想越激动,白墨搓搓手,在车厢中铺上一块帛书,拿起毛笔开始奋力书写!
墨汁在他的笔下勾勒出一条条优美的线,一个个横平竖直,藏头护尾的隶书出现在帛书之上。
“李息将军亲启!”
“卑职白墨,奉命探查匈奴,无意间得知重要军情。自古以来,行军打仗粮草皆重中之重。吾大汉与匈奴交手近百年,汉皇率领吾雄军与蛮夷作战已久,然办法尽出,始终无法给披发左衽之人予以重创。属下不才,总结前朝之方法,汇总大汉之手段,骤然发现,吾等从未实行断匈奴粮道之策。卑职询问左右,翻阅书籍,发现并非吾华夏将士有勇无谋,皆因匈奴之粮草诡异莫测耳。”
用毛笔蘸了蘸墨汁,继续书写,“为实行断粮道之策,卑职此次深入匈奴,在斥候探测的基础上,发现匈奴之粮食皆来自其大型部落!战争打响之时,大型部落随军出征,其驻扎在肥沃的羊盆之中,喂养牧羊、牛、马等,将肉晒成肉干,以之为食。墨认为,若想绝粮道,必定需要以数股精兵突进,以出其不意,直捣黄龙,采取以战养战之法,夺取匈奴人之粮食。”
这一招他参考了霍去病的战斗形式。
以战养战,吃穿都从匈奴人的手中“借”。
“墨在数日之后,将进入单于庭,在搜集情报之基础上,与军臣小儿交谈,骗其攻打鲜卑等周边小国。一旦开战,东方战线的压力将会倍增,请将军万分小心,切勿进入匈奴人之包围圈。”
将墨迹吹干,白墨将帛书卷起来,递给外面的冯驹,叮嘱道:“冯驹,抄写一份,给车骑将军送过去,一定要快!并且万分小心,不要弄丢了,此乃军国大计。”
“诺!”冯驹目光如炬,宛如黑夜中的一盏明灯,拱手作揖,接下命令。
瞅了一眼后面的队伍,向白墨告辞,立刻下去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