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还未亮,欧阳溟便醒了过来,睁开眼,沈倾霜依旧盘坐在旁边。
看她面色已经恢复,闭目的眉间依旧清贵而疏离,再无一丝挣扎之态,微微一笑,而后坐起身,凑近她的脸,戏谑地笑开……
这丫头,快醒了吧?
此时他与沈倾霜几近相挨,他甚至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体香。
因为连命术的关系,不仅能感觉到沈倾霜身体里的大致状况,还能隐约察觉她意识波动。
仿佛是为了印证他的猜测一般,下一刻,沈倾霜的长睫微动,随即睁开眼睛。
“啊!”
饶是一向镇定如她,当见到一张放大俊颜在眼前不足一拳之距,还是吓的不轻,下意识地一声惊呼,同时双掌打出,“混蛋!”
自欧阳溟昨日助她平息内力后不久,她五识恢复,虽动弹不得,却知他在身边,而察觉他一直没有离开,干脆自闭五感,全神贯注练功,直到方才。
睁眼之前,五感回归,她明明察觉到他在身边,可睁眼却见他已在眼前,正因此,才被生生吓的失了态。
而欧阳溟早有准备,伸手将她手腕握住,随即对着她怒气冲冲的眼吹了口气,而后贴近她的耳,笑语威胁,“女人,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本王,不然……”
“……你!”双手被掣,沈倾霜一边用力抽手,一边瞪着他暧昧的笑容,想到他整夜逗留,不由满脸通红。
虽然与他并无任何过分举动,可她依旧有些难为情,毕竟她两世为人,除了那人,她根本不曾与男子单独过夜。
即便前世,确定了心意,也没有过试婚之类的行为,便身死于他手,何况今生?
直到此刻,她都尚未意识到,欧阳溟为她丹田渡内力的行为,是多么逾矩,或者说,她潜意识里告诉自己,当时他出于救助之心。
可她没有想过,若换做别的男子如此对她,她又是否能接受的如此理所当然?
实际上,若与她相处久了,就一定会发现,她一向是嘴上不输阵,看着威风,内里无能。
可以说,沈倾霜是妥妥的保守型,如今名声不好,究其根本,不过是万恶古代封建社会的产物,也怨不得她这个曾现代人。
门外,一夜守在此处的芭蕉,此时听到自家小姐恼羞成怒的声音,知道她安全无虞,会心一笑,悄然退离。
而躺在房顶之上,翘着二郎腿晃荡的皇甫皓,却没有这般识趣,不仅如此,他还小心翼翼侧了个身,将耳朵尽力贴向一处瓦缝,不厚道地笑了……
在他看来,比起欧阳溟有佳人相伴,而他却要露宿房顶做苦力卖命,他此时只是听个墙角,算不得过分。
他的小心思与小动作,欧阳溟此刻并未觉察,他此刻正忙着戏弄沈倾霜。
曾经几次夜入她闺房,或因夜色掩饰,或因交托嘱咐,欧阳溟皆急来急去,并未注意到她曾害羞。
此时看沈倾霜脸色通红模样,深感有趣,不由露出一抹得逞的笑,眼疾手快地捏了把她的脸蛋,又快速退到安全距离。
只见被他捏脸蛋,一时红透,他戏谑逗她,“呦呵,怎么,沈大小姐也会害羞?”
而倾霜性子要强,向来清冷强势示人,嘴上更是不肯输阵,自然不会认,冷哼一声,强辩道,“你哪只眼睛看见本小姐害羞了?”
欧阳溟看她强词夺理,也不多与她分辨,“自是两眼皆见,若不害羞,那你脸红什么?”
他此时笑容狡猾又魅惑,像极狐狸,仿佛心中又打了歪主意般,挖坑填土,只等猎物上钩。
沈倾霜神色滞了滞,随即玩味一笑,“自然是我练功精进所致,怎么,你难道觉得……”
她的眸光挑衅而灵动,似乎意有所指,引欧阳溟猜测探究。
可欧阳溟一眼便是识破她的小心思,根本不上当,不仅没有照她所想去询问,反而是身形一晃,逼近倾霜。
沈倾霜被他突然近身吓了一跳,下意识向后躲,结果一屁股坐回了床上。
“本王自然……”
她伸手推着俯身而下的男人,仰起头,颇有些气急败坏,“欧阳溟,你发什么疯!”
“你说呢?”欧阳溟笑的意味深长,神色被暧昧浸染,眸子灼灼又深邃,蕴了几分霸道与迷离。
“你……你,你……”沈倾霜突然缩了缩脖子,嘴唇开合嗫喏了一番,强撑着不肯示弱,“你敢!”
语气却是带了几分不确定,怂了……
只听欧阳溟轻笑了声,站直了身子。
看他眸子中的笃定,一副“果真如此”的模样,她哼了一声,低下头暗暗咬舌,气自己没出息。
可恶!
她早该想到,欧阳溟此人,虽一向以捉弄她为乐趣,却也不曾真正干涉过自己,方才他分明是恶趣味吓她,可她竟真的上了当!
这下好了,不光没了里子,面子也给丢尽了……
若此时有地缝容她,她决计毫不犹豫不顾一切去钻!
她欲哭无泪,自怨自艾,如今在这个混蛋眼里,她还有什么脸面可言?
她甚至难以置信,就在不久之前,自己竟会对这个混蛋男人有所改观,还自以为了解这混蛋……
她气的想磨牙,自顾自地在心中天人交战,一面深感无地自容,一面想要扳回面子。
因此错过,欧阳溟此时神色的反常,他居高临下地望着她,似轻蔑似质疑,而垂着的眉目之下,恰好将不忍与疼惜深藏。
过了一会,沈倾霜咬咬牙,面色傲然地扬起小脸,红唇微抿,颇有几分视死如归的决绝。
“怎么?”欧阳溟戏谑,语态轻挑又暧昧,“还敢瞪本王?你不怕本王……”
话未说完,便听到倾霜出声,笃定中似有几分得意,“你不敢!”
没错,她等得就是这句,她要扳回脸面,说什么也不能让这混蛋笑话!
“是吗?”欧阳溟的声音愈发蛊惑。
倾霜还未及开口,下一刻——
“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