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和的记忆又回到了那天跳江的时候，她那样挽留那样卑微的姿态，还是换不来裴聿祯的真心，今日恐怕也一样，裴昱宸也是。

她从他手中抽出手，她哽咽着说：“好。”

裴昱宸的手落了下去，他眼中似乎有东西在动，亮晶晶的。

“王上，保重，臣妾告辞了。”舒和站起身子，向裴昱宸行了一个礼。

往日她对他不必行礼，她也从不行礼，只是今日，这个礼极其严肃庄重，她知道若是她真的出宫走了，或许以后都再也不会和他相见了。

告别需要仪式感，她弯着腰很久没有起来。

她转身的时候十分潇洒，可是那一瞬间，她泪水翻涌着夺眶而出，

裴昱宸看着她决绝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的视线之中，这样的场景和许多年前的场景重叠在一起，多年前也是，那个少女手持长剑，消失在浓烟烈火之中。

他紧紧闭上眼睛，两行泪水顺着眼角留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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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什么茶！”翠和宫中，唐念娇一下子把茶碗打翻在地，茶水溅了侍女一身，“你们就给我喝这些东西！”

“王上驾到——”

“云妃娘娘驾到——”

“赫大人到——”

唐念娇一听是裴昱宸来了，立刻让几个侍女退下去，自己整了整衣襟换上了一副笑脸。

“参见王上，王上今天怎么有空来翠和宫看我啊？”明明三个人一起到，可是唐念娇笑盈盈地迎上去，只对裴昱宸行了礼，随后挽住他的臂弯。

裴昱宸脸上并无厌恶之色，但是硬生生推开了唐念娇。

唐念娇脸色变了变，她看到一边的云妃和赫染仙脸色也都不太好，大概是来兴师问罪的吧！

“唐姑娘在这宫里住的可习惯？”云妃笑着问道。

“多谢娘娘关心，念娇住的习惯。”唐念娇浅浅行了个礼。

“唐姑娘可是闲来无事拿我们做消遣找乐子？”赫染仙坐在翠和宫的椅子上，从桌上的果盘里取下来一颗葡萄塞进自己嘴里，“呸！真酸。”

“孤王今日来就是想问问唐姑娘，王后小产是否和姑娘有关？”裴昱宸坐在赫染仙旁边，云妃也跟着坐下来。

“王上何出此言啊？”唐念娇皱着眉，仿佛听不懂裴昱宸在说什么。

“有的人吧，有些东西她自己没有但是别人有，总想着用一些卑劣的手段博人眼球，你说是不是啊唐姑娘？”赫染仙勾了勾嘴角，他将手肘放在桌子上，用手腕撑着脑袋。

“赫大人此话何意？”

“都到这个时候了，唐姑娘就不要装傻充愣了。”云妃轻笑一声，“那碗乌鸡汤，你说是王上让本宫送去翊乾宫给王后，可王上说他并未说过。”

“王上日理万机，再加上那几日王上身体不好卧病在床，许是不记得了。”

“哟，唐姑娘这睁着眼睛说瞎话的功夫若是称第二，没人敢称第一吧！”赫染仙挑了挑眉毛，脸皮真厚，“那唐姑娘来找本仙，说是王上让本仙给云妃赐酒，又是怎么回事啊？”

“这......”唐念娇将手中的手帕折来折去也说不出个所以然。

“怎么？说不出来了？”云妃和裴昱宸对视一眼。

“假传圣旨、欺君、谋害王后王子、陷害云妃，随便一个拿出来都是死罪，唐姑娘真是好大的胆子！”

“王上饶命，云妃娘娘饶命，赫大人饶命！”唐念娇急忙跪在地上叩首，“王上，事出紧急，念娇也是不想让王上为难这才想到这个办法，念娇以为小王子没了就能替王上保住王位，念娇知道王上重情重义不忍下手，这才自作主张......”

“你好大的胆子！自作主张谋害小王子吗？！”云妃指着唐念娇气急败坏，“你居然还想杀了本宫灭口，小小年纪真是蛇蝎心肠！”

“娘娘饶命，念娇一时糊涂，念娇鬼迷心窍......”唐念娇惊慌失措，一边磕头一边求饶，“求娘娘开恩......”

“若真如你所言，你也是一片好心只不过做错了事情，再加上你爷爷临终遗愿，孤王可以免去你的死罪。”裴昱宸看着唐念娇，眼中没有一丝波澜，“从今天开始，你被贬至兰绮司为奴，没有孤王的命令，不得回到翠和宫。”

“谢王上开恩......”唐念娇听到自己不用被杀头，连忙叩首道谢。

裴昱宸没多说什么，站起来转身就离开了翠和宫，赫染仙跟了上去，云妃临走之前回头看了唐念娇一眼，真是作茧自缚。

“染仙，王后那边的事情安排的怎么样了？”裴昱宸侧身问赫染仙。

“都已经安排好了。”赫染仙看着裴昱宸，“只是......王上真的想清楚了，王后这次若是真的走了，必然心痛至极也对您失望至极，若日后再想让王后回来，那可就难了。”

“孤王何尝不想让王后留下呢，只是事发突然，你也看到那日石昊将军惊慌失措的样子，在这宫中，在兰珩都有那么多人想要伤害她，更不要说这次是......”裴昱宸说道这里停了下来，似乎他并不愿意提起，“她的安全比什么都重要，只要她安然无恙，哪怕她怪孤王心狠残忍，怪孤王不念旧情，哪怕她怨恨孤王，孤王也都认了。”

“王上......”赫染仙心有不忍，却什么也说不出口。

“孤王欠阿诺的真是太多了。”裴昱宸轻叹一句，仿佛想起很久之前的事情，“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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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翊乾宫舒和接旨——”丁公公的声音传来，紧接着他带着一众小太监出现在翊乾宫门口，舒和跪在翊乾宫殿上，静静听着。

“原贞昭王后舒氏，无嗣，未择建支子以继大宗，恭孝日亏，悖毝滋甚。今金江水患，瘟疫纵横，其不顾天下百姓，刺杀王上于殿前，祸乱朝纲，恐颠覆社稷，按律即当处死，念其有功，承蒙王恩，废其后位，即日起入住西宫，闲杂人等，不得探望。钦此。”

“这......”银莲看看王后又看看丁公公，好好的怎么会废后？可是王后似乎一点也不惊讶，难道王后早就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