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医生，为什么我会突然做这种梦啊。”
王主任看见杨圩急匆匆地来到他的房间，也是满脑袋困惑，只是叫杨圩先坐下。
杨迪在办公桌前面的待客椅就坐下，跟吐豆子一样突突突一顿说。
“嗯，好，我知道了。那我们直接下一个疗程的治疗吧。”
杨迪在王主任的指挥下入座。
“来，你按照我的指挥来动作。”
王主任一边说，一边调整台灯的灯光。
“来，吸气……呼气，你很疲惫，你需要休息。”
杨迪按照王主任的口令配合，这种休息和他平时晚上睡觉的感觉完全不一样，不是那种被黑暗包围，陷入无意识而生成的睡眠，而是被温暖的水包裹的感觉。
……
“我这是，在哪儿？”
杨迪环顾四周，这是一片空白的空间，地面，四周都是温和的白光，而非什么都无的苍白感。
“杨圩，起来回答问题。”
杨迪循着声音的来源望去，是一个面容枯槁的老头子，老头子表情严肃，见杨圩还在发呆，拿起一旁的戒尺在讲桌上就是重重地一拍。
杨迪浑身一激灵，腾地一下子就站了起来，四周全是一个个稚嫩的小孩子，一双双无邪的眼睛看着他，杨迪瞬间骚得慌，脸上噔得一下就红了。
“啪啪”老人又拍了两下桌子，杨迪回过神。
“老，老师，你叫我回答什么问题？”
同学们听到杨迪的话，“轰”的一下子炸了锅，发出善意的笑声，然而在杨迪耳中却是那么刺耳。杨迪决心要完美地回答老师的问题，不能让这些小崽子看扁了。
“十月五日上午，你在干什么。”
老师的声音仿似超声波一般，直接穿透到他的心脏，直接击中他的脑海。
杨迪脑海仿似一瞬间变成了浆糊，又仿似变成了一个个电影片段。
“十月五日，十月五日，”杨迪低头喃喃着，脑海中一下子灵光一闪，“我知道了，十月五日我正要去签合同，正走在路上……”
老师啪啪两下又拍响了桌子。
“那我再问你，你的名字是什么。”
杨迪心底觉得老师的问题可笑，谁会不知道自己的名字啊。
杨迪刚要开口，嘴却一下子难以张来了，不是被人闭合得张不开，而是刚要发生却被嘴唇质疑得难以发声。
我在想什么，我不就是杨迪吗，我不就是杨圩吗，嗯？我怎么会有两个名字，天啦，怎么回事。哥哥，哥哥，我是杨雪啊，你都不陪我玩，我一个人好寂寞。小圩，小圩，你终于回来了，姐姐等你等得好辛苦啊，你在外面上班辛不辛苦啊，有没有受人白眼啊。姐姐，我没事，我有杨迪照顾，总有一天我会连杨迪也不需要，我可以自己独立成长。
杨迪脑海中闪过一个个画面，一个个声音，双眼忽的瞪大，好像这些东西都是突然跑到他的脑子里，此刻就要破开他的脑子跑出来。
……
“啊！”
杨圩一声惨嚎，身子依然平躺在王主任办公室的沙发上。
“我说下课，然后你醒来，一二三，下课。”
杨圩眼睛猛地一睁开，望着天花板，良久不愿动弹，身上仿佛洗了个冷水澡，冷汗连背心都打湿了。
“好了，你很困，你很想睡觉，睡醒之后你会忘记你刚才的经历，醒来之后就像完成了一项运动，你会着急洗澡，洗完澡就消除了所有疲惫，恐惧。”
“一二三，醒来。”
杨圩睁开双眼，长呼一口气：“天啦，好舒服，感觉身体都活动开了。王医生，这催眠术真神奇。”
王主任浅浅一笑：“你先去洗澡吧，洗完澡再回我这里。我有东西给你看。”
“嗯好，我一会儿就好，王医生你等我啊。”
杨圩一只手按住另一个肩膀，活动着另一只手，悠悠然地走出王主任办公室。
王主任喝了一口水，起身走到墙角的录像机旁边，从里面取出一个储存卡。
……
小镇。
就在刚才，无论是杨曦杨雪杨圩都有一种突破樊笼的感觉。
杨曦从卧室墙角陡然坐起，她刚才脑中一道灵光闪过，她忽的感觉到了杨圩的气息，她知道，杨圩不久之后就会回来，就和第六感一样，玄幻莫测，难以解释，但是，她知道，她就是知道。
地窖里一个人游戏着的杨雪，也是仿佛被一道闪电击中，生出无端的心灵感应，她可以从这里出去了，她可以和她哥哥在一起，也许再难分开，也许。
黑暗虚空中，沉睡的杨圩猛地睁开双眼，在这毫无依托的虚空中，向包裹他的胎膜撕去，就在刚才那一瞬间，他仿佛被阳光照亮，仿佛再微微使劲就能从这束缚他的薄膜中脱离。
公墓深处，一个被大量树木包裹的平地上。盘坐中的如是也是身躯一震，抬眼向头顶的青天看去，凝视片刻，旋即又闭上双眼，继续坐着苦禅。
……
“我必须负责任地告诉你，这个视频里有令你恐惧的事实。但是，如果你还想康复，就只能观看，不然下一个疗程无法进行。”
王主任面容严肃，和平时温和的样子完全不同。
杨圩本来轻松的心情被王主任这严肃到黝黑的脸蒙上一层阴影。
杨圩思虑片刻，呼出一口浊气，脸上带上了淡笑：“既然是事实，有什么好恐惧的。而且还是必须看的，那王医生你就别吓我了。咱们吧。”
王主任见杨圩已经做好了观看的准备，也就不再多说，打开放在桌上的放映机，再拉上窗帘，调暗了房间的灯光。
放映机里传出一道白光，然后图像显示出来。
……
杨圩躺在沙发上，王主任说话。
“来，按照我的指挥动作。”
视频里的杨圩脸色苍白，随着王主任的指挥进行身体的放松。
杨圩的胸膛一起一伏，按照每个呼吸七秒的规律循环着，没进行多久，杨圩的呼吸不再刻意，而是真正的放松。
轻轻的呼吸声从视频里传了出来。
“现在，杨圩，你身处课堂，我是你的老师，老师会向你提问，你要老实回答，并且答案正确。你听到我数完一二三，然后，你称呼我为老师。一，二，三。杨圩，起来回答老师的问题。”
“是的，老师。”
视频里躺着的杨圩陡然坐起身子，而王主任并没有惊讶的反应，而是问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