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郁昱总觉得在早饭之后血奴侍者对她的态度似乎有所改变。
昨晚她提议想下楼看看城堡附近的那些花儿,并没人理睬她。今天中午的时候,早上那个为她送餐的血奴侍者却额外给她带了一个小竹篮,甚至里面还装了把小剪刀。
剪刀被蓝色的布仔细地包裹起来,郁昱伸手拿出竹篮里面的字条,上面写着:花茎有刺,请用剪刀采摘。
“你写的?”郁昱眸子亮晶晶的,她好奇地看向眼前的这个血奴侍者,没想到对方这么贴心。
谁知那家伙看了她一眼,便马上低下头了。他放下餐盘和刀叉,一言不发的退下去了。
“不说话。是不想说话,还是不能说话。”郁昱看着他退出去的背影,喃喃自语。
郁昱带着挎着小篮子走下楼去,心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想起早晨读的那首小诗,又轻哼起来:“我要来采你,荒野的小蔷薇~”
她穿着柔软舒适的小羊皮靴一步一步踩着楼梯,纤细的脚踝跃动在实木地板上,纯白的衣裙随着她的步伐如同蝴蝶翅膀一样扑闪着。
郁昱走到大门前的时候,门仿佛知道她来,缓缓地打开了。沉重的木门伴随着吱呀的轻响声,外头的光便透了进来。
她抬头望了望天,是和湖面一样的动人的蓝,盏盏祥云也似湖面的雾气一般萦绕着。高耸入云的树挡住了大部分的阳光,投落下凉爽宜人的树荫。
郁昱端着花篮,漫步行走在白蔷薇的花海中。
这是她见过最美的蔷薇花。白若凝雪的花瓣小心衬托着鹅黄色的蕊,大大小小如小绒球般簇满了藤蔓,更多指头大的小花苞还未盛开,静静地睡在枝头。
莫法卡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这个情景。
少女的发髻用一根鹅黄色的绸带随意的系在脑后,她的肌肤比身上的白裙更耀眼透明,整个人如同一朵行走的蔷薇花,漫步在花海之中。
她是——奥萝拉?
她拿着篮子却并不忍心采摘,只是低头轻嗅花香,脖颈纤细地如花茎般仿佛一折就断。
她的眸子亮晶晶的,那里头仿佛有小小的光亮,招着手吸引你,教你情不自禁地看着她。
仿佛怕惊扰了她,莫法卡轻轻地走到她的身后,少女正蹲下聚精会神地观看着眼前的一朵小花。他驻足看了许久,不忍出声打扰。
郁昱蹲下痴痴看了一会,觉得脚有些麻了,她踉跄着拎着篮子想站起来,背后一不小心撞上了个人。估计是血奴侍者来提醒她该回去了,这么想着,郁昱揉了揉发麻的小腿转过身去。
“……”看见那张仿佛古画中勾勒的俊美面容,郁昱心头微乱,莫法卡?他怎么提前回来了。
郁昱露出一个礼貌的笑容:“你好。”
莫法卡像是着了魔般向她伸出一只手,又紧张地放下:“奥萝拉?”
莫法卡也认识奥萝拉,郁昱疑惑地看着他:“……”
莫法卡:“你刚才唱的是什么,能不能再唱一遍给我听?”
郁昱点点头唱道:“蔷薇说:‘我要刺你——让你永不会忘记——我不愿被你采折’”
“永远不会忘记,我不愿被你采折……”莫法卡重复了一遍她话,眸子里染上一层氤氲,他冰冷的神情似乎有些动容。
他低声说:“那时候你被我关在房间里,每天都会坐在窗台旁唱这首歌,你说你就是歌里的蔷薇,永远不愿被我摘下,永远不愿意与血族为伍。除非……”
男人的声音带了些嘶哑:“你说,除非……你死。”
听着莫法卡颠三倒四的话,郁昱大概猜到了他和奥萝拉之间的故事,一个单恋,一个无心。
郁昱想站起身,但蹲太久了腿麻的厉害,她步伐不稳地向前踉跄,莫法卡一把将她柔软的身体紧紧抱在怀里:“奥萝拉,是你!一定是你!只有你,才喜欢这首诗,才会唱这样的歌。”
郁昱的脸贴着他冰冷的胸膛,身上打了个冷颤:又是奥萝拉,男主和奥萝拉又是什么关系?
男人小心翼翼地牵着她手,完全不像第一次见面时杀伐决断的样子,他说:“奥萝拉,你看,这满地满墙的蔷薇花,都是我为你而种的。”
郁昱顺着他的话看向四周,柔软的白蔷薇满天地铺开,好像没有尽头一般。
“为……我种的?”
莫法卡:“一百年前我刚搬来时,这里还是光秃秃的一片,如今都种满了你最爱的蔷薇,你喜欢吗?”
郁昱:“……”奥萝拉应该已经是上个世纪的人了,这些血族真的以为人类和他们一样,是不老不死的吗?
想到要赢得男主的芳心,成为奥萝拉也许是不错的手段,她点点头:“谢谢,我很喜欢。”
莫法卡:“我研究了古典许久,用一种上古封印将你召唤回来。奥萝拉,也许你已经没有了上一世的记忆,但我相信随着时间流逝,我们还会像从前一样。”
奥萝拉不是赫柏的爱人吗?怎么好像和莫法卡也有关系?郁昱感觉自己混乱,她表面微笑着看向莫法卡,静观其变。
莫法卡握紧了她的柔荑,虽然还是那张冷酷无情的脸,眼睛里却多了几分柔软:“我本以为蓝芝颜是你的转世,可是她除了身上流淌着p型血,能和封印里的阵法融合,除此之外没有一处像你。”
蓝芝颜也是p型血?难不成真的是因为她们是亲戚的缘故?
看了看她空荡荡的花篮,莫法卡微不可见的勾了下唇角:“你还是和从前一样,即便是再心爱的花,也不忍心摘下。”
郁昱:“你不是回布鲁赫参加宴会了么?”
莫法卡:“艾德勒写信告诉我他送来了一个珍贵的p型血,我便迫不及待独自回来了。”他低头凝视着她:“p型血何其珍贵,我至今不过遇见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蓝芝颜。”
郁昱道:“还有奥萝拉,三个。”
莫法卡轻笑一声,携着她回到了城堡:“说什么傻话,你不就是奥萝拉么。”
每个人都再说她是,再这么洗脑下去,郁昱自己都要觉得自己真的是奥萝拉了。
“看,这便是我召唤你回来的封印。”郁昱跟着莫法卡来了城堡最深处的一个暗室,男人转动了暗处的机关,暗室的门缓缓打开。
一踏进去仿佛来到了另一个世界,淡淡的蔷薇香气,明亮的水晶灯,透明的水晶棺置放在中间。地上画着看不懂的封印阵法,每个角上都摆上了白色的烛台。
这个地方和阴森的城堡几乎格格不入,像是黑暗中的花房。
莫法卡牵着她的手走向水晶棺前的石架,石架上刻着她看不懂的文字,文字上方有一个美丽繁复的蝴蝶图案,图案正中是一个小小的凹槽。
莫法卡拿过旁边的银色小刀,在她的食指上轻轻地画了一个十字。刀口锋利,血珠一下子就渗透出来,他把郁昱流血的食指放进凹槽,那石头就像是婴儿的嘴唇吸吮着她的血液。
郁昱感觉不到疼,只觉得手指有点麻麻的,紧接着血顺着花纹图案填满整个蝴蝶的身子。那血色蝴蝶好像活了一般,颤颤巍巍地从石架上飞了起来。
它闪动着破碎又美丽的血色翅膀,在空中盘旋了一会,便直直地冲着郁昱飞了过来。蝴蝶在她眼前扇动着翅膀,忽而冲撞进她的眉心消失不见了。
“啊——好疼”郁昱下意识伸手按向眉心,旁边的莫法卡握着她的手有些颤抖:“血蝶认主,奥萝拉,你终于回来了。”
郁昱的头疼得要命,她忍不住挣脱开莫法卡的手,整个人在地上惨白着脸打滚。这什么鬼东西,竟然就这样进入她的身体了?
莫法卡安抚似的拍她的后背:“别害怕,只有血蝶认主,你才会真正回来。”
认什么主!她根本不是奥萝拉。郁昱心里无名怒意生起,却疼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头上渗出细细密密的汗珠,后背的衣裙都被汗水浸湿了。
过了十几分钟,郁昱的头疼终于缓解过来,巨大的晕眩呕吐感也慢慢消失。莫法卡小心将她扶起来,就像她是盏被风一吹就会坏掉的美人灯。
事实上,郁昱确实也有种垂死的体验感。这种感觉并不好受,浑身每一根神经都在叫嚣着自己痛苦,她躺在莫法卡的怀里,再没有一丝力气可以动弹。
莫法卡:“既然真正的主人已经回来了,那之前的冒牌货也没必要留着了。”他眯了眯眼,对无人处吩咐道:“若是蓝芝颜回来,直接杀了便是,不用来回我了。”
这话,显然是说给那些血奴侍者听的。
郁昱拼着最后一丝力气道:“先别杀,我有话要问她。”
意识模糊间,她听见系统的提示音:恭喜您成功获得莫法卡的芳心,已顺利完成主线任务。
郁昱张了张嘴想骂出声,到底是什么鬼任务!可是巨大的压力和困意袭来,她不堪重负地昏睡了过去,这个身体委实太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