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文泣声扶起方孝孺,道,“恩师,今日你权且西去常说起,恩师有周朝管仲、乐毅之才,相信他日必能回京,允文鹄望来日恩师回朝,再为学生传道授业,更盼与恩师朝幕相处,时听教诲——”
感受到朱允文对自己的真切情意,方孝孺地眼眶也是湿润,一揖到底,说道,“殿下知遇之恩,微臣无以为报,他日必以身报国,为殿下,为江山,为社稷苍生谋利……”
两人师徒之情身后,殷殷切切地细道离别之苦,周遭送行之人,包括已经从马上下来,恭谨地站在一旁的刘子风在内,都插不上嘴。
良久之后,刘子风看了看天色,这才不得不对朱允文说道,“殿下,天色不早,方先生也应该是时候启程了。”
方孝孺一愣,也抬头看了看天色,这才黯然地说道,“是啊,殿下,微臣要告辞了,还望殿下多多保重!”
“方先生一路小心!”来了这么久,刘子风总算有机会跟方孝孺说了一句话。
方孝孺的眼神看向了刘子风,眼中难掩欣慰之色地说道,“刘大人,下官此去,还不知何时才能回归,殿下这里,就需要大人多多照拂……”
“不敢不敢!”刘子风连忙客气到,“殿下是君,我等是臣,为殿下尽力,乃是天经地义之时!”
朱允文虽然心中还是不舍,但却也无奈。总不能一直将方孝孺留在这里吧,他拉着方孝孺的手说道,“恩师,等您安然抵达成都府之后,还望恩师能多多来信!”
方孝孺点点头应承,这次是真地要走了,顿时在一旁等了大半天的刘三吾齐泰等人再次围了上来,向方孝孺话别。
望着渐行渐远的马车。朱允文终于忍不住。失声痛哭了起来。方孝孺作为他最敬爱的一个老师,平时陪着他身边的时间,甚至比朱元璋都还多,刚刚经历了丧父之痛的他,又加上最亲近的方孝孺的离开,朱允文能不伤心吗?
一干臣子都不知,或者不敢出言安慰。只有刘子风丝毫没有顾忌地伸手拍了拍朱允文地肩头,说道,“殿下莫要伤心,又不是生离死别,殿下与先生,定会有再见之时地……”
刘子风地这句话稍稍起到了一些作用,朱允文喃喃说道,“大哥……恩师此去千里。凶险难测。你说小弟我,是否应该派人一路护送恩师?”心神激荡之下,朱允文浑然忘记了。此时周边还有其他人在场,开口就叫刘子风“大哥”。
刘子风心中一跳,眼神余光不着痕迹地看向了刘三吾等人,果然众人的脸色变得异常的怪异,他们几乎如出一辙地张大了嘴巴,甚至怀疑自己的耳朵是否是听错了。
“大哥!天哪,殿下刚才叫他大哥!还自称‘小弟’?”尽管众人极力想要表现地平静,却是难掩一脸的震惊。
而刘三吾在震惊之余,更是满脸臭臭,心中暗骂,“哼!风儿到底还瞒了老夫多少事情!”
刘子风干笑两声,拿肩膀轻轻碰了一下朱允文道,“殿下!不必如此挂怀,如今天下太平,又有何凶险可言!”既然方孝孺都能够逃过这一劫了,这差不多也就说明了方孝孺的“命运”,似乎并没有受到自己存在的影响,所以刘子风甚至可以保证,方孝孺在朱棣谋逆以前地着一些,绝对不会出什么事情的。
其中“殿下”两个字,刘子风咬音特别地重,果然朱允文立刻反应了过来,看了看一干低下了脑袋的臣子,只得轻咳了两声道,说道,“各位大人,恩师既然已经离去,各位也且回城吧!”毕竟在朱允文与刘子风结拜的时候,朱元璋是交代过的,两人结义之事,不能告诉他人,朱允文这时候才不得不掩饰。
几个送行的大人闻言,只得纷纷向朱允文拜别。
直到众人走远了之后,朱允文才无奈地裂了列嘴,说道,“大哥,现在有些麻烦了,刚才似乎那些大人们都听见了!”
“算了,又不算是什么大事,他们知道了也就知道了,没什么!”刘子风挥了挥手,他又不可能抹杀他人的记忆,既然事已如此,何必自寻烦恼。
了,殿下,时候不早了,我去将分散在四周的侍卫们们现在也需要回京去了!”刘子风说道,不待朱允文表示同意与否,他已经朝四周做了几个大内禁军侍卫们都了解地手势,顿时分散在四周,却时刻注意着这边情况地十数个便衣侍卫,迅速地向二人这儿聚集。
一干人将朱允文扶上马,前后互用地就朝城中行去,当然了,未免再遇上刚刚离去的几个大人,朱允文选择了另一条回京的路。
众人是风风火火地冲出京城地,如今人已送走,回去自然无需在快马加鞭,过了半刻钟,约莫走了两三里路之后,只听见后面一阵急促地哟和声响起,一辆马车发了狂似的从斜刺里冲出,朱允文选择的这条回京之路,是一条废弃多年的官道,路面本就不怎么宽,加上十多骑护卫前后左右地簇拥着,自然将一条路塞得满满地,根本就没有给马车通过的空隙,按照一般来说,马车在这种情况下,自然需要在众人身后减速,但那马车冲过来之时,非但没有减速,坐于车前的那个壮汉,更是不遗余力地用力鞭打马匹,口中更是大叫道,“让开,快给我让开……”此人的说话的发音有些怪异,甚至有些别捏,明显不似京城当地人。
望着横冲直撞过来的马车,刘子风心中微微一惊,立刻低声喝道,“保护太孙!”
不用太多的言语指示,原本前后左右将朱允文与刘子风二人簇拥在中间的十数骑是侍卫,迅速地横马街头,完全挡下了马车的前进路线,其中为首一人大声叫道,“来者何人!”
十数个侍卫都是训练有素,他们的精神极度紧绷,戒备心无比警觉,不约而同地将手,握到了腰间的刀柄之上。
那马车壮汉见到前方十多骑,非但没有让开,反而更加紧密地凑在了一起,拦住了去路,顿时大怒,不得不在马车冲到众人面前大约十米的距离,奋力地拉住了马缰,巨大的冲劲让他衣袖鼓荡,原本紧绷在手臂上的衣物似乎受不住力,“刺啦”地两声,两只手臂上的衣服全都裂了开来,露出里面那无比壮硕的肌肉,而被他拉住了缰绳的马匹,更是吃痛地长嘶一声,前提高高扬起,差点马蹄儿一软,就要跪倒。
男子如此蛮力,更令众侍卫惊觉,只听见“锵锵锵……”之声不绝于耳,十几个侍卫同时拔出了精铁制造,锋利无比的佩刀。
“各位兄弟听令,将马车围住!!”那为首之人寒声说道。
十几个侍卫的马立刻动了,只是片刻之间就将马车团团围住!
不过他们虽然将马车围住了,却没有一个人主动动手,因为他们都知道朱允文心肠慈悲,若是自己轻易斩杀来人,虽然能保护主子周全,但与此同时,恐怕也要惹得朱允文大怒了。
刘子风已经策马贴近了朱允文,低声说道,“殿下,来人武功不凡,你靠着我,以防万一!”
“恩!”朱允文眼神惊奇地望着对面的壮汉,点了点头,他长这么大,还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呢。
那壮汉眼中尽是悲愤之色,十数个护卫忽然亮出了兵器,将他围住,似乎触动到了他的什么心思,一时间他眼中仇恨之色爆闪,猛地在车头上站了起来,不知从马车中的什么地方拉出一把造型类似关云长的青龙刀一般地兵器,横于胸前,依旧用他那怪异的口音大叫道,“又是你们,难道真要赶尽杀绝吗?”
众侍卫面面相觑,都不明白对方在说什么,刘子风心中也是古怪,将一个侍卫唤到他的身边,让其保护朱允文,而自己,则是驱马上前,朗声问道,“你是何人?”
还没有等那壮汉回答,马车中忽然伸出一只白玉般的手臂,将布帘拉开,露出了一张满是惊恐的俏脸,“#@%&……”她惶惶地说了一句不知道什么地方的方言,这十数个护卫都是来自天南地北,五湖四海,但一个个却都露出了茫然之色,显然是没有一个能够听懂。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