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礼毕,朱元璋笑呵呵地对众人说道,“想必各位心奇,为何朕今日会忽然召集各位前来御花园一聚,呵呵……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事情要与各位相商,只是朕忽然发觉,你们这些叔伯兄弟,或是儿孙女婿,已经好久没有如今日这般聚在一块了,朕年事已高,恐怕以后也没有太多这样的机会了。”
话音才落,已有数人异口同声地说道,“皇上龙体康健,自当长命百岁,又岂会没有机会呢?”
朱元璋微笑地摆了摆手,道,“你们也莫要说这些没用的话了,生老病死,是自然之道,即使朕能够坐拥天下,却一样难逃生死轮回,特别是你们——朕的儿子们!若非此次标儿辞世,恐怕朕在有生之年,都难以在看到你们齐聚一堂了!”朱元璋忽然有些伤感了起来。
是啊,作为一个老人,最大的安慰,恐怕莫过于是儿孙在膝下承欢,然而作为皇帝,他却似乎被剥夺了这个平常人都能够享受到了权力,因为他将儿子封王之后,大部分都派到地方上去。
而就算是那些留在朝中为官的子嗣,他却也只能够感受到他们对自己的敬畏,真正的亲情这一点,似乎已经变得很淡了,当权力无限扩大之后,其他的一切似乎都变得很淡,很淡
——难道这就是身为皇帝的悲哀吗?
而这一次朱标地忽然辞世。让朱元璋再一次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以及对亲情的渴望。
说实在的,这不过是一个老者,在经历了人生的大风大浪之后,心中最后的渴望。
在场地一干人等,也不知道是不是被朱元璋的一番话触动的心弦。一个个都显得怅然若失一般。
没有想到才一开始,气氛就陷入了伤感,朱元璋忙打了个哈哈,说道,“今日只谈***,不议朝事,我等且好好赏一赏这御花园的精致。
众人连忙附和,或许是朱元璋有意放开心怀。在场的这些皇子皇孙,皇亲国戚们也轻松了许多,一时间大家谈笑风生,不复之前的那种令人压抑的沉闷。
这时谷王朱惠已经凑到了朱棣的身边,低声对燕王说道,“皇兄,你看到了没有,那个少年就是刘子风!”朱惠朝人群中,与朱允文站在一块地刘子风指了指!
原本心神不定的朱棣这才注意到,那朱允文的身边果然站着一个面生的少年。
朱棣皱眉道。“他怎么也来了?”
谷王朱惠面色一哂,道,“今日到场的,都是些皇亲国戚,想不到他刘子风居然也又资格前来,看来父皇果然是对他宠幸有加!”
“好一个刘子风!”朱棣有些不知所谓地说了这么一句话。
朱惠又再说道。“皇兄,看情况,今日父皇的心情似乎不错!”
朱棣点了点头,道,“是啊,本王已经很多年没有见过父皇有这般开怀一笑的场面了!”
谷王朱惠赞同道,“别说皇兄你了,就算是本王一直在京中为官。每日都可以见到父皇,也没有见到父皇这个样子啊,皇兄,父皇忽然有此异常表现。难道真的仅仅是因为你我兄弟二十几人齐聚一堂吗?”
朱棣皱了皱眉头,沉吟了一下,说道,“这个,恐怕也只有父皇本人知道了,父皇的为人,难道你还不知道吗?他素来深谋远虑,从不做不必要的事情,今日会有此举动,肯定会有什么原因地。
谷王朱惠犹豫了一下道,“皇兄,你说,会不会是父皇他……“朱惠顿了顿,左右看了几眼,发现并没有什么人在刻意地注意着自己与朱的低声交谈,这才继续说道,”会不会是父皇他心中已经有了立谁为皇储的决定了?要知道,这段时日来,关于立储一事,一直在困扰着父皇,若不是因为这一点,本王也想不出有什么其他的原因了。”
朱棣的脸色有些阴郁,沉声说道,“很有可能,那么,皇弟,你觉得父皇真个会立允文那黄口小儿为储君么?”说到这里,朱棣的眼神,不自觉地就看向了此时正伴在朱元璋身边与朱元璋说着话儿地朱允文,要说起来,朱棣也很清楚,自己虽然自认为在各方各面,都要比朱允文优秀了许多,但是却也知道,与朱允文相比较起来,至少自己在有一点上,远远是比不上朱允文的——那就是,朱元璋的感情!
自己常年驻扎北平,一年到头,恐怕也见不了朱元璋几回,可是朱允文却是不同
几年来,他是一直在朱元璋的看护下长大的,甚至可地都陪在朱元璋的身边,两相比较起来,朱元璋对二者之间大感情,孰轻孰重,自然可以轻易地比较出来。
朱惠叹了一口气道,“本王虽然也不敢确定,但却也不能否定了,上午的时候,父皇还神色阴郁地召集大臣们商量立储一事,才不到半天时间,心态就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加上父皇今日居然将本王与徐大人逐出朝会,恐怕……恐怕是大事不妙了……”
朱棣虽然心中也早就这么认为了,但是在从朱惠口中听到了相同地想法,一时间心态不免更加的焦躁了起来,然而,他现在却也没有半点办法,毕竟他也不可能自己拉着朱元璋说,请你把储君之位传给我吧?如今的这一切,也只能是决定在朱元璋的一念之间了。
朱惠显然看出了朱棣地心态变化,生怕他怒急攻心之下,在这么多皇子皇孙,皇亲国戚的面前有所失态,那样的话,恐怕就更加麻烦了,于是他连忙伸手拉了一下朱棣,安慰道,“皇兄,稍安勿躁,即使父皇心中已经有了决定,可毕竟立储的诏书还没有下,一切都还是个未知数,依本王看来,皇兄应当借着呆在京城中的这一段时间,在父皇诏书未下之前,好好表现表现,要让父皇知晓,允文那小儿,根本连跟皇兄你比较的资格都没有,那样一来,父皇或许就会改变心意!”
朱棣悚然而今,有些茅塞顿开地对那朱惠谢道,“不错,皇弟你说的是,本王绝不能束手待毙,也该轮到本王主动出击了。”是啊,要是自己能够在朱元璋面前表现出自己高过朱允文一筹的姿态,或许朱元璋就会明白,谁才是能够继承这大明大统的最有资格的人选。
有了这个想法,朱棣自然是主动地就凑上前去,看到他的到来,朱元璋呵呵一笑,对那一直沉默不语地刘子风介绍道,“子风啊,这位呢,就是朕的第四子,燕王朱棣,棣儿,这为是翰林院大学士刘三吾之孙,也是朕的大内禁军副统领,
若是朱元璋不介绍的话,刘子风还真不知道眼前的这个健硕的中年汉子,就是大名鼎鼎的朱棣,毕竟在场的这么多人,有大半的人,都是外地的藩王,他除了蜀王朱椿之外,几乎是一个都不认识,心中微微吃惊之下,他连忙向朱棣施礼道,“下官见过王爷!”
朱棣也没有想到,朱元璋居然会这么正式地向他介绍起了刘子风,加上原本心中也就有意要讨好,甚至是拉拢刘子风,因此一点都不敢怠慢,居然十分客气地还了一个礼道,“原来是刘大人啊,刘大人之名,本王早已有闻,如雷贯耳啊……“
两人顿时一番客气,此时正是初秋的傍晚,凉风习习,微风吹过太液湖的水面,吹皱了一池的平静,湖岸边那一颗颗婀娜多姿的柳树,垂下了数不清地柳条,经微风拂过,顿时若同荡起一层层的柳浪,就仿佛时候健马奔腾之时,马尾随风飘舞,飘舞起千条细线一般,朱元璋心中一动,忽然笑道,“朕心中忽有一联,各位不妨都对上一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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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元璋尤好对联,这时天下皆知之事,那些原本表现地谈笑风生的众人,实际上大部分的精力,都还是放在了朱元璋的身上,一听朱元璋开口,众人都是都安静了起来,仔细地聆听朱元璋出对。
于是朱元璋缓缓说道,“尔等听好了,朕这上联是,‘风吹马尾千条线!’你们都想想下联吧!”
于是众人立刻开始冥思苦想,实际上,让这些皇亲国戚们对对联,还真有些为难他们了,这些人大部分都是武将出身,若是论行军布阵,论兵法战术,一个个或许都能够随口说那么几句,但是要让他们文绉绉地吟诗作对,在场众人,恐怕有半数以上的人,是完全一窍不通的。
朱元璋等了一会儿,见没有一个人先开口,干脆就点名了道,“允文,这些年来,你熟读经书,你第一个来对!”
朱允文才思本来就不能够算是很敏捷,如今被朱元璋一催,自然更加慌乱,正想表示对不出,却不料话到嘴边之时,心中却忽然一动,道,“皇爷爷,允文想到了,允文的下联是‘雨打羊毛一片膻’……” <div align=center><!--阅读面页章节尾部广告--></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