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冰镇绿豆汤。怎么?子风,你不喜欢喝这个脸上洋溢着一股难以掩饰的笑意,明知故问地说道。
刘子风心中那个恼啊,朱元璋这一手玩地也太那个了吧,刚才他还真的以为自己要大难临头了呢,他***!
“不是,不是,微臣只是……”虽然心中火大,却也不敢表露出来,刘子风那个郁闷啊。
“不是最好,快喝了吧!”朱元璋催道。
刘子风只得小心地抿了一口,这才察觉,果然是绿豆汤,同时心中多少也相信了朱元璋的话,他应该不至于悄悄地处决自己,否则他只要一句话,一道圣旨下来,直接要了自己的小命不就得了,何必要骗自己呢?
想通了这些之后,刘子风三两口地就将一碗绿豆汤喝下。
透心凉啊透心凉,爽!
而此时,朱元璋也已经接过了聂庆童递过来的一小碗绿豆汤,一口气喝干,朱元璋从幼时起就特别喜欢喝绿豆汤,马皇后在世时,一到夏天便亲手为他调制,什么燕窝莲子之类的汤水他全不愿喝,就喝这最普通的绿豆汤。
见到朱元璋也喝了,这下刘子风更加放心了,连原本为了安全起见,护住心脉的那股真气也慢慢地散去了。
刘子风脸色地忽晴忽黯,大起大落,也让朱元璋忍不住大笑了起来,也不知道他是否是有意吓一吓刘子风地。反正,这下他的心情似乎又好了不少。
“喏……这是允文昨日送上来的宗亲会议的决议奏疏,子风你且看一看!”朱元璋忽然将那放在案前的奏疏,直接丢在了刘子风跟前的地上。
刚刚被聂庆童从其从中接过空碗地刘子风,顿时一愣,这……这奏疏不是只有皇帝才能看地么?朱元璋忽然要自己看。那是什么意思?那不由地满眼疑惑地望向了那高高在上的老皇帝……
“没事,你也看看吧,这是朕准许你的!”朱元璋叹了一口气。
刘子风只得弯腰将奏疏拾起,随手翻开了来。他直接跳过议折开始那一段关于欧阳伦案情的赘述,因为那过程,他亲自经历过,因此,他直接就选择了看这奏疏的最后一部分。关于宗亲们的最后决议:
“……然欧阳伦只是一时利于雄心,攫利工谗,这才欺瞒诱骗,一犯再犯罪,而后才致使其骑虎难下,欲罢不能。最后既涉鬼域,利令智昏;将错就错,铸成大过矣。
臣等恳请皇上,姑念驸马一贯效忠,敬仰皇后。兼渠勤谨公职,谦和仁慈。孝慈严而礼公主,:.际,耿耿恳恳哀祈陛下圣眷优渥于安庆公主,催人泪下,感天动地。
今驸马失足。幡然悔悟。臣等闻投鼠而忌器也,伏乞皇上法外施恩,从轻惩处。敕令欧阳伦尽退还赃银,罚俸三年,刑杖六十。闭门反思,深省罪过,以观后效……”
刘子风呆呆望着这几段话语,久久说不出话来。虽然心中对这种情况的发生。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真正看到之后,却依旧是沮丧不已。
“看完了吗?”一提到了这件事情,朱元璋似乎也变得有气无力了。
刘子风木然不语。朱元璋也了解他的心情,因此对于他没有回答自己地问话,倒也没有责怪,只是静静地望着刘子风,眼中似乎闪烁着一丝愧疚。
好半晌之后,刘子风才深深地吸了一口气,也是无奈地问道,“微臣想知道,皇上你是如何认为的,这驸马欧阳伦,难道真的只是如此晓晓惩戒一番,就能够将此事揭过了么?”
朱元璋哑然无语,他站起身来,走到刘子风的身边,将奏疏接过,眼睛一眼就扫到了那句“孝慈皇后于弥留之际,耿耿恳恳哀祈陛下圣眷优于安庆公主……”这一段,不由地老泪浊,哽咽难以自制。
他长长地叹了一口气,闭目哀思。至正十四年正月,他自立为吴王。这年七月,马娘娘又怀孕了。他已是三十七岁,忙着造王宫,建百官,指挥数路大军与强敌征战,顾不得在皇后身边厮守。冬天,马娘娘的肚子现出来时,他把耳朵贴在她的肚皮上,听见有咚咚咚咚强有力的踢蹬之声,肚皮上隆起一个小包。他开心地逗趣说:“本王又要多一个王子了,这小家伙在娘
拳打脚踢,长大了一定是文武双全,率领百万大军。
等到第二年子花盛开时,马皇后却生下了一个女孩子,朱元璋也是喜欢得不得了,抬头见窗外白花花一树子,随口说道:“这小丫头就起个小名叫子吧。”
子十个多月便会走路,同时也开口说话了。到了三岁时便认了许多字,背诵诗文,竟然过目不忘。朱元璋称帝后,十二岁的子便有了安庆公主的封号,于是子的乳名也便渐渐被遗忘了。
安庆公主不喜针线粉黛女容,偏爱与男孩子厮混一起,学习骑马射箭、舞刀弄棒,俨然是个假小子。她伶牙利齿,急强好胜,不肯让人。往往说骂就骂,说打就打,从不受屈。
朱元璋与皇后对她既溺爱又娇纵,许多事儿都由着她迁就她顺着她。有次宫里地先生教课说到武则天之时,那安庆公主竟然大声喊道:“武则天是女中豪杰,我长大了就要学武则天,当女皇帝!”吓得先生和同学的皇子公主们瞠目结舌。
朱元璋听说之后,竟然也没责备她。倒是马皇后狠狠地教训了她一顿。安庆公主到了十五六岁,长成了个出格的美人儿。洪武十三年,欧阳伦晋京会试,金榜题名,马皇后一眼看上了这位风流倜傥举止儒雅的才子,数月后招了他作东床驸马。虽然新婚的公主一直恋着自己的意中情人,给了他不少难堪,但半年之后便与欧阳伦恩恩爱爱了。
欧阳伦善解人意,大凡朱元璋谕示他所作地事都能处理得尽善尽美。同时,欧阳伦的多才多艺和待人谦和礼贤下士为朝野所称道。只是安庆公主生就的骄横暴躁,口无遮拦,常常令马皇后焦虑。所以,在洪武十五年八月皇后病危时,哀祈朱元璋,太子朱标慈善仁厚,安庆公主刚烈横暴,而诸王公主中,他二人为皇后亲生最受皇后娇宠也最让皇后担心,恳请皇帝对他们圣眷优渥,殊于宽待。朱元璋当时紧紧抓住奄奄一息的马皇后的手,不住点头,哽咽着应道,“皇后叮嘱,朕铭记深心,你放心吧。”
逝者如斯,似梦犹昨,朱元璋拭去泪水,看着御案上欧阳伦的档册,心中默默言道,“皇后,看在你的面上,朕就饶了驸马这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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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朕多日来未曾下决定,想必子风也应该猜想到朕的想法了吧?”朱元璋深深望了刘子风一眼。
刘子风苦笑地点了点头,道,“臣虽已明白,却依旧希望皇上能够改变初衷啊!还公道与天下!”
“唉!”朱元璋也是苦笑连连,道,“这件事,是朕对不起你!对不起天下人!”
“皇上严重了,臣惶恐!”刘子风应道。
朱元璋又继续承诺道,“不过子风你放心,有朕在位之日,必能保你一世平安!虽然你对朕地决议,可能心中不满,但实际上你还是立下了大功的,你说吧,你想要朕如何赏赐你?金银珠宝,加官进爵,朕皆满足你!”朱元璋对刘子风心有愧疚,只能用这种方式来补偿刘子风了。
奈何刘子风经过这一事,似乎已经心灰意懒了,他再也不想在卷入这种事事非非之中去了,免得到时候吃力不讨好,还惹得一身骚,因此,刘子风直直地跪下,向朱元璋请求道,“皇上,子风也没有其他的请求,只求皇上恩准微臣辞去官职,从此做一逍遥闲人即可!”
朱元璋脸色一变,立刻摇头道,“朕不准,这一点,朕绝对不准!”见刘子风似乎态度很坚决,他的心中不由一软,道,“好吧,朕准许你回去修养一段时间,等你心境恢复了,朕希望你能够回来帮朕!”
刘子风似乎是无动于衷,只是跪伏在地。
朱元璋顿时又是一叹,老态毕露地说道,“子风啊,朕一直将你看成是朕地孙儿一般,希望你也能够体谅朕的苦衷啊!”
刘子风眼神有些湿润,望着老朱似乎一下子老了许多的憔悴模样,终于只得点了点头道,“微臣谢皇上的恩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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