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五章 风波之后
作者:尔佳ny      更新:2019-11-27 08:44      字数:2146

覃嬷嬷终是恢复了先前的平和,双手拽着连知韵的衣袖,怎么也不肯撒手,连知韵诊完脉,却抽不出手来开方子,我本想凑上前去安慰她,不想她转头看到我之后,竟突然又失控起来,一个劲儿的拉着连知韵往后,一边细声叨念着,“子衡,快走!她是回来寻仇的!你快躲起来,嬷嬷在这儿,谁也别想伤害你!”

眼瞧着她又激动起来,连知韵忙将她拉到一旁安抚,我只愣在原地,不知所措,连知韵有些为难的看了我一眼,我顿了顿,只好先出去。

她是又将我当做了谁,还是已经记起我来了?如果她真的认出我了,那么在她心里,我这个津国公主,早已葬身在尺素宫的火海之中,报仇?她也知道那场火不是意外,可是即便要报仇,我也应该向先太后索命才是,她为何如此害怕?

回到追云阁已是傍晚,暖阁内一片明亮,他竟还在!

魏禧十分自觉得退到一旁,我便埋着头,默不作声的往里走,才进门,便听到远处那人急匆匆走过来,不等我行礼,便一把抓住我的手臂,“你莫名消失这一天一夜,可知道大家有多担心?”

我忙从他手中挣脱,伏到地上,“奴婢罪该万死,请陛下责罚!”

“也没说责怪你,就是以后若有什么事,或是要去哪儿,都先打个招呼,不然那小印子老是像个热锅上的蚂蚁,魏禧也满宫里寻了你两回了!”说着,一边拉我起身,声音变得异常柔和,“昨儿那么大的雨,可有淋湿?”

我又朝他一福,“多谢陛下关心,相宜一切都好!”

半天,才听见他嘀咕一阵,“怎么了这是,才一天不见,就变得这般客气生分?”语气里满是疑惑委屈。

这才意识到自己失仪,忙起身站好,又冲他一笑,尽量让自己的神情放得自然一些,“没事,我就是记挂着覃嬷嬷,她今天受了刺激,也不知连太医在那里怎么样了?若不是我无意闯入那别院,也不会生出这么多事端,所以心里觉得有愧于她!”

也许,正是因为她神志不清,才会被安排在清静悠远的院落中休养,以她的声望地位,在宫里颐养天年自然没有问题。不想,偏偏给我不小心闯入了那片世界,给她带来如此大的一场动荡,她那般和蔼可亲,这一刺激,只怕一时半会儿缓不过来!

良久,才听见濮阳临感叹一声,道:“父王初登基时,她就进宫侍奉了,经历了许多事,终归是年岁大了,如今我只希望她能在宫里好好的安度晚年!有时候觉得,她年纪越大就越糊涂,可又觉得,她虽然意识不清楚,对于以前的事却都了然于心,桩桩件件,都记得清清楚楚。”

是啊,她记得自己的身份,午时在院中的口气,还和以前一样,她也认得连知韵,知道他所发生的一切,而至于先前对我的态度,应该是她印象中的另一个孩子,而那个人,又是谁呢?

不过,濮阳临和连知韵等人既都对她如此看重,定会好生为她治疗,我也不用担心她会再受到伤害了。

这几日,濮阳临日日都会来追云阁,还是像往常一样批阅奏章,或是看看书,只是每天走得都很早,后来才知道,原是那日赵妃淋雨受了寒,当夜即高烧不退,太医院的太医都去瞧遍了,也不见好转,他心里怜惜,所以常去看望。

这话,还是魏禧同我说的,他日日跟着濮阳临,寸步不离,这日濮阳临离开追云阁的时候,他却专门多留了一阵,就为了跟我说这事,倒叫我不明所以,他是皇帝,她是妃子,本就是理所应当的事,何故要专门说给我听?

说来,当初濮阳临也不只迎了赵氏一人入宫,一同召进来的还有一位美人和两位才人,那两位才人年纪尚小,平日里也算是安生,倒是那位姓颜的美人,性格更为强势泼辣,反正,我深居这追云阁,都能时常听到关于她善妒的传言。

以濮阳临的个性,应当不会喜欢这样的女子,迎她入宫恐怕也是看重她兄长在军中的势力,毕竟,颜大将军领兵有方的名声,整个京城都无人不知。颜美人能在宫中飞扬跋扈,也是濮阳临纵容的结果,至少短期之内,还会继续任其肆意下去,所以,魏禧实在是不该跟我说这些,倒是该去同那位颜美人好好解释解释!赵妃柔弱又不喜争宠,若是那颜美人吃起醋来,只怕才会搅得宫中不得安宁。

自那日回追云阁,我便一直记挂着覃嬷嬷,虽然连知韵已经开了药方,也说安排了专人伺候,正慢慢恢复,却依旧止不住担心。

原本,濮阳临那日说了那样的话,我也不好再不说一声就到处乱跑,便打算先跟他请示一下,可在追云阁等了整整一天都没见他的影子,只能先斩后奏,大不了快去快回就是。

再回到别院,四处已重新整修完毕,院门焕然一新,却依旧透着孤寂,远远看到两个侍卫候在门口,心里突然一阵难受。

不等说明来意,就被侍卫拦在门外,语气十分强硬,“陛下有令,任何人等皆不得随意出入此别院!”看着是半分情面也不肯讲的样子。

若说是害怕旁人再扰了覃嬷嬷静养,也无需如此戒备森严吧!但看面前这两人,硬闯自是不行,思来想去,只好去找连知韵相信办法。

转身才走出十来步,身后就响起连知韵的喊声,忙快步往回走,他却连连摆手,似是知道我的意图,“嬷嬷刚刚服了药,才睡下,你若想看她,也等下次吧。”

既是如此,我也不好再执意进去,暗自感叹一声,跟着连知韵一起离开。

“那天吓着你了吧?她平时也不这样,可能是许久没有看到这么多人,又见来人气势汹汹,才会一时失控。”他说的很平静,听着却隐隐有丝无奈。

我只回答说无妨,濮阳临说,她原本是个十分温婉随和的人,待人极好,是受了刺激才会变得精神恍惚,也是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