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月之中,北疆战火四起。
雪莾人原本已经退守了莽原,但北凉王庭中的焱王一脉,却因为和王庭的矛盾,携兵投奔了雪莾王,雪莾王有了协助,反攻之势凶猛。
狭关隘原本就是要害之地,如今陆勋率兵冲锋在前,而把手狭关隘的哀国守军只听得莽原的局势惨烈,便为了保命,落荒而逃,雪莽人趁虚而入,控制了狭关隘。
不久前,雍瑾接了拜帖,离开了狭关隘,却没想到,她离开后不久,狭关隘便被雪莽人占领,至此这里便被雪莽人所严控起来,进出不得,狭关隘成了孤岛,木澜阁也被困在了其中,就连消息也无法通递。
眼下,木澜阁中剩了数十个药童,再加一个还未学成的小束,木澜阁没了雍瑾坐镇,孟青夕变成了木澜阁的主心骨。
入了夜,小束掌了灯,与孟青夕一同,巡看木澜阁各处。天还是冷的,孟青夕披了银雪狐制成的大氅,却依然冻的手脸通红。
“若素姐,你说这仗要打多久啊?”小束吸了吸鼻子,他虽然压低了声音,但在黑暗中,依然很清晰。
孟青夕将木澜阁中的每到门锁都查看的仔细,她听了小束的问话,摇摇头:“不知道,这些年北疆不稳,这仗说打便打的,让人担忧…”
“那雍阁主什么时候能回来?”小束又问道。
孟青夕笑了一下:“我哪里会知道,你怎么净问这些老天才知道的问题。”
“那若素姐,就不担心阁主?”
“这次雍姐姐出门,有卜扬随着,我是不担心的。”孟青夕开口道。
小束摇了摇头;“也对,那雪莽人把守着狭关隘,我们该担心我们自己才是…”
检查完了最后一道门,孟青夕仿佛完成了任务一般,松了一口气一样望着小束:“别担心了,你若是这样,其他的药童更要烦乱了…”
小束点点头,夜已经深了,小束打了个哈欠,孟青夕笑道:“好了,你去休息吧,今夜我留在堂中看着。”
“若素姐,我来吧,你都守了好几夜了,身子熬不住啊…”
“不必了,反正我也睡不着。”孟青夕开口道,“小束,还有酒吗?”
“酒?”小束惊讶的瞪大眼睛,“可是…可是阁主说,你不能饮酒啊…你忘了前些年饮酒之后大病一场,害的阁主好担心呢。”
“左右雍姐姐不在阁中。”孟青夕叹了口气,“难不成你也要管我?”
***
北疆的夜,从来都是这样的凉。
苦酒入喉,心头涌起浓愁,孟青夕一个人,对月独酌。她从怀中拿出那支月宵木钗,借着月光,孟青夕认真的看着那支木钗,这些年经常拿出来看,木钗已经被磨得光滑发亮,钗顶的那枚绒线制作的月宵花,也没了往日的颜色。
岁月仿佛在手指缝隙之间落走,孟青夕饮下一口酒,北疆的酒苦烈,总是呛得她难受,但时间久了,便也习惯了。
在梦里和醉时,孟青夕总会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有时他会跟自己笑,有时却又会露出那种憎恶的眼神来,但无论哪一种,只要是能看见他,便是好的……
孟青夕逐渐喝醉了,月下,仿佛有人走近自己,他依然着了破烂的衣衫,跪在自己面前,温柔的抬手,拿走自己手中的酒壶,用熟悉的声音说:喝酒伤身……
孟青夕恍惚的看着那个身影,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她想握住他的手,却又担心,自己的动作会破坏这场虚幻。眼泪流的不能自已,孟青夕动了动嘴唇,开口问道:殒奴…你到底在哪里啊…
***
东方既白之时,一阵响动打破了木澜阁的宁静。
小束一脸的惊悚,他小跑着找到孟青夕,却见孟青夕正伏在几上,醉的不省人事……
“若素姐…若素姐…不好了!”小束使劲的推孟青夕。
孟青夕被他吵醒,有些不清醒的直起身子,问道:“怎么了这是…”
“若素姐,阁中闯进来人了!”
孟青夕瞬间清醒了起来:“是谁!”
“是前些日子给我们下了帖子的那个骁麒将军陆勋!”
“他?”孟青夕狐疑的看着小束,“他不该在莽原吗,怎么会到狭关隘来?”
“不知道啊。”小束五官挤在一起,拉着孟青夕往前院走,“他还带了浑身是血的女子,就是一直随着他的那个,正发了疯一样的寻大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