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合伙
赵之谦一听，有些犹豫，虽然自己扮演的是另一个购买人，但从刚刚矮胖主人的言谈来看，估计根本就不会相信自己会和胡老头形成竞价关系，自己出价会有效果吗？不过看这窑洞的样子，如果东西真，倒是可以买上一件，就当帮助这家人了。
“这画我是看真，找对买家，一出手就会赚几个倍。”胡老头仍在说着，有些自己给自己暗示的缘由在里头。
“出多少合适呢？都还不知道老头的心理价位？”赵之谦一想这一路来，胡老头对自己挺不错，能帮则帮吧！
“我猜也就十多万的样子，在县城买套房，也就这个价了，我看他很急呀。到时我再出价，你看着给。”
“行，知道了。”尽管似乎有些趁人之危的味道，不过生意就这样，谁让老头暴露了出货的目的呢？赵之谦虽说有些不忍，但如果矮胖主人绷不住，那也是没法的事。
点了一只烟，赵之谦想着怎么出价，矮胖主人回来了，看了罗成一眼，接过赵之谦递的烟，问道：“怎么样？看得如何？”
“我又看了一下，不知老哥能不能说个底价，我也好想一下。”胡老头一副很诚心地看着矮胖主人说。
“不是还有一位吗？让他出出价，我听一下，是不是？罗兄弟！”
“是啊！赵老板也看看，给个价。”
赵之谦看了胡老头一眼，不是说你先给价吗？但旁边几人看着自己，再就是想看看玉钉能否发挥作用，于是赵之谦拿起书法手卷，由于没地方展开，于是一段一段看了起来。
右手才触碰到纸张，微微凝神，外人看着是盯着手卷，其实赵之谦心神却集中在右手手心，果然，手心跳了一下，是清朝的没错，但回到脑海中的情绪很微弱，似乎有酣畅淋漓的兴奋，又有一些失落，并没有什么影像，看来和以前看到的瓷器有些不一样了。
至少年代是对的，可这并不足以判定什么人写的，赵之谦有些失望，于是拿起胡老头看好的画作，触摸在轴杠上，手心只是跳动了两下，再触碰在中间有画的部位的纸上，手心竟然跳动了五下，这怎么回事，难不成不是原装裱的，再凝神，居然根本没有什么情绪反应，不对啊！按说如果真的是唐寅的画作，那在后来辗转几百年，经过无数人的手，那是会有各种情绪在里面的，难不成纸张这些东西和瓷器不一样？但年代有五百多年，是不是唐寅生活的时代，赵之谦也拿不准对不对，不由问道：
“这唐寅所在的朝代离现在也几百年了，这画作保存得真好！”
赵之谦总不可能直接问多少年，只能含糊地问了一句。唉！这古玩行也是不那么好进的，最起码也得把朝代的时间搞清楚了，赵之谦不由有些泄气，脸上不由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
“这唐寅是明朝成化年间的人，到现在有五百多年了，不过这画一直再我们家，一辈一辈地传下来，都说是好物件，每代人都当宝贝地藏着，自然品相好，怎么能和外面那些历经动乱的画作比。唉！只是现在我这不肖子孙被倒霉孩子逼得要卖掉，唉！”矮胖主人立刻接话，讲着讲着抬起头看着天空，似乎在和自己的列祖列宗道歉，述说卖画的缘由。
这么一解释，赵之谦反而释然了，就是啊！如果一幅画被人当宝贝似的藏起，只知道有价值，不会时时拿出欣赏，那怎么会在画作上凝聚情绪呢？自己的玉钉还真是神了，心中有些相信是唐寅的画了，年代对，再加上是仕女画，也和听到的传闻相符，这唐寅就是一个花花公子，不画美女画什么呢？
想到美女，赵之谦不由看了一眼罗成旁边的女人，她居然让开一旁，和王佳一在柿子树下聊天。这王佳一还真是胆大。
“怎么样，赵老板！你出个价？”罗成催促起来，似乎遇到的这买家卖家都是不干脆的人，让他有些急了。
“嗯！年代呢？我倒是觉得不错，不过画呢，有些看不准，毕竟我年纪还轻，有些看不透。不过就冲保存得这么好，这画我出五万吧！”赵之谦看了胡老头一眼，见他并不抢先再给价，又是仗玉钉之力，得出了年代，年轻气盛，自然展示一下，于是犹豫半饷地给了一个价，反正胡老头刚刚说了，他在意的就是这幅画，这价也就是他刚刚出的，只不过自己改成单一件了。
讲完，赵之谦正低头准备再看看书籍和那几块石头，突然觉得几个人都盯着自己看，忙抬头，见矮胖主人眼中露出的是失望的眼神，但胡老头也是同样眼神就奇怪了，在加上罗成似有似无地看了胡老头一眼，让赵之谦有些不明白了。
“算了，几位请回吧！这生意做不成了，都看不准，哈哈！罗兄弟啊！罗兄弟，上次你来还给了五十万，现在降十倍，你们是来寻老头子开心的。”矮胖主人气愤的话语，把赵之谦的思路打断。“电视上，这唐寅的画，没几百万拿不到，你们居然……请回吧！”
见主人开始动手收东西，罗成赶紧拦住：“老伯，别急嘛！要不你说个实价。”
“就是，老哥，出个价，我们比不得电视上的专家，是真的拿不准，买下来可要冒风险啊！”胡老头也赶紧劝到。
“行！一百万，不讲价。”矮胖老头收东西的手停住，讲出的话把赵之谦吓了一跳。
看来这桩买卖是做不成了，赵之谦暗想，以胡老头只是摆地摊的角色，根本不可能拿出这么多钱，就算想买空卖空，也得有这本钱，赶紧趁这机会再多看几样东西，也不枉跑这么远来这儿。
“唉！老哥真是把我们当成大户了，其实我们来这乡下寻货，也就是想捡点便宜，可老哥这价格，就算是真品，也要找到想要的人，或者是能够上拍卖，算了。我们走！”胡老头一下子表现得很光棍，言里话中，说的就是这画真不真还两说的。
“别！别！两位老哥，互相让一步，要我说，就是上次我来的价格，五十万，怎么样？”罗成急了。
“那你要吧！这画风险太大，是不是，赵老板？”胡老头又把赵之谦拉了进来。
“唉！谁让我急用钱，家里的小崽子逼得不行，好，就五十万！”
矮胖主人无奈地让价，让赵之谦的注意力又集中在这笔交易了，刚刚才拿到手的钱币捏在了手上。
胡老头和罗成对看一眼，然后说：“老哥，要不我们再看看，商量一下。”
这倒是摆明我们是一伙的，但似乎矮胖主人也没大的反应，想必早就看出来了，站起来，缓缓地走进窑洞。
胡老头又把画展开，细细地看落款和题诗，突然一拍脑袋，叫道：“佳一，过来，你不是读中文系吗？来看看这写的是些什么？”
王佳一看到所有目光都看过来，有些不好意思地跑了过来：“我在和刘姐聊着窑洞的事呢。”
这不说还好，赵之谦看到胡老头和罗成脸都一黑，但都没吭声，只让王佳一看画，还别说，刚刚几人念不顺的毛笔字，在王佳一慢慢地读了出来：
“古春去也怅须臾，问而能思几日无；何必伤心催白发，会当动手补颜朱；妙龄劝赏雄浑语，达士耻随迂阔夫；我醉欲眼拈一瓣，今生弥忘不教枯。……”
“后面不用读了，唐寅两字都知道，不过这是谁的诗？”胡老头性子挺急。
“谁记得住啊！不过我电脑里有唐寅的诗集，查一查就知道了。”边说，王佳一边很自得地从背包里拿出笔记本电脑，赵之谦忙蹲过去看。
嘿，还真是唐寅的诗。这下更有依据了，还是王佳一有准备。
“好了，这下更能看真了，你们看佳一电脑里唐寅真迹的笔画，还真和这字像呢。不过五十万，我可拿不出来，要不还是罗老板拿了吧！”胡老头话一出口，赵之谦都想笑了，这生意的角色转换的也太快了，都看真了，还推！
“哎呀！要是上次，我二话不说就拿下，不过这几个月，把钱都拿出去买了几件物件，都撂手里了，可惜！要不，赵兄弟拿了，这点钱对于你来说，也就是小钱。”
“我！我！”赵之谦大窘，自己什么时候表现得拿五十万是小钱了，可也不能明说，自己就有三万啊！结巴了一会，咬牙说：
“我觉得还是看不准，拿下有些冒险了，还是算了。”
“唉！我倒是觉得真，到省城一转手，就是翻几倍的赚啊！我认识一个大老板，最是好这口，出手是没问题的。本钱啊！做什么都要本钱！”胡老头一副痛惜的样子，揪着胡子，像拔下几根变钱似的。
“要不，我们合伙拿下，赚钱大伙一块赚。我能拿出十万。”
罗成立刻拿出另一个方案。
“我也出十万！”胡老头接着说道，然后和罗成一起看向赵之谦。意思很明了，剩下三十万就看你了。
赵之谦一时有些懵，自己就是来看看，长见识的，怎么会变成主要的合伙人了，不过这钱自己哪有。